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上海新华医院儿科出现患者扎堆现象，由于是周日，儿科普通门诊停诊，上午10点半左右，儿科急诊就诊人数已近300人，候诊大厅内验血、挂号及取药窗口前均排起了长队。

这种场景在全国很多城市都在“上演”，尤其是大中型城市。今年11月到12月，最强寒潮和最强雾霾连续侵袭，又逢流感高发季节，各地儿科门急诊人满为患。

这对大人和小孩都是一次疾病以外的考验。

E宝妈记得，2年前，不到一周岁的E宝发烧了，E宝爸开车，E宝妈和E宝姥姥带着孩子，一行4人去某公立三甲儿童医院看病。此行让E宝妈至今难忘：“从挂号到看到医生，接近一个小时，医生看了10分钟不到，说要挂盐水，因为只能开一天的药，所以我们第二天要重新排队挂号、买药、等注射。”

那一次带孩子看病，E宝妈一家人从上午10点到医院，下午3点左右才离开，大人们都已经精疲力尽。

这已是公立医院儿科门诊的常态。

公共卫生专业背景的香草爸也有类似的就医经历。他毕业于上海医科大学公共卫生专业，现在是医疗卫生系统的公务员。香草刚进幼儿园那年要查视力，幼儿园筛查后认为孩子视力不太好。香草爸随后带孩子到一家三甲公立五官科医院专门检查视力，从早上8：30开始挂号，一直到午饭还没结束检查，等拿到检查报告已经是下午2：30左右，最终报告显示孩子的视力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香草爸后来一想，觉得可能是孩子不清楚上下左右的概念，在看视力表时会出现理解方面的偏差，而不是真正视力有问题。当天医院里有很多孩子跟香草一样去测视力，也和他们一样花费了大半天时间。如果医生多花时间了解孩子的认知水平，或许很快就能察觉出问题所在。香草爸似乎已经看透了公立医院看病的“套路”：“他们不是给一个个具体的人来看病，而是按照一个个疾病的类型来看病。”

 

一边是患儿家长在公立医院候诊时间长、就诊时间短，得不到令人满意的医患交流，另一边，公立医院也有无奈之处，大多数父母无论孩子大病小病，都往三甲医院跑，医疗资源严重供不应求。但在缺乏选择余地的情况下，这种矛盾长时间无法改变。

在公立医院，普通门急诊，从挂号、候诊、检查再回到诊室听医嘱，都必须排队，排队时间长也因此成为众人诟病公立医院的问题之一。针对这一问题，近日，上海市卫生计生委等正式下发《上海市儿童健康服务能力建设专项规划（2016-2020年）》，力争五年后实现三级急诊候诊不超1小时，门诊预约候诊不超2小时。上海将逐步提高市级医疗机构儿科门诊预约服务比例，力争到2020年超过50%。全面推行分时段预约，对预约患者和预约转诊患者优先安排就诊。

但许多年轻父母已经已经“用脚投票”，带着孩子转向了公立医院以外的选择。

E宝妈就是其中一位。事实上，除了排队，公立医院的用药情况也让E宝妈或多或少存在疑虑。

比如静脉注射的问题。“静脉注射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很赞同，但医生建议的话，我们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E宝妈回忆那次孩子发烧的经历时说，“这么小的小孩静脉注射是不是不太好？我们的医学知识也不知道怎么判断，就觉得听医生的吧。”尽管如此，E宝妈依然对于静脉注射耿耿于怀，不少媒体平台上对静脉注射的副作用信息鱼龙混杂，E宝妈无法判断是否该给孩子使用静脉注射。

这也让E宝妈第一次萌生了在公立医院之外寻找选择的念头。

E宝妈的朋友曾经在美国生活，她因此打听到，在美国，孩子生病了一般都找家庭医生，可以跟一个家庭建立长期稳定的陪伴关系。随后，E宝妈便在网络上寻找离家近的美式儿科诊所。

她带着孩子去过几家不同的私立儿科医院。E宝妈发现，上海中高端的私立儿科医院医生往往曾在三甲公立医院工作，部分医生有留学背景。总体而言，私立儿科医院的服务态度、门诊预约体系相对较好。

她对各种类型医院的收费也了如指掌：“公立医院的特需挂号费，基本上在300-500块钱；其他私立医院，有800-1000块钱的；台湾人在附近开的私立医院，挂号费300-400块钱；唯儿诺调整过价钱，现在是500块钱。”她也发现，尽管私立儿科医院收费不菲，但就医体验存在差别。

位于富贵东道的唯儿诺儿科诊所离她家很近，她后来也成为这家儿科诊所的“忠粉”。唯儿诺提供美式儿童全科和保健服务，可以为孩子进行常见儿科疾病咨询及检查。上海唯儿诺儿科医疗总监欧阳江湧认为，美式的家庭儿科医生模式有几大好处：第一，家庭医生从孩子出生就为其提供医疗服务，对孩子的身体健康情况十分熟悉；第二，因为实行就医预约制度，每个家庭医生每天看诊人数较少，医生可以充分和患儿家长交流病情和治疗方案；第三，因为患儿等待时间较短，与医生交流又比较充分，从而也大大减轻了医患矛盾。

2年前，E宝妈第一次来唯儿诺实地“考察”时，了解到唯儿诺的创始人在美国行医20多年并成功在美创办多家私立儿科门诊部。“在国外有从医经验、开诊所经历，在国内大型私立医院工作过，然后才开设了一家美式儿科诊所。我希望我找的儿科诊所能够带来一些跟国内医院不一样的新鲜的医学经验。”这是E宝妈对唯儿诺儿科的第一印象。

E宝妈最有感触的是唯儿诺儿科医生的行医规范。说到这里，E宝妈对有着十余年三甲医院儿科工作经历的刘新旻医生的专业度非常认可。哪怕孩子只是出现咳嗽症状，她都会为孩子检查五官，因为呼吸系统和五官相通。“医生不应该等孩子耳朵疼了再检查耳朵，因为感冒有可能引发中耳炎。刘医生会对孩子的耳膜检查很仔细，她说有时候孩子没有感觉，家长也没有注意，但孩子会疼、会抓，里面可能已经有症状。”

“预防性”也成为了她衡量医生行医规范的标准之一。在另外一家大型私立医院，她曾向医生指出孩子眼睛有点儿疼，但医生仅简单看了看孩子的外观，并未仔细进行检查。E宝妈由此总结，即便收费高的私立医院，医疗服务质量未必与价格相称。

与国内公立医院十分不同的是，美式儿科医生不仅仅给孩子看病，也会在看病时给患者家长进行医疗知识的普及教育。由于严格实行预约制，且看诊时间充足，患者家长能够和医生进行充分交流。

有医学专业背景的香草爸十分认可医教结合的美式儿保，通过医疗卫生系统朋友的介绍，家里5岁的香草和3岁的弟弟选择了去唯儿诺儿科诊所看病。他们的主治医生是邓海燕，复旦大学儿科学博士，有十余年三甲儿童专科医院工作经历。

美式儿保遵循循证医学，不过度治疗、不过度用药，并非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理念。

香草妈妈和奶奶最初对香草爸和唯儿诺医生“看病不打针”的做法存在疑虑。“她们说，怎么你们学医的就偏偏坚持有病不吃药。其实不是不吃药，我很关心家人的健康状况，会仔细观察症状。孩子自己有免疫系统，我们要做的是增强孩子自身的免疫力。”香草爸如此解释。

充分的医患交流时间让医生得以充分解释病理、药理，慢慢建立了患儿家长对医生的信任。

滥用抗生素是患儿家长普遍担心的问题之一。香草有一回得了中耳炎，到公立儿科医院看病，医生当即开了抗生素。一次次去公立医院的就医经历，让香草爸得出了一个结论：“公立医院不管是什么引起的炎症，都用抗生素，就是一种公式化的做法。”

香草弟弟有一次咳嗽了一周，香草爸发现他晚上睡眠时发出的声音“不太好听”，于是决定带他到唯儿诺就医。邓医生听出孩子肺部有罗音，但建议不使用抗生素。此后她每天微信与家长联系，并提醒香草爸3天之后带孩子来复诊。香草爸认为，邓医生敢于不使用抗生素，敢于承担风险，就是负责任的体现。最终香草弟弟在未使用抗生素治疗的情况下，完全病愈。

但唯儿诺的医生并非一味反对使用抗生素。他们向患儿家长解释，现在反对使用抗生素的呼声确实很高，但有些疾病的病程太长，如果不使用抗生素将发展成更严重的病症，反而得不偿失，因此，在必要的情况下仍然需要使用抗生素。

有一次E宝鼻窦炎发作，黄浓鼻涕超过2周多，唯儿诺的刘新旻医生建议使用抗生素控制。为了打消E宝妈的担忧，还准备了相关医学资料给她。因为长期和同一位医生接触，E宝一家人对刘医生比较信任，后来便在其建议下使用了抗生素进行治疗。

美式儿保模式下，家庭医生对孩子长期的陪伴、对患儿家长持续的科普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患儿家长面对孩子生病时的紧张与焦虑。

孩子感冒发烧是最常见的病症。放在以前，E宝妈会手足无措，直接把孩子送到急诊。但是，现在的E宝妈则更加自信也更加自如。“以前觉得发烧到38.5℃，就一定要用退烧药，也没有别的判断标准。唯儿诺的疾病宣传写了，孩子发烧时不仅仅是看体温，还要看孩子的精神状态。”

除了当面的医患交流，唯儿诺的微信公号也是普及医疗常识的渠道之一，E宝妈从中学到了不少儿科医疗护理和儿童保健知识，其中有一篇是《儿科医生告诉你，孩子发烧时，有比温度更重要的事》。文章提到，发烧不是疾病，是疾病的一个信号。大部分发烧都是自愈性的，连续3天不退烧要重视。文章还提出，使用退热药时要看成分而不是商品名，剂量要按体重而不是按年龄计算。“宝宝的精神状态比温度计的数字更有意义。如果宝宝吃喝玩乐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醒着的时候精神也很好，即使体温超过38.5度，妈妈也不用太担心，可以继续观察。相反，如果宝宝只发烧到38.5度，但一直没有精神，也不肯吃东西，不愿意玩了，哼哼唧唧的很粘人，这样反而需要引起注意。”

经过2年多的接触，E宝妈俨然成为了“儿保专家”。这两天，E宝幼儿园里有个孩子得了乙型流感，高烧不退，几个妈妈在家长群里讨论。E宝妈提了句，流感是有疫苗的。“她们竟然不知道！”E宝妈略有成就感地惊叹了一声，进而解释了有关疫苗的医学常识。“每年到了流感季节，刘医生会提醒我。她会提供这些信息给我，但不会强迫。我就在群里提醒其他妈妈，每年秋天可以打甲型和乙型流感的疫苗，而且每年的疫苗都有改进，因为是疾控中心按照今年对病毒的预期来设计的，不是每年一样的，这也是为什么要每年打疫苗，因为今年打的就是针对今年的流感病毒。”

事实上，在公立儿科医院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发展私立儿科医疗机构将有力补充儿童医疗卫生服务。国家卫计委今年5月18日发布的《关于加强儿童医疗卫生服务改革与发展的意见》要求，引导和鼓励社会力量创办儿童医院、儿科诊所，形成多元办医格局，满足多样化儿童医疗卫生服务需求。

唯儿诺儿科诊所倡导的家庭医生制度，也正是上海社区卫生服务改革的方向之一。上海从2011年起，在全国率先试点了家庭医生制度。然而，上海全市全科医生缺口达5000人，接近50%。上海市副市长翁铁慧在近日表示，随着时间的推移，社区就诊比例将逐步提高。从2015年开始，上海社区卫生改革实行新一轮改革，将着力打造家庭医生制度“2.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