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尾猫的礼物

就在德克萨斯州去年六月炎热的某一天，摄影师卡琳·艾格纳（Karine Aigner）意外与一只短尾猫打了个照面，一段出乎意料的关系就此展开。

“我早就听说短尾猫已经在房屋底下的兽窝里生活了好多年，但在牧场摄影工作坊授课的六个夏天里，我总共也就看到过一两次。”

短尾猫的性情是出了名的害羞，尽管它们的生活足迹遍布美国各地，但除了匆匆而过的短暂一瞥，极少有人能看到其他模样。艾格纳也从没想过它们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摄影主题。

但是那周，在看见一只小猫急速跃过露台之后，艾格玛决定碰碰运气。“我这样说服自己，找个迷彩网，系在露台椅两侧，架起相机，就能藏在里头，”她说道，“完全是突发奇想。”

她忍着午后暑气的酷热，端着600mm的镜头，对准了房屋主人放在地板上的水碗。

艾格纳回忆道：“太阳逐渐西沉，她出现了，就像平时一样，突然而又安静地现身。”她开始心跳加速，看见那只短尾猫妈妈舔食着碗里的水，还有一只小猫在它身边。“我们都被这宛如永恒的一幕深深吸引，而我的伪装显然不怎么起作用。”

艾格纳重新安排了行程表，剩余的夏天准备和短尾猫妈妈以及三只小猫一同度过。她一整天都在安静地注视着短尾猫一家，它们的日常活动很规律，在房屋下面睡到热意消退，然后一起出来饮水、嬉戏、清理，尽情探险。

“猫妈妈有时候会毫无预警地越过栅栏，”艾格纳说道，“仿佛遵守着没说出口的命令，那三只小猫会在露台上排队目送妈妈的离开。每当想到这里，我都感觉猫妈妈像是把孩子交给我在照顾。通常短尾猫一旦感觉到任何危险迹象，就会立马把窝搬走，但这只短尾猫妈妈从没搬过。”

艾格纳看见猫妈妈撵走其他短尾猫，还以六招击倒了一只来露台喝水的浣熊妈妈。有些晚上，它会给小猫们带回些兔子和老鼠，这时小猫们正在我的面前；也有些晚上，它会留孩子们独自在家。

小猫渐渐变得勇敢，也更好奇，终于有了独自探险和捕食的勇气。

 “猫妈妈让我进入了它的小宇宙，”艾格纳说道，“她让我看到短尾猫究竟是什么模样，独自养育三个孩子又意味着什么。我们都在彼此的世界里寻求着庇护所。我除了现身之外别无他求，而它似乎也明白这一点。”

夏天结束了，就像小猫们正在不断前行一样，艾格纳也该回归正常生活了。但那份特别的经历与她共存。在秋天因为工作原因回到德克萨斯时，她决定再去牧场看一次。

 “我的理智告诉我，它们肯定已经走了，但又暗暗希望着别的事情，”她说，“我很懂事理，不至于喜欢上一只野生动物，却又默默将它们视作了‘我的孩子’，只是从没给它们取名字。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艾格纳像往常那样去房子下面检查了一遍，小猫们已经不在了。但就在她返回的路上，一只短尾猫脸朝向别处，慢慢走下台阶，在底部停住并看向艾格纳，然后静静地坐下来舔着爪子。

 “短尾猫在人面前梳洗真的很罕见，我知道那一定是它，”艾格纳说，“她把脸转向我，我们就像一开始那样交换眼神。”

艾格纳在这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所得到的礼物。“生命之间都有着不言而喻的联结。只要我们放慢脚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它们教会我们太多。”

艾格纳看着猫妈妈钻回栅栏下的洞穴，不禁潸然泪下，低声私语：“再见，猫妈妈，谢谢你。”

翻译：刘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