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后，两名摄影师追随罗伯特·卡帕和约翰·斯坦贝克的脚步来到俄罗斯

1948年，约翰·斯坦贝克和摄影师罗伯特·卡帕出版了一本《苏联日志》（A Russian Journal），这是将苏联日常生活记录下来并介绍给美国读者的早期尝试之一。这本书有如狂想曲，诗情画意地描述着俄国农村；在乌克兰和高加索集体农庄辛勤劳作的农民；以及对面临惨淡生活的政府职员、知识分子和城市工厂工人的审慎描述。“人们无时无刻不在斯大林带着笑意、沉思严肃或不苟言笑的目光注视下工作生活，” 斯坦贝克写道。“这是美国人在情感上无法理解的事情之一。”

去年夏天，记者尤利乌斯·斯特劳斯（Julius Strauss）和摄影师托马斯·德沃扎克（Thomas Dworzak），在东欧追溯了斯坦贝克和卡帕的足迹。今天的俄罗斯在各方面都已经不同往昔。然而，当这个国家有重返苏联时代的军事主义、民族主义的倾向时，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就不禁使人回想起斯坦贝克和卡帕70年前曾见过的景象。在弗拉基米尔·普京的统治下，政府新建了赞美苏联旧日的博物馆；精心策划的阅兵式，恍然让人回到沙皇时代。官员们则对西方没落的世界观、虚伪性和侵略性大加挞伐。

在莫斯科的一家二战纪念博物馆里，德沃扎克和斯特劳斯在礼品店里偶然发现了这个待售的山寨乐高玩具，包装上写着“柏林之战”。这是俄罗斯儿童们学习苏联光辉历史的方式之一。“新的战争已经打响了，”斯特劳斯说，“对抗的双方是普京政府、俄罗斯东正教和新编红军，以及北约、欧洲理想和西方自由主义价值观的信徒。”

1947年：在莫斯科广场上跳舞的女人。

2017年：最终获胜者宣布之前，“莫斯科小姐”候选人们在后台等候。这名身着迷彩服的女子毕业于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学院（FSB academy），她坚持穿军装亮相。

1947年：坐在莫斯科红场上的女人。红场位于莫斯科市中心，苏联时期这里是克里姆林宫用来展示其军事实力、举行国家大阅兵的主要地点。事实上，斯大林时期的城市规划师曾提议拆除圣巴西尔大教堂（Saint Basil's Cathedral）——也就是照片背景中的建筑——为更大规模的阅兵仪式让路。

2017年：步行穿过红场的德国游客。

1947年：乌克兰基辅市（Kiev）的观众们正观看一场马戏。1903年至1941年间，基辅市拥有欧洲规模最大的马戏团。

2017年：如今的马戏表演都在莫斯科的杜布罗夫卡剧院（Dubrovka Theatre）举行。2002年车臣武装分子劫持人质并造成130人死亡的事件，就发生在这里。

1947年：乌克兰舍甫琴科（Shevchenko）集体农场的农民正在收割小麦。1920年代末期，斯大林引入了集体化制度，目的是将几个世纪以来在地主以及后来的富农手下强迫劳动的农民解放出来。

2017年：行人经过正在翻修的莫斯科中央邮局。

1947年：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The Bolshoi Ballet）正在表演。

2017年：莫斯科青年剧院舞团的成员们正在排练《天鹅湖》。根据一些学者的观点，柴可夫斯基的这部芭蕾舞剧名作，改编自传统俄罗斯和斯拉夫民间故事。

1947年：二战期间，斯大林格勒几乎被纳粹德国轰炸殆尽。这座城市在战前曾经集中着俄罗斯重要的工业力量，当卡帕和斯坦贝克于轰炸结束两年之后到达此地时，那里仍是一片废墟。

2017年：乌克兰军队在一栋被炸毁的建筑上开挖了一个洞，以便远眺顿巴斯（Donbass）前线。顿巴斯是乌克兰东部与俄罗斯接壤的地带。自2014年3月武装冲突爆发以来，俄罗斯分裂主义分子一直在这里与乌克兰军队交战。

1947年：乌克兰基辅市街头指挥交通的女人。

2017年：为庆祝8月24日乌克兰独立日庆典排练的士兵。1991年8月24日，乌克兰议会发表声明，宣布脱离摇摇欲坠的苏维埃政权。

1947年：一位教区修女站在吉瓦里教堂（Jvari）的大殿内。这座东正教教堂建于公元6世纪，耸立在可以俯瞰姆茨赫塔市（Mtskheta）的高山上，这里是格鲁吉亚基督教的发源地。

2017年：格鲁吉亚姆茨赫塔市，一名进入生命之柱主教座堂（Svetitskhoveli Cathedral）的女子用布盖住头发。今天，约有83%的格鲁吉亚居民信奉东正教。

1947年：罗伯特·卡帕拍摄的约翰·斯坦贝克，当时二人正在莫斯科。次年《苏联日志》发表后，在美国广受赞誉。

2017年：在格鲁吉亚第比利斯（Tbilisi）的作家之家，托马斯·德沃扎克模仿卡帕1947年拍摄斯坦贝克的照片，也给尤利乌斯·斯特劳斯来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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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劳拉·瑞斯顿（Laura Reston）是《新共和》（The New Republic）杂志主编。

托马斯·德沃扎克已为国际媒体报道全球新闻长达20余年。他出版有多部著作，并曾获多项大奖，包括世界新闻摄影奖。他是马格南图片社（Magnum Photos）的成员和现任总裁。

罗伯特·卡帕是一名匈牙利战地摄影记者，可以说是史上最伟大的前线和冒险摄影师。1947年他与摄影师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和大卫·“詹”·西蒙（David "Chim" Seymour）一同创办了马格南图片社。

翻译：马元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