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说：“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据说这话和杨贵妃有关：对唐玄宗来说，姿质丰艳的杨贵妃显然如蜜糖，但对老百姓来说，杨美女的媚君误国无异于砒霜，非此不至于最终命丧马嵬驿。

事物都有对立的两面性，身处不同立场和经历时，对同一事物的看法也会截然不同，蜜糖砒霜之变即源于此。 就在日前，这种转化开始出新，这一次是“彼之砒霜”，变成了“吾之蜜糖”。

美国血液学会日前颁发了本届“欧尼斯特·博特勒”奖，获奖者是中国的前卫生部长，上海血液学研究所的陈竺教授，此奖是为了表彰他在“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研究中，取得的突出成就。

这种白血病是一种死亡率很高的恶性血液病，陈竺团队使用“全反式维甲酸”和“三氧化二砷”，将白血病细胞诱导分化和凋亡，使得这一疾病的5年无病生存率，跃升至90%以上，达到基本“治愈”的标准，而这两种药物的“原形“，是中医治癌偏方：砒霜。

上个世纪70年代，一位曾被医院"判死刑"的食道癌病人告诉医生：他的病好多了，不仅能喝水，一顿还能吃两个馒头。检查发现，他的癌肿萎缩，食道不再堵塞，而他吃的药，出自当地老中医之手，其中重要的一味就是砒霜。

后来，一位正在做“巡回医疗”的药师，将最开始用砒霜做的“药捻子”改为了针剂，并用在了自己得皮肤癌的母亲身上，皮肤癌也因此痊愈。此后，公社卫生院开始用它给病人肌肉注射治疗癌症，且初见成效，命名为"713"针剂……至此，毒药砒霜开始“立地成佛”了。

从“青蒿素”获“诺贝尔奖”，到砒霜成了治疗白血病的“神药”，神农尝过的百草，帮现代科学聚了焦。

从某种意义上说，古人早就见过大象，且明示给后人，可惜我们不信，要亲自摸索，结果“触牙者言象形如莱菔根，触鼻者言象如杵”，依照萝卜根和铁杵设定的标准，成了后来很长时间里，嘲弄真实大象的理由：因为科学独大，而科学需要亲手触摸的实证！

于是，砒霜是砒霜 ，蜜糖也成了砒霜；于是从《神农本草经》开始， 就被视为“滋补上品”“补血圣药”的阿胶，被狭义化为“胶原蛋白”；能清热燥湿安神凉血的黄连，等同于只能治痢疾的“黄连素”…… 直到青蒿中的“青蒿素”，砒霜中的“三氧化二砷”荣登科学殿堂。至此，我们是不是该有些后怕：如果当初，青蒿被当作柴草而从临床中废除，如果砒霜因为剧毒被药监局查封？

蜜糖、砒霜之误还不止这些，就在“诺奖”颁奖之后，青蒿中又发现了“青蒿素”之外的新的抗虐物质，而“青蒿素”本身，开始被认定可以治疗糖尿病……阿胶又发现对雾霾造成的大鼠呼吸功能的损伤有较好的改善作用，可有效改善雾霾对肺部组织的损伤，改善和增强肺部功能。阿胶有抗卵巢早衰功能，有助于备孕保胎。到这儿，科学在手的人们，终于快要摸全大象了。

科学是探索世界的途径，姑且不说还有没有其他途径，就算唯科学可依仗，探索的过程也只是向真相靠近的过程，什么时候能登顶？什么时候能全面覆盖很难说，在这个过程中，以科学之名否定未知，特别是否定中医时的底气，其实源于狭隘的眼界和心胸，由此被丢弃的砒霜，很可能原本是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