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蝙蝠侠归来》上映，取代杰克·尼科尔森（Jack Nicholson）的小丑成为新一代大反派的，是一只怪异的企鹅（丹尼·德维托Danny DeVito饰），和一位性感的猫女（米歇尔·菲佛Michelle Pfeiffe饰）。
这些大胆的角色帮助这部电影成为经典，但也疏远了麦当劳这一类通过捆绑营销与系列电影合作的公司，原因很简单，他们反感于电影的暗黑风格。相比于之前的超级英雄电影，这部片子对少年儿童并没有那么友善。
导演蒂姆·波顿（Tim Burton）和明星主演迈克尔·基顿（Michael Keaton）将赌注押在1989年《蝙蝠侠》的后续发展之上，这一举动也让炫酷的黑暗骑士成为新一代人的偶像，还终止了几年前超人续集的灾难性影响，开启了超级英雄电影的新流派。
在这里，作为电影的主要缔造者们，波顿、基顿、菲佛、德维托、克里斯托弗·沃肯（Christopher Walken）、作曲丹尼·艾夫曼（Danny Elfman）和编剧丹尼尔·沃特斯（Daniel Waters）共同回顾了故事疯狂的设定（喜怒无常的企鹅），剧本的改动（蝙蝠侠不应该这么多话）和一件真空密封的、难以适应的戏服。
“猫女”最初花落别家，米歇尔·菲佛几近崩溃
虽然大银幕上的猫女最终仍是菲佛，但她差点错过了上镜的机会。
“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我完全被猫女这个角色吸引住了。当我听说蒂姆会拍摄这部电影并且已经确定了猫女的人选时，我太伤心了。”菲佛回忆道，“当时是安妮特·贝宁（Annette Bening），但后来她怀孕了。随后发生的一切现在已经成为了历史，我还记得在半路上和蒂姆说我想出演猫女时，我是多么的激动。”
为了最佳的表演效果，菲佛花费了她的绝大部分的空余时间去学习跆拳道和使用鞭子。她说：“我跟着大师训练了几个月的鞭子。练习的第一天，我的鞭子甩到了他的脸上，流了很多血，这让我很受打击。”
菲佛坚持所有和鞭子有关的动作戏都亲自上阵，不过她发现在拍摄时挥舞鞭子远比在练习时更具挑战性。
“拍摄的第一天我非常紧张。我的鞭子已经练习得很好了，但抵达片场时，我真没想到四处都是灯光。”她说，“为了让我的鞭子不要击中一些记号，我们不得不反复的去布置灯光。”
迈克尔·基顿亲自改剧本 蝙蝠侠不该说这么多话
编剧丹尼尔·沃特斯构思了一个爱闲聊的蝙蝠侠形象，但基顿有其他想法。
“我的版本里，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所说的话要多得多。迈克尔·基顿看了一遍剧本后说道：‘这台词不错，但你要做些删减。’他希望这个角色只有很少的对话，尤其是当他穿着蝙蝠侠套装时。当我看到最终版本的电影时，我意识到他是完全正确的。”
基顿选择让行动代替大部分的谈话。他说：“一旦我意识到这套蝙蝠装在大银幕上所呈现出来的威力时，我便决定好好利用它。”
基顿的蝙蝠装并非没有缺点，比如，他用力转过全部身体的标志性动作实际上是不得不为，因为他无法只回头而不转身。
基顿说：“对于早期所设想的动作，我只能在现实中尽量去实现。因为他们并没有改良蝙蝠装使它具备更完善的功能。所以我要让我的躯干做出更有力、更大幅度的动作，幸好这看起来效果不错。”
《蝙蝠侠归来》是系列电影热潮的受害者
当波顿拍摄了他的第一部蝙蝠侠电影时，他没有想过和其他企业合作，比如卖玩具之类的。但这一切都在《蝙蝠侠归来》之后改变了。
波顿说：“拍摄第一部蝙蝠侠时，你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电影系列（franchise）这个词。第二部时，我们从麦当劳那里听到不少‘企鹅嘴里吐出来的黑色东西到底是什么？’之类的评论。此时人们刚刚开始从市场营销的角度审视这些电影，而这就是新的世界秩序。”
说到这个企鹅的黑色唾液，麦当劳需要感谢德维托。“黑唾液是我在和化妆师以及特效人员一起工作之后想出来的。基本而言，它就是一种用食物着色的温和漱口水。我们用一个喷瓶装它，在每一个场景开始之前把它喷到我的嘴里。”德维托继续解释道：“幸好味道不是太糟糕。”
菲佛：“无法形容猫女的衣服有多难穿”
猫女扮演者菲佛说：“这是我穿过最不舒服的戏服了。他们得把我碾碎了才能塞进去，然后再吸走多余的空气。他们还用上了含硅涂料，以保证衣服标志性的光泽。我还有爪子，我经常会抓到别的东西。而我的面具总是砸我脸上，这一切简直令人窒息，我们还有很多漏洞需要改进。”
而被问到最需要改进的漏洞是什么时，菲佛回答：“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为我提供使用洗手间的方法，所以必须改进。”
德维托变身企鹅时，情况也并没有好多少。“化妆和穿戏服需要四个半小时，拍摄结束后，卸妆和脱衣服又要三小时。”德维托说道，“我有成吨的面具、假体和假手，它们都很难使用，但我有大概一半的时间需要穿着这些东西。”
真正的企鹅有自己的更衣室
和企鹅一起工作比想象中更困难，因为要保持远低于人体舒适值的温度。
“我是那种喜欢留在片场的人，但当时片场真是太冷了，因为真企鹅的存在，剧组要用大型空调维持水的低温。”德维托说，“我是唯一一个感到舒适的人，因为我的衣服下塞有很多假体和填充物，外面还裹上了一件厚重的大衣。”
不过，动物保护者们不需要担心德维托那些表现出色的明星伙伴们。“它们在工作室里有自己的区域，有一个游泳池和低温更衣室。它们被照顾得非常好。”扮演邪恶企业家Max Shreck的沃肯回忆道。
另外，和人类演员一样，特定种类的企鹅相比之下会比别的种类更加好接触。
沃肯说：“有三种企鹅，最大的帝企鹅非常温顺可爱，它们会跟着你走，你还可以像对待猫一样抚摸它。中等体型的企鹅则比较活跃，体型最小的总是很忙碌而且具有攻击性，它们会啄你。”
德维托非常努力地维持角色形象。“一旦他穿上那套衣服，他就是企鹅。他永远处于角色之中，用威胁的声音说话。只有在拍摄后我才能见到丹尼他本人，拍摄时见不到。”沃肯如此说道。
对于德维托而言，某种意义上，企鹅这个角色给他带来的影响直到今天还在。“当我遇到蒂姆时，他给了我一个画着红白条纹小生物的黄色小球。”德维托说道：“小球上写着’我叫吉米，但我的朋友叫我可恶的企鹅男孩’。现在我正盯着这个小球，走到哪里随身带着。”
令人印象深刻的嘴叼小鸟的场景并不是假的
知道目前，依然有观众猜测猫女嘴里有只活的小鸟那个场景是借助了电影的特技手段。“那只鸟是被注射了镇静剂吗？那只鸟是电脑合成的吗？”答案为：都不是。
“我从未如此震惊过，机器在拍摄时，她的嘴里有一只活的鸟。”波顿说道，“大概是四五秒钟的样子，之后鸟儿飞了出来。不是电脑合成的图像，也不是数字化处理的结果，一切发生得太快，看上去就像是特效一样。”
菲佛说，当时她根本没有停下来考虑潜在的危险。“我回过头对他们说：’我在想什么？嘴里有一只活鸟会不会让我得病或者有什么后果？’当时看起来一切都好，我不认为这只鸟是喂了药或者怎么样的。那个场景我们只拍了一次，不过我想也许蒂姆想多折磨我一下，他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弟弟。”
波顿说，菲佛的表现之所以这么好，有部分原因是这些意料之外的身体反应。
“米歇尔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不过她也会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当她不拍摄时，她会四处打量我们的布景，眼睛一阵快眨，这简直就是只能由她完成的特效。”
猫女身上另一个更强大的特点，是她有九条命。但编剧说他最初并不是这么打算的。
“对我而言，九条命这件事只是对话的片段，是虚无的艺术设想，从来不是我认真考虑的。在我的剧本中，塞琳娜·凯尔（Selina Kyle，猫女）最后是死了的。和沃肯电击的一吻后，她死透了。”沃特斯这样说道，“最后一幕，猫女的头出现在屏幕的前景中，其实是在电影上映前两周补拍的。试映的反馈表明人们对猫女这个角色有正面的反馈，所以公司想要更具体一点的暗示，说明她还活着。”
沃特斯称，蝙蝠侠有争议的杀人场面并不在剧本中
“我的朋友们总是问，蝙蝠侠怎么能杀人呢？对我来说，在《蝙蝠侠：黑暗骑士》的结尾，蝙蝠侠并没有杀希斯·莱杰（Heath Ledger）所扮演的小丑，哪怕他已经证明自己可以从任何监狱中逃离，并且挑衅’来吧，杀我呀’。”沃特斯这样说道。
但是，他对于《蝙蝠侠归来》中蝙蝠侠处理正义的方式并不满意。
“蝙蝠侠把炸弹扔在小丑身上杀死他的做法，并不是我所构思的。我知道人们看到蝙蝠侠一出场就杀人，会感到紧张不安。”沃特斯说道，“在我看来，如果他要杀人，那么这样做必须是值得的，必须是要有某种意义的。所以，当他仅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杀人时，我有点失望。”
波顿回忆起暴力场面时，这样说道：“在那个时候，我们还在探索新的领域。和现在相比，当时比较温和。”
他不认为这是工作室的水平在倒退。“我认为每一个参与制作的人都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这是一部和以往不同的超级英雄电影。因为当时这样的感觉很新鲜，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丹尼·艾夫曼的配乐作品差点流产
1989年受聘于《蝙蝠侠》剧组后，艾夫曼得知发行人想要类似普林斯、迈克尔·杰克逊、乔治·迈克尔那样重量级的流行歌手演唱电影配乐时，他感到惶恐，并选择了放弃这份工作。
艾夫曼说：“我并不想为他人定下的曲调谱曲，但是如果我去了，那就必须这样做。那样的过程对我而言并没有吸引力，许多人比我更有资格为流行歌手作曲。”
但命运就是这样无法预测，之后的几周，他在接到电话后，返回了伦敦。
经过一次激动人心的剧组探访后，艾夫曼在他回程的飞机上写下了大部分配乐。他急切地把脑海中的音乐都记录下来，以防被飞机的着陆音乐所影响。
“我的脑海中回荡着完整的主题，A部分，B部分，法国号角，第一部分弦乐，第二部分弦乐……我真的难以想象这一切发生在异常吵闹的波音747飞机上。由于我旁边坐着人，我并不想对着我的录音机大喊大叫，所以我一直跑进洗手间里，但里面似乎更加嘈杂。我猜，也许是因为洗手间靠近引擎之类的吧。”艾夫曼说。
“每隔十分钟我就会有新想法，于是不得不又去洗手间。情况变得越来越诡异，每次我离开，都会有乘务员问我是否一切都还好。这看上去简直就是严重恐怖袭击的前奏，我几乎确定我会被手铐铐住或者被限制人身自由了。每个人似乎都想知道这个人每隔十分钟在干嘛？”
在《蝙蝠侠归来》中，他运用了不少在飞机上写下的配乐，并以此为基础进行再创作。另外，关于和企鹅一起工作，他有着美好的回忆。
“一排篮子从河上漂下来，最终进了下水道，这个场景非常好，和我心中所想的十分符合。”艾夫曼说道，“被遗弃的婴儿，企鹅最后的死亡，都和这有关。也许看起来有点傻，但我非常喜欢这个想法。看到企鹅将他的身体带入水中，我非常喜欢这个场景带来的情感触动。”
波顿的蝙蝠侠制作团队非常高效
“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波顿向我展示了一张文森特·普赖斯（Vincent Price）在一部老电影中的照片。”克里斯托弗·沃肯在谈及他所演绎的反派角色时说道，“蒂姆被文森特的发型和服饰所吸引，他希望Max Shreck也能有这样的造型。”
沃肯也还记得他和波顿合作时，想法成为现实的速度有多快。
“我记得有一次在我的办公室里，我和迈克尔·基顿有一场戏，其中提到我正在建造的能源工厂。有一天排练时我说道：’你知道的，也许有能源厂的蓝图或者模型之类的东西会看起来更有趣。’于是，一小时内，我的桌子旁边有了一个能源厂的模型。”沃肯说道，“我还记得有一天和蒂姆说：’也许Max应该有他特制的袖口。’然后，也是在一小时以内，他们拿来了那些袖口。参与这部电影制作的人真是非同一般。”
哪怕是电影中的配角，也十分注重对细节的追求。
“对于全体演员，我的语言太无力了。像扮演高谭市官员这种小角色的Pat Hingle，也十分敬业。还有Michael Gough，我的阿尔弗雷德，我非常想念他。”基顿说道。这位演员在1997年的《蝙蝠侠和罗宾》中依然扮演阿尔弗雷德，前后将近十年。基顿和他有着深厚的情谊。
波顿称，公司把他推离了蝙蝠侠系列
全球票房2.66亿美元的《蝙蝠侠归来》是一个无可否认的成功，但这个亮眼的票房成绩还是比首部《蝙蝠侠》（4.11亿美元）低了将近1.45亿美元，使得华纳兄弟公司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推出玩具更友好的制作方向上。导演乔尔·舒马赫（Joel Schumacher）加入这个系列时，华纳兄弟的老板们告诉他，公司收到了数以千计的投诉信，都是父母们控诉这部电影吓坏了他们的孩子。新导演在1995年的《永远的蝙蝠侠》和1997年的《蝙蝠侠与罗宾》中加入了浓厚的玩具色彩，改变了斗篷骑士蝙蝠侠在大银幕上的命运。
对于后来的电影，波顿说：“我没有参与任何的决策。和华纳兄弟开会的中途，我意识到他们并非真心想要我去拍这部电影。他们一直在说：’难道你不想回去拍《剪刀手爱德华》这一类的电影吗？’我直接反问道，你们是不想让我拍蝙蝠侠了，对吗？”
不久之后，基顿也退出了这个系列，因为他对之后的剧本没有兴趣。这个版本的蝙蝠侠已经完结了，但它始终是黑暗骑士历史中的一盏明灯。
（翻译：陈宛琦）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