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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盖曼谈《好兆头》改编:我宁愿生活在一个更加乏味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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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盖曼谈《好兆头》改编:我宁愿生活在一个更加乏味的世界里

在特里·普拉切特去世前,尼尔·盖曼曾告诉他自己将会把两人合著的《好兆头》改编成剧集。如今,盖曼兑现了这一承诺。

尼尔·盖曼 图片来源:Roger Parkes/Alamy/TheGuardian

只看《好兆头》电视剧,你肯定无从知晓这部由一连串错误引发的末日喜剧是缘何而来。当时,尼尔·盖曼从朋友特里·普拉切特的葬礼归来,刚下飞机,便开始着手剧本创作,虽然“当时并不是一个搞笑的时机”。 在“我们能想到并找到的所有最优秀的编剧”都拒绝了这份工作之后,盖曼承诺将亲自着手改编他与普拉切特1990年共同创作的小说《好兆头》。当普拉切特在2015年春天去世时,“这突然成了他的最后一个请求。”

在纽约采访盖曼时,他表示“我不能只是简单地写完剧本,然后交给别人,说‘好了,我写完了’,那么之后可能发生任何事情”。因此他挑起了制片人一职,开始从“私人电话簿”或其它地方联系相关事宜。最后的成果令人兴奋——众星云集,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Benedict Cumberbatch,《神探夏洛克》主演)将饰演撒旦,弗朗西丝·麦克多曼德(Frances McDormand,《三块广告牌》主演)将饰演上帝——亚马逊给了不菲的预算,同时期望“匠心制作”。盖曼在向剧组设计师阐述理念时表示,要“些许疯狂”,但也要“大巧若拙”:明晰的老派风格画面,在第三集预告片中可以看到,剧组用近半小时的时间横跨了世界史,如果你观察足够仔细的话,在二手书店的场景中可以看到普拉切特的帽子和围巾,“挂在那”向他致敬。

盖曼说,一个人写剧本的体验“真的很糟糕”,尤其是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或者 “每当写出了巧妙之处”,却没有普拉切特欣赏的时候。《好兆头》的核心是恶魔克鲁利(Crowley)和天使亚茨拉菲尔(Aziraphale)之间柏拉图式的感情,他们逐渐意识到“我们尊贵的上司并不关心工作是怎么完成的,他们只想把一个个代办事项划去”,他们可以偷偷地合作,而不是不断地相互抵消善或恶的努力。不久,他们就抛硬币决定谁能坐上开往爱丁堡的火车,以兼顾善与恶的平衡。恶魔克鲁利冲进教堂去救他的同伴,与圣地的接触让他痛苦地尖叫,跳来跳去,他们被卷入了一场与纳粹有关的冲突中。

盖曼说,在这个场景中,恶魔克鲁利必须“像踏在沙滩滚热的沙子上一样不停地跳舞”,这就是“写作过程中我想要大卫·田纳特(David Tennant)饰演恶魔克鲁利的那一刻”。大卫·田纳特饰演克鲁利时步态轻盈,就像20世纪70年代的摇滚歌手,风格优雅,态度随意——亚当和夏娃的遭遇让他觉得“初次犯错就被驱逐”有点苛刻——而迈克尔·辛(Michael Sheen)扮演的天使亚茨拉菲尔则带来了一种欢快的天真,亚茨拉菲尔一开始是一名“年轻的保守派”,后来对自己的立场产生了一些怀疑。

迈克尔·辛饰演的天使亚茨拉菲尔(左)和大卫·田纳特饰演的恶魔克鲁利 图片来源:Chris Raphael/Amazon Prime/TheGuardian

尼尔·盖曼穿着黑色牛仔,浓密的头发乱作一团,粗犷而有魅力,有些神似他所创造的恶魔克鲁利一角。他虽然在美国多年,却一直保持着纯正的英国口音。如今58岁的盖曼已经三世同堂,有了三个孙辈,但他看起来像一个打扮成摇滚明星的男孩,懒散地坐在校车后面。更引人注目的是,几十年来,从漫画《睡魔》到《美国众神》的小说和电视剧,他在商业上取得了惊人成功,但不知何故,他始终保持着局外人的光环。

当我们走进纽约曼哈顿中心的一家酒店聊天时,《广告狂人》的编剧马修·韦纳(Matt Weiner)拥抱了他,当我们告别时,他又准备去为《鼠族》的作者阿特·斯皮格曼(Art Spiegelman)放映他的新节目。他提到的每个朋友都是家喻户晓的名字。他引用了斯蒂芬·金的哀叹,称如果再活一次,自己将会过上一模一样的生活,“包括那些蠢事和坏事,但这一次他不会给美国运通做‘你认识我吗?’的广告了。”尽管如此,盖曼多年来一直避免名声在外,特别是在上世纪90年代,“我非常谨慎地对事情说不。当《大卫·莱特曼晚间秀》的人打来电话来说:‘请问你可以参加节目吗?’ 我说不,他们6个月后又打电话说:‘你不明白,我们是《大卫·莱特曼晚间秀》节目组的,我们想要你上我们的节目。’我说不,当《人物》杂志打电话说:‘我们想做一个关于你的人物专访。’我说不,因为人们知道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这就足够了。”

不过对于惊人的作品销量,盖曼显得相当自豪(他援引一位编辑的话说,他是作家中的“独角兽”,月复一月的口碑销售超过了刚出版时的热潮销量)。他知道抓住读者反应的网上热度,也获得了尝试诸多新事物和新项目的自由。早在先前,他就注意到,“即使是畅销书作家也会被奇怪的范围所限制”,因为他们“只要再写出同样的东西”就会得到回报,而他“决意不做那样的作家”。如今,他有些怀念自己早年间“生活在一个二元对立的状态中,要么是,尼尔·盖曼——他是谁?要么是,尼尔·盖曼——天呀,他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好兆头》
[英]尼尔·盖曼/[英]特里·普拉切特 著 马骁 译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2018-9

如今,盖曼和他的第二任妻子、音乐家阿曼达·帕尔默(Amanda Palmer),以及3岁大的儿子阿什住在伍德斯托克(Woodstock)。他认为他的妻子帕尔默可以“一次又一次把我赶出舒适区”,“逼我做绝对不敢做的事情”,比如说晚上写诗,第二天就飞到布鲁克林,当着上千人的面当众读出来。显然,他很容易回到“对这个孩子来说,书比其他人更安全”的情感中。他津津有味地谈到,在2010年访问中国时他发现,他的儿童书籍并没有在中国出版。据出版商说,“你的书里孩子比父母更聪明,这是不尊重权威,你告诉孩子的事情不对,所以没有出版。”作为回应,他决定“写一本包含所有这些内容的书”,尤其是不尊重父母,而且还可以在中国出版(一系列关于 “一只打喷嚏的熊猫造成的破坏”的图画书)。他成功了,不过他突然想到,“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后,可能把事情搞砸了。”在任何情况下,“当然是指在我的书里,成年人都是靠不住的。”

在《好兆头》中也有着对于权威的质疑。盖曼说:“我不确定,能不能这样写出来,而不成为政治讽刺。写天使和魔鬼的好处在于,你不必谈论保守党、共和党、工党、民主党或任何特定的政党。” 他认为,权威“并不会考虑自己犯错的可能性,也不能把世界的重任置于个人目标之上”。 虽然他找不到把这些写进电视剧的地方,“不然也许听起来像烦人的谆谆教诲,”他认为就如同书中所写的,“人类也许比天使更高尚,也许比恶魔更卑劣,然而最操蛋的是,常常有人两者兼备。这是我和特里在写这本书时的观点,时至今日,仍然是奇妙的真相。只是现在他死了,而我就像个胡言乱语的老政客。”

特里·普拉切特和尼尔·盖曼 图片来源:The Guardian

在《好兆头》中,一个犀利的观点便是天堂与地狱并非那么背道而驰,盖曼摈弃了传统观念,向观众展示了天堂和地狱——天堂光辉靓丽,在满是白色的光辉幻境中的,是一群得意忘形的好战而官僚的天使,为首的便是乔·哈姆(Jon Hamm)饰演的大天使加百列,他告诉亚茨拉菲尔:“恐怕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知道,地球不会自行毁灭。”

盖曼说,这是“我们从未写出过的续集”中的想法:“那里是个漂亮的摩天大楼,天使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而地狱是没人想去的地下室,但是很抱歉,反正你得在那工作。” 我记得当时剧组设计师带着第一个关于地狱的设计来找我说,那儿非常棒,非常强大,到处都是冒着火的巨大洞穴,我说:‘不,这就是坨垃圾。那里工作的人太多了,文件柜里什么都找不到,水管滴水,灯忽明忽暗,就是坨垃圾。’你要知道的就是不论天堂还是地狱,他们都渴望战争。天使想证明他们是对的,而恶魔也喜欢漂亮的办公室与高处的视野,为此,他们很乐意牺牲所有人类,事实上他们愿意牺牲地球上的每个生命和整个地球。”

当他和普拉切特在80年代末写小说的时候,他回忆说,“我们要写一条故事线——我记不得是我要写,还是特里要写,但我记得我们讨论过,这条线是人们都过得不错的情况下末日审判是如何发生的,我曾觉得生活在慢慢接近世界末日。”

盖曼表示,“奇特的是,30年前写的小说,更加贴合30年后的今天……我的意思是,如果能交换的话,我宁愿生活在一个更加乏味的世界里,那么我可以试着说服人们天启是可能的,而不是如今的世界,人们听着核武器的末日之钟滴滴答答临近,‘其实,我可以告诉每个人,当权者都他妈是疯子。’你知道,我喜欢理智的人和历史的终结,那将会很有趣。”

成为制片人意味着他不得不放下高产的笔杆——因为盖曼觉得以前很多电视项目让其他人搞砸了,现在他渴望回归两年前搁置下的《乌有乡》的续集写作。1996年的《乌有乡》原作是他是对于玛格丽特·撒切尔领导下伦敦街道变化,以及他在“喜剧救济”(Comic Relief,一项英国慈善活动)工作经历的感悟。虽然如今无家可归普遍如自然现象,但盖曼表示,他记得那些日子,“那些尚在城里满是无家可归者之前的日子。”

乔·哈姆饰演大天使加百列(左) 图片来源:Chris Raphael/Amazon Studios/TheGuardian

盖曼表示,过去他拒绝了无数续写流行小说的提议,但是如今,20年过去了,他又开始续写《乌有乡》,“因为现在的伦敦让人感觉更奇怪,当你从科文特花园走到莱斯特广场,穿过一些奇怪的小巷时,会碰到很多吸毒者,他们正在注射毒品,然后双方都在赔不是,你说:‘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他们说:‘不不不,是我挡道了。’然后转向下个巷子,会发现不少的帐篷。”他话锋一转,“我在《乌有乡》里试图探讨的,就是关于被驱逐者在城市中变得隐形的现象——时至今日,时代又转回来了,而且似乎更糟。我已经建立了一个写作框架,可以让我讨论这个话题,所以我打算沿着这个框架继续写下去。”

在某种程度上,尼尔·盖曼和读者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共生的,他对忠实的读者心存感激,正是这些追随者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创作,并且意识到“那些信任是不可背叛的”。盖曼声称对《好兆头》剧集的热烈反响意外地感到“不需要”。他坚持认为,有时候,“你做了自己非常喜欢的东西,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也许,在该剧的最后一幕“献给特里”中,我们可以找到一些线索。“特里不相信天堂、地狱之类的东西,”盖曼说,“所以也许不会有鬼魂特里看到这些。如果有的话,他会生气的。但这是我为他所做的。”

(翻译:张海宁)

来源:卫报

原标题:Neil Gaiman: ‘Good Omens feels more apt now than it did 30 years ago’

本文为转载内容,授权事宜请联系原著作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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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盖曼谈《好兆头》改编:我宁愿生活在一个更加乏味的世界里

在特里·普拉切特去世前,尼尔·盖曼曾告诉他自己将会把两人合著的《好兆头》改编成剧集。如今,盖曼兑现了这一承诺。

尼尔·盖曼 图片来源:Roger Parkes/Alamy/TheGuardian

只看《好兆头》电视剧,你肯定无从知晓这部由一连串错误引发的末日喜剧是缘何而来。当时,尼尔·盖曼从朋友特里·普拉切特的葬礼归来,刚下飞机,便开始着手剧本创作,虽然“当时并不是一个搞笑的时机”。 在“我们能想到并找到的所有最优秀的编剧”都拒绝了这份工作之后,盖曼承诺将亲自着手改编他与普拉切特1990年共同创作的小说《好兆头》。当普拉切特在2015年春天去世时,“这突然成了他的最后一个请求。”

在纽约采访盖曼时,他表示“我不能只是简单地写完剧本,然后交给别人,说‘好了,我写完了’,那么之后可能发生任何事情”。因此他挑起了制片人一职,开始从“私人电话簿”或其它地方联系相关事宜。最后的成果令人兴奋——众星云集,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Benedict Cumberbatch,《神探夏洛克》主演)将饰演撒旦,弗朗西丝·麦克多曼德(Frances McDormand,《三块广告牌》主演)将饰演上帝——亚马逊给了不菲的预算,同时期望“匠心制作”。盖曼在向剧组设计师阐述理念时表示,要“些许疯狂”,但也要“大巧若拙”:明晰的老派风格画面,在第三集预告片中可以看到,剧组用近半小时的时间横跨了世界史,如果你观察足够仔细的话,在二手书店的场景中可以看到普拉切特的帽子和围巾,“挂在那”向他致敬。

盖曼说,一个人写剧本的体验“真的很糟糕”,尤其是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或者 “每当写出了巧妙之处”,却没有普拉切特欣赏的时候。《好兆头》的核心是恶魔克鲁利(Crowley)和天使亚茨拉菲尔(Aziraphale)之间柏拉图式的感情,他们逐渐意识到“我们尊贵的上司并不关心工作是怎么完成的,他们只想把一个个代办事项划去”,他们可以偷偷地合作,而不是不断地相互抵消善或恶的努力。不久,他们就抛硬币决定谁能坐上开往爱丁堡的火车,以兼顾善与恶的平衡。恶魔克鲁利冲进教堂去救他的同伴,与圣地的接触让他痛苦地尖叫,跳来跳去,他们被卷入了一场与纳粹有关的冲突中。

盖曼说,在这个场景中,恶魔克鲁利必须“像踏在沙滩滚热的沙子上一样不停地跳舞”,这就是“写作过程中我想要大卫·田纳特(David Tennant)饰演恶魔克鲁利的那一刻”。大卫·田纳特饰演克鲁利时步态轻盈,就像20世纪70年代的摇滚歌手,风格优雅,态度随意——亚当和夏娃的遭遇让他觉得“初次犯错就被驱逐”有点苛刻——而迈克尔·辛(Michael Sheen)扮演的天使亚茨拉菲尔则带来了一种欢快的天真,亚茨拉菲尔一开始是一名“年轻的保守派”,后来对自己的立场产生了一些怀疑。

迈克尔·辛饰演的天使亚茨拉菲尔(左)和大卫·田纳特饰演的恶魔克鲁利 图片来源:Chris Raphael/Amazon Prime/TheGuardian

尼尔·盖曼穿着黑色牛仔,浓密的头发乱作一团,粗犷而有魅力,有些神似他所创造的恶魔克鲁利一角。他虽然在美国多年,却一直保持着纯正的英国口音。如今58岁的盖曼已经三世同堂,有了三个孙辈,但他看起来像一个打扮成摇滚明星的男孩,懒散地坐在校车后面。更引人注目的是,几十年来,从漫画《睡魔》到《美国众神》的小说和电视剧,他在商业上取得了惊人成功,但不知何故,他始终保持着局外人的光环。

当我们走进纽约曼哈顿中心的一家酒店聊天时,《广告狂人》的编剧马修·韦纳(Matt Weiner)拥抱了他,当我们告别时,他又准备去为《鼠族》的作者阿特·斯皮格曼(Art Spiegelman)放映他的新节目。他提到的每个朋友都是家喻户晓的名字。他引用了斯蒂芬·金的哀叹,称如果再活一次,自己将会过上一模一样的生活,“包括那些蠢事和坏事,但这一次他不会给美国运通做‘你认识我吗?’的广告了。”尽管如此,盖曼多年来一直避免名声在外,特别是在上世纪90年代,“我非常谨慎地对事情说不。当《大卫·莱特曼晚间秀》的人打来电话来说:‘请问你可以参加节目吗?’ 我说不,他们6个月后又打电话说:‘你不明白,我们是《大卫·莱特曼晚间秀》节目组的,我们想要你上我们的节目。’我说不,当《人物》杂志打电话说:‘我们想做一个关于你的人物专访。’我说不,因为人们知道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这就足够了。”

不过对于惊人的作品销量,盖曼显得相当自豪(他援引一位编辑的话说,他是作家中的“独角兽”,月复一月的口碑销售超过了刚出版时的热潮销量)。他知道抓住读者反应的网上热度,也获得了尝试诸多新事物和新项目的自由。早在先前,他就注意到,“即使是畅销书作家也会被奇怪的范围所限制”,因为他们“只要再写出同样的东西”就会得到回报,而他“决意不做那样的作家”。如今,他有些怀念自己早年间“生活在一个二元对立的状态中,要么是,尼尔·盖曼——他是谁?要么是,尼尔·盖曼——天呀,他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好兆头》
[英]尼尔·盖曼/[英]特里·普拉切特 著 马骁 译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2018-9

如今,盖曼和他的第二任妻子、音乐家阿曼达·帕尔默(Amanda Palmer),以及3岁大的儿子阿什住在伍德斯托克(Woodstock)。他认为他的妻子帕尔默可以“一次又一次把我赶出舒适区”,“逼我做绝对不敢做的事情”,比如说晚上写诗,第二天就飞到布鲁克林,当着上千人的面当众读出来。显然,他很容易回到“对这个孩子来说,书比其他人更安全”的情感中。他津津有味地谈到,在2010年访问中国时他发现,他的儿童书籍并没有在中国出版。据出版商说,“你的书里孩子比父母更聪明,这是不尊重权威,你告诉孩子的事情不对,所以没有出版。”作为回应,他决定“写一本包含所有这些内容的书”,尤其是不尊重父母,而且还可以在中国出版(一系列关于 “一只打喷嚏的熊猫造成的破坏”的图画书)。他成功了,不过他突然想到,“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后,可能把事情搞砸了。”在任何情况下,“当然是指在我的书里,成年人都是靠不住的。”

在《好兆头》中也有着对于权威的质疑。盖曼说:“我不确定,能不能这样写出来,而不成为政治讽刺。写天使和魔鬼的好处在于,你不必谈论保守党、共和党、工党、民主党或任何特定的政党。” 他认为,权威“并不会考虑自己犯错的可能性,也不能把世界的重任置于个人目标之上”。 虽然他找不到把这些写进电视剧的地方,“不然也许听起来像烦人的谆谆教诲,”他认为就如同书中所写的,“人类也许比天使更高尚,也许比恶魔更卑劣,然而最操蛋的是,常常有人两者兼备。这是我和特里在写这本书时的观点,时至今日,仍然是奇妙的真相。只是现在他死了,而我就像个胡言乱语的老政客。”

特里·普拉切特和尼尔·盖曼 图片来源:The Guardian

在《好兆头》中,一个犀利的观点便是天堂与地狱并非那么背道而驰,盖曼摈弃了传统观念,向观众展示了天堂和地狱——天堂光辉靓丽,在满是白色的光辉幻境中的,是一群得意忘形的好战而官僚的天使,为首的便是乔·哈姆(Jon Hamm)饰演的大天使加百列,他告诉亚茨拉菲尔:“恐怕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知道,地球不会自行毁灭。”

盖曼说,这是“我们从未写出过的续集”中的想法:“那里是个漂亮的摩天大楼,天使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而地狱是没人想去的地下室,但是很抱歉,反正你得在那工作。” 我记得当时剧组设计师带着第一个关于地狱的设计来找我说,那儿非常棒,非常强大,到处都是冒着火的巨大洞穴,我说:‘不,这就是坨垃圾。那里工作的人太多了,文件柜里什么都找不到,水管滴水,灯忽明忽暗,就是坨垃圾。’你要知道的就是不论天堂还是地狱,他们都渴望战争。天使想证明他们是对的,而恶魔也喜欢漂亮的办公室与高处的视野,为此,他们很乐意牺牲所有人类,事实上他们愿意牺牲地球上的每个生命和整个地球。”

当他和普拉切特在80年代末写小说的时候,他回忆说,“我们要写一条故事线——我记不得是我要写,还是特里要写,但我记得我们讨论过,这条线是人们都过得不错的情况下末日审判是如何发生的,我曾觉得生活在慢慢接近世界末日。”

盖曼表示,“奇特的是,30年前写的小说,更加贴合30年后的今天……我的意思是,如果能交换的话,我宁愿生活在一个更加乏味的世界里,那么我可以试着说服人们天启是可能的,而不是如今的世界,人们听着核武器的末日之钟滴滴答答临近,‘其实,我可以告诉每个人,当权者都他妈是疯子。’你知道,我喜欢理智的人和历史的终结,那将会很有趣。”

成为制片人意味着他不得不放下高产的笔杆——因为盖曼觉得以前很多电视项目让其他人搞砸了,现在他渴望回归两年前搁置下的《乌有乡》的续集写作。1996年的《乌有乡》原作是他是对于玛格丽特·撒切尔领导下伦敦街道变化,以及他在“喜剧救济”(Comic Relief,一项英国慈善活动)工作经历的感悟。虽然如今无家可归普遍如自然现象,但盖曼表示,他记得那些日子,“那些尚在城里满是无家可归者之前的日子。”

乔·哈姆饰演大天使加百列(左) 图片来源:Chris Raphael/Amazon Studios/TheGuardian

盖曼表示,过去他拒绝了无数续写流行小说的提议,但是如今,20年过去了,他又开始续写《乌有乡》,“因为现在的伦敦让人感觉更奇怪,当你从科文特花园走到莱斯特广场,穿过一些奇怪的小巷时,会碰到很多吸毒者,他们正在注射毒品,然后双方都在赔不是,你说:‘不好意思,借过一下。’他们说:‘不不不,是我挡道了。’然后转向下个巷子,会发现不少的帐篷。”他话锋一转,“我在《乌有乡》里试图探讨的,就是关于被驱逐者在城市中变得隐形的现象——时至今日,时代又转回来了,而且似乎更糟。我已经建立了一个写作框架,可以让我讨论这个话题,所以我打算沿着这个框架继续写下去。”

在某种程度上,尼尔·盖曼和读者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共生的,他对忠实的读者心存感激,正是这些追随者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创作,并且意识到“那些信任是不可背叛的”。盖曼声称对《好兆头》剧集的热烈反响意外地感到“不需要”。他坚持认为,有时候,“你做了自己非常喜欢的东西,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也许,在该剧的最后一幕“献给特里”中,我们可以找到一些线索。“特里不相信天堂、地狱之类的东西,”盖曼说,“所以也许不会有鬼魂特里看到这些。如果有的话,他会生气的。但这是我为他所做的。”

(翻译:张海宁)

来源:卫报

原标题:Neil Gaiman: ‘Good Omens feels more apt now than it did 30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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