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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史家林赛·菲茨哈里斯:超人类主义是男性主导的领域 让人们接受死亡的往往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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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史家林赛·菲茨哈里斯:超人类主义是男性主导的领域 让人们接受死亡的往往是女性

死亡对于医学历史学家林赛·菲茨哈里斯而言颇具吸引力,她在新书《手术的艺术》中回顾了一些早期的手术案例。

菲茨哈里斯。图片来源: Linda Nylind

林赛·菲茨哈里斯(Lindsey Fitzharris)第一次看见尸体时刚满八岁。她伯祖母的躯体经过防腐处理后在葬礼上公开展出,这也是美国中西部地区葬礼的常见做法。“我表姐问我想不想摸一下伯祖母,那时我还是个无惧无畏的小孩子,当然摸了。”

尽管距离当年触碰祖母冰凉而僵硬的胳膊已经过去近三十年,菲茨哈里斯依然深深记得那种触觉带给她的难以形容的巨大改变,好像突然之间有人打开了一盏灯,令她对死亡的认知焕然一新。“就是在这样的一些瞬间里,你开始意识到眼前这具身躯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这个人已经离开世界了。我摸了摸她便明白,死亡是一件比我从前认知里大得多的事情。”

如今,菲茨哈里斯成为了一名医学历史学家,这是个不言自明的职位名称,却也显得有些奇怪生僻。“当出租车司机问我做什么工作的时候,他们的反映几乎总是,‘那真的是一种工作吗?’,而我则会回答:‘嗯……手术类信息可靠来源。’”但YouTube网站上的“手术刀下”栏目(Under the Knife)才是她真正大放光彩之地。

一头金发、脸颊红润的菲茨哈里斯显得时刻活力十足,和所有优秀的历史学家一样,她对自己的研究领域满怀激情。我们第一次见面共进晚餐的时候,她竟然直接拿出了羊肠避孕套,开始和我讨论维多利亚时代人们对避孕问题的看法。

和她聊天时出现这样的对话是很常见的,比如“你见过蛆虫吗?”(某次为她新书拍摄视频预告片的时候)或者“噢,但其实人没有鼻子的原因多种多样”(梅毒或打架都有可能)。

菲茨哈里斯在伊利诺斯州的小山村芒特普罗斯佩克特(Mount Prospect)长大,童年时代的她常和祖母玩“公墓跑”游戏,还会在陵墓探险“捉鬼”。在美国学习之后,她又搬到了英国牛津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在逐渐意识到很多人都对她分享的恐怖话题感兴趣之后,菲茨哈里斯开始运营个人博客以及YouTube频道,现在又写完了一本书介绍19世纪外科手术的历史书《手术的艺术》(The Butchering Art)。

《切割的艺术》

在选择这一写作主题之初,菲茨哈里斯就想到了这样一位大人物:苏格兰外科医生罗伯特·利斯顿(Robert Liston)。据说他的手大到可以当止血带,这在需要30秒内移动四肢的时候尤其有用。他曾被称作“伦敦西区最快的手术刀”,甚至可以在观众面前做手术,并在移除坏死躯干时对着围观者大叫:“各位尽管给我计时!”粗犷的他连双手的鲜血都不屑洗净。在他的观众队伍里还有一位安安静静的男人——约瑟夫·利斯特(Joseph Lister),正是这位性情温和的教友派信徒,在之后做出了医药史上最为关键的发现之一。

当时的医院不愿接收负担不起葬礼费用的病人,而外科医生都穿着溅满鲜血的皮围裙。麻醉师们在一旁围观,“勇敢”的外科医生从那些被麻醉后没有疼痛感的病人们身上砍除越来越多的部分,死亡率也随之增高,感染率同样在上升,因为有些医生认为“充分的脓汁”能帮助除去病灶。

后来,在法国生物学家路易斯·巴斯德(Louis Pasteur)科研成果的基础上,利斯特也有了重大发现:细菌会杀死人类。他开始指导医生们洗净双手,戴上手套,使用化学药剂对手术空间进行消毒,完全称得上是消毒抗菌和无菌操作之父。利斯特名声渐旺,操作了很多高难度大型手术,包括在自家餐桌上为姐姐做乳房切除术,还为维多利亚皇后切除了一个巨大的脓肿。

对于菲茨哈里斯而言,《手术的艺术》这本书的写作并不容易,满是痛苦的回忆。在2015年前往芝加哥的旅途中,她收到了在剑桥相识的丈夫的邮件,被告知两人五年的婚姻即将走到尽头。当时的菲茨哈里斯刚刚完成博士后科研工作,实现了个人财务自由。她立马赶回伦敦,却发现丈夫已经搬离公寓。“连一张纸条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残酷的是,那天还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我开始有了真实感。曾经住着的水晶宫开始一片片碎裂,我连一个星期都待不下去了。”

两周之后,她收到了离婚协议书。护照被没收,没有工作,还要省出律师费,因为难以负担费用,住所被切断电源。她的律师建议家人出面反对离婚事宜,这样会使得离婚协商复杂化。“律师还希望我在法庭上尽可能表现得贫困潦倒,而这根本就很简单,那时候我差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在“消化不良和以泪洗面”的糟糕状态下,菲茨哈里斯埋头写作整整八个月。她搬到汉普斯特德西部后,意外发现住处毗邻利斯特的墓地,便时不时前去拜访和寻找灵感。在向英国内政部递交了500页请愿书之后,她的新书获得了两家出版商达6位数的合作邀请,一家在美国,一家在英国。“我已经十分潦倒,忍不住放声大哭。而我的经纪人则表示,‘不,你要保持淡定,继续协商’。”

离婚期间的她也经历了事业低谷。“有一些言论暗指我是失败作家,需要找份养家糊口的工作面对现实。‘她不过是个博客写手,挣不了什么钱,靠着男人寄居生活也够久了。’”两年之后,菲茨哈里斯的生活变得阳光而平静,并且和老朋友Adrian结了婚。但我感觉到她的内心依然在挣扎。“即便获得了这么多学位,却发现自己依然处在一个很愚蠢的位置。我还是完全依赖着别人,犯下和过去很多女性一样犯过的错。离婚令我感到自己被抛弃了,这种感受真的很糟糕。”

“我喜欢失败。我们对失败的谈论还远远不够,失败才能孕育成功。我觉得我们总是只注意到历史上那些耀眼的成功瞬间,比如我卖出了一本书,却忽略了在此之前的各种失败。”

菲茨哈里斯进入了一个因为阴森可怕而常常被人们回避谈论的话题——剥制术。她和很多女性同龄人是行业好友,比如殡葬业从业者Caitlin Doughty、创立了能在逝者身上分解的“美丽服饰”的澳大利亚设计师Pia Interlandi。菲茨哈里斯对这一现象并不诧异,“我们觉得这是个奇怪话题,这本身是很滑稽的。因为在过去,就是靠女性来照顾和料理逝者。一个人从医院不治回家后,是女性来承担照料工作,为死去之人擦洗、换衣,面对关于死亡的一切。而现在,见到女性重新进入该工作领域,我们却因为认为这件事可怕,因而觉得女性这一工作很奇怪。事实上,在圣经里面,还是玛丽负责清洗耶稣的尸体呢。”

超人类主义(试图借助科技力量帮助人类某日超越死亡)通常是男性主导的领域,而提倡人们接受死亡的往往是女性。菲茨哈里斯本人对于她所说的“医学死亡”也有些困扰,如今部分病人更有可能通过药物或医疗设备而死去。“19世纪,医生通常不应该站在病床边见证死亡的,但随着麻醉剂的广泛使用,‘体面死亡’的定义也发生了改变,你可以从心理做好充分准备,保持清醒,在麻药作用下没有痛苦的死去。”在菲茨哈里斯看来,安乐死的升温在某种意义上回归了19世纪的思路,让死亡成为一种自然过程。

菲茨哈里斯成为了奇特的名人,她的粉丝们会写信给她寻求建议,也会寄给她礼物(最近收到的一份礼物是来自她书籍封面的骷髅雕刻)。她即将开启美国巡游之旅,包括在史密森尼博物馆作演讲报告,粉丝们纷纷承诺要驱车成百上千公里来看望她,有的人甚至为了听到现场演讲而放弃结婚纪念日活动。

奇妙之处在于,她书中的主人公当年抵达美国时有着同样的经历:利斯特演讲台下人山人海的观众里有一位密苏里化学家,后来还把自己研发的第一款产品以“利斯特”命名为Listerine(李施德林)。另一位参加者则是强生兄弟之一,受激励后创办了公司,从销售无菌绷带起家。利斯特逝于1912年,经历了传奇的一生,但菲茨哈里斯用的“传奇”这个形容词或许会惹恼他。因为相较于一个名人身份,他更希望自己因科学成就而为人所知。

“这是一些关于历史人物的故事。尽管我们通常都把他们当做圣徒,但透过传奇去看清故事背后的真实个体也很有必要,”菲茨哈里斯笑着谈到,“当然了,他们可能会讨厌我这本书。”

(翻译:刘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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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卫报

原标题:‘Have you seen the maggots yet?’ Lindsey Fitzharris on the gruesome history of surgery

本文为转载内容,授权事宜请联系原著作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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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史家林赛·菲茨哈里斯:超人类主义是男性主导的领域 让人们接受死亡的往往是女性

死亡对于医学历史学家林赛·菲茨哈里斯而言颇具吸引力,她在新书《手术的艺术》中回顾了一些早期的手术案例。

菲茨哈里斯。图片来源: Linda Nylind

林赛·菲茨哈里斯(Lindsey Fitzharris)第一次看见尸体时刚满八岁。她伯祖母的躯体经过防腐处理后在葬礼上公开展出,这也是美国中西部地区葬礼的常见做法。“我表姐问我想不想摸一下伯祖母,那时我还是个无惧无畏的小孩子,当然摸了。”

尽管距离当年触碰祖母冰凉而僵硬的胳膊已经过去近三十年,菲茨哈里斯依然深深记得那种触觉带给她的难以形容的巨大改变,好像突然之间有人打开了一盏灯,令她对死亡的认知焕然一新。“就是在这样的一些瞬间里,你开始意识到眼前这具身躯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这个人已经离开世界了。我摸了摸她便明白,死亡是一件比我从前认知里大得多的事情。”

如今,菲茨哈里斯成为了一名医学历史学家,这是个不言自明的职位名称,却也显得有些奇怪生僻。“当出租车司机问我做什么工作的时候,他们的反映几乎总是,‘那真的是一种工作吗?’,而我则会回答:‘嗯……手术类信息可靠来源。’”但YouTube网站上的“手术刀下”栏目(Under the Knife)才是她真正大放光彩之地。

一头金发、脸颊红润的菲茨哈里斯显得时刻活力十足,和所有优秀的历史学家一样,她对自己的研究领域满怀激情。我们第一次见面共进晚餐的时候,她竟然直接拿出了羊肠避孕套,开始和我讨论维多利亚时代人们对避孕问题的看法。

和她聊天时出现这样的对话是很常见的,比如“你见过蛆虫吗?”(某次为她新书拍摄视频预告片的时候)或者“噢,但其实人没有鼻子的原因多种多样”(梅毒或打架都有可能)。

菲茨哈里斯在伊利诺斯州的小山村芒特普罗斯佩克特(Mount Prospect)长大,童年时代的她常和祖母玩“公墓跑”游戏,还会在陵墓探险“捉鬼”。在美国学习之后,她又搬到了英国牛津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在逐渐意识到很多人都对她分享的恐怖话题感兴趣之后,菲茨哈里斯开始运营个人博客以及YouTube频道,现在又写完了一本书介绍19世纪外科手术的历史书《手术的艺术》(The Butchering Art)。

《切割的艺术》

在选择这一写作主题之初,菲茨哈里斯就想到了这样一位大人物:苏格兰外科医生罗伯特·利斯顿(Robert Liston)。据说他的手大到可以当止血带,这在需要30秒内移动四肢的时候尤其有用。他曾被称作“伦敦西区最快的手术刀”,甚至可以在观众面前做手术,并在移除坏死躯干时对着围观者大叫:“各位尽管给我计时!”粗犷的他连双手的鲜血都不屑洗净。在他的观众队伍里还有一位安安静静的男人——约瑟夫·利斯特(Joseph Lister),正是这位性情温和的教友派信徒,在之后做出了医药史上最为关键的发现之一。

当时的医院不愿接收负担不起葬礼费用的病人,而外科医生都穿着溅满鲜血的皮围裙。麻醉师们在一旁围观,“勇敢”的外科医生从那些被麻醉后没有疼痛感的病人们身上砍除越来越多的部分,死亡率也随之增高,感染率同样在上升,因为有些医生认为“充分的脓汁”能帮助除去病灶。

后来,在法国生物学家路易斯·巴斯德(Louis Pasteur)科研成果的基础上,利斯特也有了重大发现:细菌会杀死人类。他开始指导医生们洗净双手,戴上手套,使用化学药剂对手术空间进行消毒,完全称得上是消毒抗菌和无菌操作之父。利斯特名声渐旺,操作了很多高难度大型手术,包括在自家餐桌上为姐姐做乳房切除术,还为维多利亚皇后切除了一个巨大的脓肿。

对于菲茨哈里斯而言,《手术的艺术》这本书的写作并不容易,满是痛苦的回忆。在2015年前往芝加哥的旅途中,她收到了在剑桥相识的丈夫的邮件,被告知两人五年的婚姻即将走到尽头。当时的菲茨哈里斯刚刚完成博士后科研工作,实现了个人财务自由。她立马赶回伦敦,却发现丈夫已经搬离公寓。“连一张纸条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残酷的是,那天还是两人的结婚纪念日。“我开始有了真实感。曾经住着的水晶宫开始一片片碎裂,我连一个星期都待不下去了。”

两周之后,她收到了离婚协议书。护照被没收,没有工作,还要省出律师费,因为难以负担费用,住所被切断电源。她的律师建议家人出面反对离婚事宜,这样会使得离婚协商复杂化。“律师还希望我在法庭上尽可能表现得贫困潦倒,而这根本就很简单,那时候我差点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在“消化不良和以泪洗面”的糟糕状态下,菲茨哈里斯埋头写作整整八个月。她搬到汉普斯特德西部后,意外发现住处毗邻利斯特的墓地,便时不时前去拜访和寻找灵感。在向英国内政部递交了500页请愿书之后,她的新书获得了两家出版商达6位数的合作邀请,一家在美国,一家在英国。“我已经十分潦倒,忍不住放声大哭。而我的经纪人则表示,‘不,你要保持淡定,继续协商’。”

离婚期间的她也经历了事业低谷。“有一些言论暗指我是失败作家,需要找份养家糊口的工作面对现实。‘她不过是个博客写手,挣不了什么钱,靠着男人寄居生活也够久了。’”两年之后,菲茨哈里斯的生活变得阳光而平静,并且和老朋友Adrian结了婚。但我感觉到她的内心依然在挣扎。“即便获得了这么多学位,却发现自己依然处在一个很愚蠢的位置。我还是完全依赖着别人,犯下和过去很多女性一样犯过的错。离婚令我感到自己被抛弃了,这种感受真的很糟糕。”

“我喜欢失败。我们对失败的谈论还远远不够,失败才能孕育成功。我觉得我们总是只注意到历史上那些耀眼的成功瞬间,比如我卖出了一本书,却忽略了在此之前的各种失败。”

菲茨哈里斯进入了一个因为阴森可怕而常常被人们回避谈论的话题——剥制术。她和很多女性同龄人是行业好友,比如殡葬业从业者Caitlin Doughty、创立了能在逝者身上分解的“美丽服饰”的澳大利亚设计师Pia Interlandi。菲茨哈里斯对这一现象并不诧异,“我们觉得这是个奇怪话题,这本身是很滑稽的。因为在过去,就是靠女性来照顾和料理逝者。一个人从医院不治回家后,是女性来承担照料工作,为死去之人擦洗、换衣,面对关于死亡的一切。而现在,见到女性重新进入该工作领域,我们却因为认为这件事可怕,因而觉得女性这一工作很奇怪。事实上,在圣经里面,还是玛丽负责清洗耶稣的尸体呢。”

超人类主义(试图借助科技力量帮助人类某日超越死亡)通常是男性主导的领域,而提倡人们接受死亡的往往是女性。菲茨哈里斯本人对于她所说的“医学死亡”也有些困扰,如今部分病人更有可能通过药物或医疗设备而死去。“19世纪,医生通常不应该站在病床边见证死亡的,但随着麻醉剂的广泛使用,‘体面死亡’的定义也发生了改变,你可以从心理做好充分准备,保持清醒,在麻药作用下没有痛苦的死去。”在菲茨哈里斯看来,安乐死的升温在某种意义上回归了19世纪的思路,让死亡成为一种自然过程。

菲茨哈里斯成为了奇特的名人,她的粉丝们会写信给她寻求建议,也会寄给她礼物(最近收到的一份礼物是来自她书籍封面的骷髅雕刻)。她即将开启美国巡游之旅,包括在史密森尼博物馆作演讲报告,粉丝们纷纷承诺要驱车成百上千公里来看望她,有的人甚至为了听到现场演讲而放弃结婚纪念日活动。

奇妙之处在于,她书中的主人公当年抵达美国时有着同样的经历:利斯特演讲台下人山人海的观众里有一位密苏里化学家,后来还把自己研发的第一款产品以“利斯特”命名为Listerine(李施德林)。另一位参加者则是强生兄弟之一,受激励后创办了公司,从销售无菌绷带起家。利斯特逝于1912年,经历了传奇的一生,但菲茨哈里斯用的“传奇”这个形容词或许会惹恼他。因为相较于一个名人身份,他更希望自己因科学成就而为人所知。

“这是一些关于历史人物的故事。尽管我们通常都把他们当做圣徒,但透过传奇去看清故事背后的真实个体也很有必要,”菲茨哈里斯笑着谈到,“当然了,他们可能会讨厌我这本书。”

(翻译:刘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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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卫报

原标题:‘Have you seen the maggots yet?’ Lindsey Fitzharris on the gruesome history of surg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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