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月，巴西里约热内卢北部郊区卡希亚斯公爵城炼油厂附近一个偏僻的灌木丛中，发生了一系列的谋杀案。起初，警察推测这些谋杀案与帮派之间争夺市政选举地盘有关，但随后他们发现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这些灌木丛下隐藏了更为惊人的秘密！

这些人的死因究竟是什么？究竟有哪些团伙卷入了这些谋杀案？

警察调查发现，一些谋杀案确实涉及帮派之争，但他们争夺的不是市政选举地盘，也不是毒品销售，而是一个每年能轻易攫取数百万美元利润的地下油市。在这个繁荣的地下黑市中，他们偷取原油、柴油和汽油，然后卖出以牟取高额利润。

什么人敢偷油？

警察调查发现，在巴西从里约热内卢到圣保罗之间的核心产油区，犯罪团伙快速增长。据路透社报道，该地区在2014年仅发生1起盗取石油案件，但在2015年，盗取或是企图盗取巴西国家石油公司（ Petrobras）石油的案件攀升到了14起，而去年案件数量又翻了五倍，达到73起。

调查者相信，这些窃油案的幕后操纵者是里约热内卢城中一些强势的民兵团伙，这些民兵团伙由退休的或者是不当值的警察组成。近几年，巴西当局对这些民兵团伙进行了镇压，他们自身也试图远离恐怖、暴力这类广受关注的犯罪行为，转而在一些不太受关注的领域活动。

民兵团伙也曾在城市贫民窟中与贩毒团伙战斗，但他们逐渐发展成为这些区域中的犯罪组织，控制其房地产、电力设施及有线电视等，这些组织中的一些领导人还加入了地方政界。

民兵团伙的窃油方式或是劫持油罐车，或是从巴西国家石油公司超过11000公里的输油管道中直接偷油，然后，再将这些偷来的原油在自己的地下炼油厂加工处理。之后，卖到非法加油站、乡镇或城市贫民窟的一些小商贩。

负责案件调查的里约热内卢警察主管 Giniton Lages称，“即使是巴西国家石油公司也不清楚到底被偷了多少油”，“这是一笔巨大的生意”。

有“内应”

巴西国家石油公司是世界上十大石油公司之一，每天的产油量约为280万桶。但近三年来，这家国营公司因腐败问题而接受了大规模的调查。警察同样怀疑窃油案也与腐败问题有关。

Giniton Lages认为，卡希亚斯公爵城炼油厂输油管道及阀门的设计是非常复杂、精确的，盗贼想从输油管道中偷油必须有“内应”给他们提供帮助，“他们知道每一个管道中油的类型，哪里是最佳偷油点，在那里下手不会引起管道油压的变化而被公司安全系统发觉”。

目前，警方正在和该公司合作调查是否有员工或者前员工卷入到这些案件中。该公司认为，这些窃油案目前没有给公司利润带来实质性的影响。

在卡希亚斯公爵城炼油厂盗油案中，警方已经逮捕了十三人，包括两名军事警察。目前，法官已经签发了26张逮捕令。

这些被逮捕的人隶属于一个成立于2015年6月的团伙，去年，该团伙盗取了1400万公升的汽油，总价值达1100万美元。

警方认定，该团伙的负责人是卡希亚斯公爵城的前市议员Caxias Denilson Silva Pessanha，并且，此人还拥有一些非法加油站。这些非法加油站属无证经营，或是没有和油料供应商签署销售合同，但近几年来，这类加油站在巴西城市中越来越常见。

尽管目前巴西国家石油公司已加大了安全设施的投入，但警方认为该公司仍然是一个容易受到攻击的目标。

违法成本极低

窃油案也折射出了巴西的社会问题。近年来，巴西盗窃率攀升，一方面是由高失业率和严重的经济衰退引起；另一方面，违法成本低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在巴西，由于监狱长期爆满，即使被定罪也不太可能去坐牢，或许只是被罚从事一些社区服务。

警察正尝试着将盗油案归类为环境犯罪，最高判5年监禁，理由是盗油过程中的污染物对人和动物造成威胁。

在这种形势下，犯罪规模发展到令警察都感到吃惊的程度。去年底，警察在圣保罗发现了一个秘密地下炼油厂。该炼油厂有一个很大的广场，耸立着四个巨大的储油罐，周边有复杂的管道围绕，储油罐前面的空地上，停着许多没有标记的油罐车。

警察局发言人Jose Helio Macedo称，“民兵团伙已经蜂拥到这个行当中”，“我们正在努力遏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