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战服，脚上却穿着印有兔子图案的粉色袜子；面容姣好，在谈论起杀人时却带着不屑一顾的冷漠：对“人民保卫组织”（YPJ）的女战士来说，杀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了；事实上，很多女战士认为杀人正是她们变成战士原因之一。

今年20岁的Tolveen Van（化名）是一位库尔德人，在谈到ISIS圣战分子时，她说：“我用我手里的AK枪杀了一些基地组织成员。”五月，她参与的库尔德武装从圣战分子手中夺回了位于叙利亚北部的阿卜杜勒阿齐兹山（Jabal Abd al-Aziz）。“在另外一场战役中我还杀了一个。每当我看到圣战分子的尸体时，我的内心便充满斗志。”她指着身后这座山的斜坡说。

尽管年轻，但她们的战斗经验已经无比丰富。从今年的库尔德边境小镇科巴尼（Kobani）保卫战伊始，“人民保卫组织”女战士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已经成了经久沙场的老战士。跟男人们一起，她们最近已经将胜利局面拓展到了叙利亚由库尔德人自治的西库德斯坦地区（Rojava）。西库德斯坦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它地处叙利亚、伊拉克和土耳其三国交界——“人民保卫组织”的进军行动无疑对土耳其也造成了威胁。

“人民保卫组织”成立于2012年，旨在防御库尔德地区的ISIS叛军，截至目前成员已经超过7000名。“人民保卫组织”的女战士旅有可能是世界上最有实战经验的女性前线部队。忍受着磨人的酷热、吃着沾满尘土的食物，女战士们此时正在一片废弃的农场上休息，很快她们将同驻扎在阿卜杜勒阿齐兹山南坡的圣战分子进行一场苦战。尽管如此，她们看上去对于女战士的角色依然乐在其中。

“我们不只为女权而战，我们打仗主要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人民和我们的土地，” Tolveen说，“但是，我们参与作战也是社会平等的重要一环。作为女人，我们以同圣战分子斗争为荣——这些极端伊斯兰主义者希望他们的妻子一辈子呆在厨房里，刷碗做饭。”女战士们认为猎杀圣战分子展示的是男女平等，而无损她们的女性气质，女战士的胜利对于圣战分子来说是一个意识形态的反讽。

“我杀圣战分子的时候连看都不想看他们，”来自土耳其的库尔德女战士Nuda Saso说，“上一次杀死人是在攻占阿卜杜勒阿齐兹山的行动中。我确认他死了，但是不想看他的脸，他们太让我恶心了。”

年轻的女战士们席地坐在地毯上有说有笑，旁边是她们的武器，里面有擦拭干净、上过油的重型机枪、冲锋枪、火箭筒和狙击枪。此刻，她们谈到了“人民保卫组织”最近一次行动中受伤的四个男战士。“在几分钟内，一死三伤，” Tolveen大笑道，“男人啊！他们选错了掩体而且还听错了命令！”

Tolveen的笑声让两位坐在边上的男战士很不舒服。双方因此争执起来。最终，在数量上处于劣势的两位男战士不得不向一群女战士坦诚，尽管男性在体能上可能更加强大，但是真到了战场上，体能并不一定会带来绝对的优势。

“人民保卫组织”崇尚牺牲精神。农舍的墙上到处能看到“殉道者”猎杀ISIS圣战分子的图像。

“我们宁可自杀也不愿意被圣战分子活抓，”24岁的老兵Arjeen Rojava说，“最近，三名战友在最后时刻选择了自杀。”这三名女战士据信当时已被圣战组织包围且弹尽粮绝，但她们宁愿选择引爆了手中的手榴弹也不愿意被捕然后被敌人斩首。在今年早些时候，Arjeen遭到了圣战组织的自杀袭击，她的胃部和一条手臂被炮弹碎片炸伤。在最近的战役中，她的胸部又被子弹打中。然而她表示，所有的伤只会让她战斗的决心燃烧地更旺。

“我们已经把生命献给了我们的土地。”Arjeen一边用手捶着桌子，一边坚定地说道，“另外，我还打算再回前线报仇。自那以后，我已经报了三次仇。我们把一个村子里的圣战分子成堆地消灭了。”

尽管她们的决心看上去近乎冷血，但是事实上她们并不极端。和其他在叙利亚战争中出现的意识形态相比，“人民保卫组织”的社会平等理念更具进步意义。这些女战士表示，军队里日常的意识形态课程鼓励她们去阅读女权文学以及政治哲学。

“社会女权主义、激进女权主义——我都读过，”Arjeen说，“我很高兴我扭转了‘军事’只属于男性这一思维定式，但我不愿意把自己的行为解读成为女权主义又一范式。因为那样的话我只是在寻找‘同一性’而不是在追求‘平等’。尽管如此，这场战争结束后，我还会去往别的战场帮助他们训练女兵。因为即使没有了圣战分子，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男人需要被女人去打倒。”

 

（编译：韩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