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陈奇锐

界面新闻编辑 | 楼婍沁

法国LVMH集团近日发布2023年第三季度财报。在截至9月30日的三个月内，销售收入同比增长1%至199.6亿欧元，除去汇率变动影响的有机收入增幅为9%。在2023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LVMH集团收入和有机收入均同比增长17%。

由于业绩表现不及分析师预期，LVMH集团股价在第三季度财报发布后随即下跌。此前LVMH集团在连续2年半登顶欧洲市值最高公司榜单后，已经在9月让位给丹麦制药公司诺和诺德。

已有多位分析师称全球奢侈品需求出现下滑趋势。

咨询公司伯恩斯坦的分析师Luca Solca在一份报告中指出，疫情结束并不一定能推进奢侈品消费，反而会让奢侈品行业在重回正常运作周期的趋势下。在此前的高基数对比下，奢侈品集团销售增幅或将出现放缓。

放缓最先在美国市场出现。美国市场在2022年呈现出报复消费态势，多个奢侈品牌一度业绩一度录得3位数增长。但在2023上半年，LVMH集团和开云集团的美国市场收入分别为增长3%和下跌16%。即使是相对较为稳健的爱马仕集团，其北美市场收入增幅也从2022上半年的34%下降到2023上半年的20.7%。

更具体的数据是，在美国，通过信用卡进行奢侈品消费在2023年7月和8月同比2022年下跌16%。减少信用卡消费显示出消费者心态已经从激进逐渐回归保守，疫情后享乐心态带来的报复性预支消费开始减少。

近期，摩根士丹利和美国银行将2024年奢侈品行业每股收益预期分别下调6%和7%，后者称美国的奢侈品消费已经出现明显下滑。在美国奢侈品消费走弱的趋势下，奢侈品行业希望能通过社会全面复常后的中国市场，以及旅游消费攀升的欧洲市场来弥补损失。

但现实却指向了另外一面。

按照地区划分，LVMH集团在美国、欧洲和日本的销售收入分别增长2%、7%和30%。除去日本的亚太市场收入增长11%。而在第二季度，该市场收入增幅为34%。Jean-Jacques Guiony表示，过去一个季度LVMH集团旗下品牌在中国市场的销售额没有明显变动，但称欧洲收入增幅缩窄为“显著的变化”。

关于中国业绩表现，Jean-Jacques Guiony进一步表示，消费者重新回到海外在一定程度上产生影响。2023年开年至今，约有30%由中国消费者向LVMH集团贡献的销售额来自海外市场。而在2022年全年，这个数字为15%。

“只有时间才能证明这是又一次消费周期的变动，还是在3年快速增长后出现的一个小挫折。”LVMH集团首席财务官Jean-Jacques Guiony在财报会上称，“增长正在逐渐回归过去的平均水平，目前没有理由去认为形势会更糟，而过去20%以上高速增长的景象也不一定会重现。”

除了消费者数据，奢侈品行业遇冷的趋势早已经在部分集团出现。

开云集团在2023年上半年业绩下滑最为明显，收入仅增长2%至101.35亿欧元，营业利润和净利润则分别下跌3%和9.5%。这不是份好看的成绩单，但在LVMH集团和爱马仕集团分别增长15%和22%的对比下，分析普遍认为过于依赖设计师创意是开云集团下滑的主因。

而手握路易威登和迪奥两个头部品牌，同时拥有CELINE、Loro Piana和Fendi等当红品牌的LVMH集团，则被认为具有更强的抗压能力。这样的看法没有问题，但它仍难以逃脱大环境的影响。在第三季度，作为主营收来源的时装皮具部门有机收入增幅从上季度的21%下降至9%。

即使是在中国市场受到疫情影响的2022年同期，该部门收入增幅也有22%。此外，拥有娇兰和馥蕾诗等品牌的香水美妆部门的有机收入增幅为9%。更令人担忧的是，蒂芙尼和宝格丽所在的珠宝腕表部门增幅仅为3%。

购买珠宝和腕表的通常是高净值人群，常被认为是受到大环境影响最小的优质客户。但如今，提供入门级产品的香水美妆部门却有相对更好的业绩表现，尽管高端美妆消费遇冷已经从2023年年初开始困扰整个行业。

唯一录得双位数有机增长的是包括丝芙兰和DFS免税业务的精选零售部门，增幅为26%。这主要得益于2023年更多国家开放边境带来的全球旅游业恢复。但就像此前同样出现高速增长的其它部门，精选零售部门在进入平稳期后，是否能维持现今表现，仍然有待观察。

不过，即使全球奢侈品行业遇冷，Jean-Jacques Guiony表示LVMH集团仍决定在营销活动上一掷千金，其中包括举行规模盛大的时装秀和开设更多大型旗舰店。以路易威登为例，它正在北京三里屯太古里围挡装修一栋超过4层楼的门店，并决定在中国香港举办复刻时装秀。

这些活动不仅能激起关注度的水花，同时也是有效笼络和拉近高净值客户的方式。受到邀请的人感受到来自品牌的重视，其它高净值群体也会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而继续用高价购买产品，以获得一份来自品牌的邀请函。

对于大众消费者而言，这种策略也颇为成功。人们对会大型活动的关注和想象，无形中强化了奢侈品牌的形象。而对高端生活方式的向往以及由此展现的社会地位的崇尚，实际上也正是奢侈品牌吸引力的来源。

财报数字是冰冷的，但奢侈品行业的外在景象仍会持续火热，即使趋势变化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