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前，遇害年轻女性的尸体开始一具接一具地出现在南洛杉矶。凶手因为在每次作案之间显然都经过长时间的休整，因此得名“残酷睡客”（the Grim Sleeper）。

周四，陪审团认定业余偷车贼小罗尼·D.富兰克林（Lonnie D. Franklin Jr.）实施了10起谋杀，结束了受害者破碎的家庭近三个月以来令人痛心的证词和几十年来的疑虑。

富兰克林被认定犯有10宗一级谋杀罪，以及一起谋杀未遂罪，因为其中有一名受害人成功逃脱。检方称将申请判处死刑。

“大多数受害者死去已经20多年了。”地区副检察长贝斯·西尔弗曼（Beth Silverman）本周在总结陈词中说，“现在是时候了，应该伸张这起案子的正义了。”

这起案子今年2月在洛杉矶高等法庭开审。检方称，富兰克林从1980年代中直到2007年，一直偷偷在南洛杉矶一个相当封闭的地区活动，一直到最后一名已知的受害者被人发现。大多数受害人都遭到一把0.25英寸口径手枪的枪击，还有些人活活被勒死。检方称，DNA或者子弹弹道证据显示，现年63岁的富兰克林和每一名遇害者的案子都有关系，其中九名是成年女性，还有一名未成年少女。

富兰克林的律师西蒙·阿姆斯特（Seymour Amster）曾经极力质疑证据的可靠性，还在周一的总结陈词中不点名地指出，富兰克林家一位亲戚才是真凶。

法庭书记员按照遇害者死亡的顺序宣读判决书时，反复读出“有罪”这个词。她们是黛博拉·杰克森（Debra Jackson），29岁；海瑞塔·莱特（Henrietta Wright），35岁；芭芭拉·韦尔（Barbara Ware），23岁；贝妮塔·斯帕克斯（Bernita Sparks），25岁；玛丽·洛威（Mary Lowe），26岁；拉克利卡·杰弗森（Lachrica Jefferson），22岁；艾丽西亚·亚历山大（Alicia Alexander），18岁；普林塞斯·贝塞米厄（Princess Berthomieux），15岁；瓦莱丽·麦克维（Valerie McCorvey），35岁；以及杰尼西亚·彼得斯（Janecia Peters），25岁。

周一，这些遇害者的家人都出席了庭审，检方还当庭把他们挚爱亲人的一张张笑脸投影到了一块大屏幕上。官方称，因为缺少目击证人和证据，抓捕凶手的行动拖了很长时间。1980年代洛杉矶谋杀案的数量之多也导致这起调查进一步复杂化，其中还包括其他几位连环杀手的作案活动。

但一些受害者家属和倡导团体还看到了一个更令人担忧的因素。他们暗示，这起案子之所以在执法层面和新闻媒体没有促发紧迫感是因为它涉及的遇害者们——她们都是生活在边缘的非洲裔美国女性，其中许多都服用可卡因，偶尔还从事卖淫活动。

为这些家庭鼓与呼的玛格丽特·普雷斯科德（Margaret Prescod）把这起案子和娜塔莉·霍洛威（Natalee Holloway）的案子进行了对比。后者是美国阿拉巴马州的一名少女，2005年在阿鲁巴岛失踪，曾经引起媒体的轰动。

“这起案子涉及十位女性。”她说，“但在洛杉矶城里走一圈，问问人们，大多数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起案子。你能想象吗？”

案件的突破口是因为富兰克林的儿子克里斯托弗·富兰克林（Christopher Franklin）2008年因为被控携带武器被捕，必须提供一份DNA样本。调查人员认定，克里斯托弗·富兰克林和这起悬案的证据之间存在家族性的关联。

官方称，一名探员伪装成披萨店送餐小哥，拿到老富兰克林吃剩的一块披萨后，证实了他和这些谋杀案之间的关系。当时，利用家族DNA抓获谋杀案嫌犯还是美国执法行动中的第一例。如今，这项技术至少已经在10个州得到了采用。

2010年7月7日，官方宣布逮捕罗尼·富兰克林。他曾经是一名清洁工兼警察局车库的管理员。他在和妻子共同居住那栋柠檬绿色的房子前被捕，距离发现受害女性们尸体的那些巷子只有几英里远。官员们称，一直以来，“残酷睡客”就在那里，躲在光天化日之下。

警察局长查理·贝克（Charlie Beck）当时在一份声明中称：“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调查，哪怕一分钟也没有。”

警方搜查老富兰克林住所的时候，发现了几百张女性的照片，其中许多都赤身露体。照片中就有一张是恩妮特拉·华盛顿（Enietra Washington）。据信，她是这位连环杀手手下唯一的一位幸存者。

现在已经57岁的华盛顿复述自己1988年那天遭遇攻击的经历时，贡献了这起案件审理中最生动的一部分证词。她说，她那天正在走路去一个朋友家。富兰克林开着一辆橘红色的福特斑马车靠近她身边，问要不要捎她一段路，而且反复卖力地邀请她上车。华盛顿作证说，等到她坐进车里，他就朝着她的胸口开了枪。

“你开枪打我？”据《洛杉矶时报》报道，她回忆自己当时这么说，“我问他，‘为什么？’”

她回忆，他当时说，她“躲着他”，不尊重他。

华盛顿称，他对她实施了性侵犯，拍了照片，还把她扔在街上自生自灭。检方在法庭上出示了在富兰克林家里发现的照片。照片显示，华盛顿浑身血迹，衣不蔽体。

富兰克林没有出庭作证，但坚持说自己清白无辜。庭审过程中，陪审团观看了一段富兰克林的审讯录像。据《洛杉矶时报》报道，洛杉矶的探员们把受害者的照片放在一张桌子上，一张一张地问他认不认识她们。

每一次，富兰克林都否认和这些受害女性有任何关系。他说：“我没有杀过人。”

自从这起案件2010年开始步履蹒跚地走向审判阶段，调查人员已经把他和至少六名其他受害人联系在了一起。他们相信，可能还有别的受害者。

周三出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转折。ABC7频道报道称，检方披露，富兰克林在德国军队服役期间曾经被裁定犯有强奸罪。洛杉矶地方副检察长西尔弗曼称，富兰克林当时和两位朋友开车到了一个村庄，把一名妇女拖进车里，实施了性侵犯。

西尔弗曼称，她将在判决阶段提起这起案子。

发起成立了“黑人反击连环谋杀联盟”（Black Coalition Fighting Back Serial Murders）的普莱斯科德称，富兰克林的判决对受害者的家人们来说可能是一丝安慰。

“但对我们来说还没有结束。”她本周四这么说。她指出，在富兰克林的房子里找到的照片中出现的35名女性至今依然下落不明。

“她们现在在哪里？”她反问道，“发生这种事情却没有引起众怒，还有别的地方会出这种事吗？”

（译者：轩然）

美国的凶案现场真如你在《CSI》中看到的那样吗？我是美国资深记者程果儿，欢迎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