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萨斯州休斯顿城外的一个帐篷城中,一家人挤在一辆老爷车中,他们警惕又僵硬的脸庞是那么触动人心——并且永恒。这张照片是摄影师Joel Sternfeld于1983年拍摄的作品,车中的人很容易被误解成铁锈地带绝望的失业者,将特朗普送进白宫的选民。
这个家庭一路向南开,希望能在油田找一个工作,然而未果——这趟从1977年开始,一直持续到1988年的史诗般的跋涉被记录了下来。Sternfeld记录下10x8相机中的世界,冷酷地将它们变成一本相册,这就是于1987年首次出版的传奇写真,《美国愿景》。
这张照片并没有被收录进最初的版本中,现在这张照片在伦敦的甲壳虫+赫胥黎画廊中产出。这里展出了30张复古染料转移法冲洗结合显色打印冲洗的照片,都是一些具有标志性但是之前未被展出的照片。下面这张是一个站在田园战壕中的基督家庭教派成员,两任古根海姆研究员出于个人原因将它选入展览中。
“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从这张照片中看到什么”,他告诉我。“我看到这张照片就会想起我自己的经历”,他曾经在俄勒冈允许一个满脸胡子的人搭便车,一路上忍受那人关于“火和硫磺”的长篇大论。
正如这张照片所展示的,《美国愿景》中还有一丝讽刺幽默,后面的房子熊熊火光,前面还有消防员在挑南瓜。Sternfeld看到了这个笑点,但是他不想留下。“虽然《美国愿景》中有一些幽默的元素,但对我来说它是严肃的政治产物”,他说。
可悲的是当时的政治讽刺延续到今天仍然适用。“我们生活在一个非常危险的时刻中,我认为唯一能够拯救我们的就是一位凭良心说话办事而不被政府系统所限制的领导者”,他说。
《美国愿景》完成之后,Sternfeld将目光转向了乌托邦与反乌托邦,大自然与气候变化,用纯粹的视觉法描绘明暗对比强烈的美国,他的作品中既有图像也有文字。在如今iPhone和多产的社交媒体上传时代,他认为,“摄影师不能只当审美者”。
“照片是非常简单的”,他说。“他可能会引发你的一些思考,但坦白来说照片不具备引发复杂的思考的能力。”
他的新作品特色是给照片配以事实为中心的标题,他的书On This Site于1996年出版,专注于图像+文字的形式,聚焦发生在美国的惨剧。他感叹道:“你很难说服博物馆文字也是艺术的一部分”,不过洛杉矶的J Paul Getty博物馆展示了他的部分作品。
即使他赢得了如普利策新闻摄影奖得主Tyler Hicks这样的人的欣赏,他还是在最近的一次演讲中区别了艺术家和新闻工作者的区别。他引用了2005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他拍摄的一张作品。当时比尔·克林顿在空中挥舞拳头,引发了一系列新闻工作着按快门,但当这位前总统面露愁色时,只有他按了快门。
他在那里并不是为了拍照之后上传到getty上面,他在那里是为了捕捉代表们听到科学研究结果后的反应。拍摄了这些照片后,他用一台老旧的打字机编辑文字,强调新闻被聆听时的严肃性。这些编纂成图书When It Changed并出版,相关DVD也在2008年发行。
Sternfeld表示他开始采用图片+文字的方法是因为《美国愿景》中的一张照片。描绘了搁浅的鲸鱼,配文是“41只鲸鱼中有17只都在俄勒冈州的弗洛伦斯搁浅并死亡”,他说那张照片和文字都是“政治条款”。
文字+图片形式并不是他这些年来唯一的转变,之前《美国愿景》中Sternfeld很喜欢用大幅照片,现在他喜欢更加紧凑的格式,用更小、更简单的数码相机。这其实也是个被迫的转变,当他端着10x8在伊斯坦布尔拍照的时候,马上引起了防暴警察的注意。
“我抬起头,有个拿着警棍的人正冲我喊”,他说,不够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图像质量,“我认为数字图像看起来更好看一些”。
Sternfeld最新的作品集现在还没有命名,不过也和政治相关,但这系列作品更具国际化视角。德国波昂,“苹果”咖啡馆里的摄影师用文字解释着为什么小商贩会因为商标而被苹果这样的科技巨头公司起诉。
那篇文章得出的结论是:“在人类历史上,苹果曾经象征着爱,美,肥沃,邪恶,只是,生活,健康,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和一个简单的愉悦的对象。”
这部新作品中的一幅画展现了一个船夫划船过桥的画面,这是在美国的亚利桑那州,该桥本是伦敦桥,与1960年代卖到了美国。
这张照片体现了Joel Sternfeld新的工作模式,像是褪色的1975年皇后区洛克维海滩。2016年的新作也引入了一些和生活相关的短片,比如跟随船夫的视野穿过伦敦桥,航道周围充满着狂欢者。
Sternfeld于2009年遇见了这个船夫,7年后才返回对他进行拍摄。这并不寻常,他说道,补充到“我的每个作品都好像有着长长的序曲”。
在1960年代末,Sternfeld试图将嬉皮运动与迷失的一代相联系,他之前读Van Wyck的书获得了启示。然而直到2006年才取得成效,Sternfeld出版了《甜蜜的地球—美国的乌托邦实验》。
现在那颗种子可能会全面开花了,因为Sternfeld进一步从事了对相关群体的拍摄,照片将在春天在德国展出。对19世纪新英格兰的迷恋把他引向了Joseph Palmer,马萨诸塞州的一个满脸胡须的农民。当时一群男子试图污蔑他,他为自己辩护但并没有成功,他拒绝缴纳罚款,最终被送进监狱。
在致Joseph Palmer的作品中,他拍摄了很多满脸胡须的人,并且展示了Palmer的坟墓,上面写着“Joseph Palmer因满脸胡须而被迫害”。这听起来很古怪,但Palmer的故事曾被第一修正案引用过,在当今民主受限的时代揭示了言论自由的重要性。
“这种硬邦邦的社会很难理解”, Sternfeld说道。“我过去常常和自己说:在邪恶的美国与乌托邦之间有一些恒定的种族。乌托邦被直接绅士时,邪恶就会胜出。现在它们仍在我心头萦绕。”
Joel Sternfeld 1977-1988年的彩色照片作品现在正在甲虫+赫胥黎画廊展出,展览至18年2月。www.beetlesandhuxley.com
(译者:王梦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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