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采访的前一天,徐谷甫在抖音直播间待到凌晨1点多。直播时,他不仅要给粉丝讲解鸟虫篆篆刻,还要当场为前来求印的粉丝刻印。很难相信,直播间里的徐谷甫,已经是一位76岁的老人。

徐谷甫,别署谷夫、榖夫、谷父,号忍斋、城北徐公,当代中国著名篆刻家。徐谷甫从7岁开始学习篆刻,近70年从未间断,近40年来,他专攻鸟虫篆,也是非遗“鸟虫篆”篆刻传承人。

近几年来,徐谷甫频繁往返于上海、杭州两地,做客抖音@解物旗舰店 直播间。通过直播,徐谷甫看到,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喜欢篆刻艺术。与年轻人的交流,让他觉得自己焕发了新生。

非遗传承人徐谷甫

从事篆刻近70年未间断

1949年9月,徐谷甫生于上海,他的家就在白云观附近。如今,白云观是上海著名的旅游打卡地之一。

当年,白云观里有几个擅长书法、绘画的道士,刚7岁时,徐谷甫就喜欢待在观中,观摩师傅们写写画画。慢慢的,他也对此产生了兴趣。

“我们里弄还住了一位画家,叫钱泉,他的儿子跟我年龄相仿,我们也很要好,我就经常到他家里去玩。”徐谷甫说,在钱泉家里的所见所闻,让他对绘画的兴趣又深了一层。

于是,徐谷甫就向父亲提出,要拜钱泉为师,学习画画。这位海上画派知名画家,也乐于教授徐谷甫技艺。“画了画以后,钱老师说‘你怎么不题字’,我就在画上题字。他看了说,你的画还可以,但字不行,你要练字。”

徐谷甫的绘画作品

练了一段时间字后,钱老师又对徐谷甫说,“你的画里没有印章多难看,你看我的画都有印章,我一想,确实是这样”。在钱老师的一步步提醒下,徐谷甫又拜了一位白云观的道士为师,学习篆刻。

徐谷甫这一学就是好几年,很快就掌握了相当高的篆刻技艺。不过,那位道士老师毕竟只是把篆刻当作业余爱好,而且因为那个年代的特殊性,徐谷甫只能把篆刻当作“私下”的兴趣爱好,“在朋友、同学之间交流”。

到了1976年,上海沪东工人文化宫开始创办篆刻学习班,直到那时,徐谷甫终于可以正式拜师学艺。徐谷甫正式拜的第一位篆刻老师是篆刻名家徐璞生,“徐老师是扬州派的”,他的篆刻风格雍容稳健,被誉为“海上印坛一帜”。

“徐老师后来觉得我的水平还可以,就把我介绍到钱君陶先生那里”。徐谷甫告诉记者。

第二位篆刻老师钱君陶的名气更大,他既是鲁迅先生的学生、装帧艺术的开拓者,也是中国当代“一身精三艺,九十臻高峰”的著名篆刻书画家。钱君陶还有一位老师——丰子恺。

“在钱君陶先生那里,我学到了真正好的东西。”徐谷甫说。后来,徐谷甫又拜了第三位篆刻老师——西泠印社名誉社长、2024年“中国文联终身成就奖”获得者韩天衡。而在书法方面,徐谷甫拜的是著名书法家许宝驯。

在四位名师的培养下,徐谷甫在篆刻、书法、国画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

徐谷甫的篆刻作品

早在1988年,徐谷甫就成为西泠印社社员。如今,他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上海殷商甲骨文研究院副院长、特邀研究员,韶山美术研究院副院长、韶山美术研究院篆刻院院长、复旦大学特聘书院导师,还是复旦大学中华古籍保护研究院特聘研究员、上海海上印社社长。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运动都不参加,就躲在家里研究篆刻和书画,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句话‘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徐谷甫说,在那个动荡年代,他曾经用毛笔将一本“汉印文字汇编”抄了一遍。

从7岁开始学习篆刻,到今年76岁,在近70年的岁月中,徐谷甫从未放下过手中的刻刀。

专攻鸟虫篆,终成一代名家

美国学者威廉·罗肯特将篆刻誉为“世界公认的最高艺术”,认为这门艺术“代表了世界美学的最高成就”。而在门类繁多的篆刻艺术中,鸟虫篆篆刻无疑是最绚丽的艺术瑰宝之一。

从1988年起,徐谷甫开始专攻鸟虫篆,至今已持续近40年。“我年轻时也刻了很多秦汉印和瓦当,什么都刻,但1988年之后,就专攻鸟虫篆,因为对鸟虫篆特别感兴趣。”徐谷甫说。

“鸟虫篆”的历史源远流长,早在春秋战国至两汉时期,一些青铜兵器、乐器、酒器的铭文以及玺印上,就已使用“鸟虫篆”。这种将文字与鸟形融为一体的特殊美术字体,高贵而华丽,富有装饰效果。

到了近现代,著名画家张大千对鸟虫篆印章情有独钟。“解放初,张大千就跟篆刻家方介堪说,你能不能给我刻几方鸟虫篆的印?但方介堪说不能刻。”徐谷甫说,因为当时出土的鸟虫篆文物很少,传世的不会超过300方玺印。

但张大千和另一位画家谢稚柳都说,文字是随着时代而变化的,你不能自己创造发挥一点吗?这也提醒了方介堪,于是,方介堪前前后后为当时的几位大画家刻了100多方鸟虫篆印章。鸟虫篆篆刻因此形成一股潮流,这股风气也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传到了日本。

值得一提的是,方介堪有个学生是韩天衡,也就是徐谷甫后来的老师。所以,方介堪是徐谷甫的师公。

但等到徐谷甫开始钻研鸟虫篆时,依然面临资料匮乏的窘境,于是,徐谷甫便萌生了编纂一本鸟虫篆工具书的念头。“有了这个萌芽后,就开始收集资料,当时报纸上谁发表了鸟虫篆的印章,我就把它剪下来,放在一个罐子里。”

三年下来,徐谷甫收集了1000多方鸟虫篆印章稿子,其中包括多位篆刻名家的作品。后来,老师韩天衡又把自己收集的一部分资料送给了徐谷甫,进一步充实了他的资料库。

徐谷甫的篆刻作品

前后经过10年时间,徐谷甫终于完成了自己的首部鸟虫篆著作《鸟虫篆大鉴》,这是一本专门收集鸟虫篆篆刻艺术和查阅鸟虫篆印章文字的资料性工具书。此后,徐谷甫继续潜心鸟虫篆研究,并于2008年编撰完成《鸟虫篆全书》。老师韩天衡将这部作品比喻为“献给当今印坛的一份厚礼”。

编撰鸟虫篆著作之外,徐谷甫也致力于摸索自己的篆刻风格。“鸟虫篆也是不断变化的,古玺的鸟虫篆字体比较简单,方介堪在小篆基础上进行了创新,用鸟、虫形象加以美化,使得文字比较缜密得体。”徐谷甫说,而到了韩天衡,“他属于写意鸟虫篆”,风格鲜明。

除此之外,鸟虫篆中还有一路风格是满城壶篆刻,也是最繁琐的一种。“满城湖因为太繁琐,人家看不懂,做的多了,也会视觉疲劳。”徐谷甫认为。

在此基础上,徐谷甫对鸟虫篆进行了大胆创新。“我喜欢画山水花鸟,对鸟的动态观察得非常仔细,另外还以古代的剑、钩、矛为组合体,运用到鸟虫篆上。”如此一来,徐谷甫的鸟虫篆作品无论大小朱白,都能做到神完气足、游刃有余。

76岁篆刻家走进抖音直播间

徐谷甫近70年的篆刻生涯,堪称一部见证和记录中国现当代篆刻艺术发展的活字典。半个多世纪以来,徐谷甫为中国“印坛”做出了巨大贡献。单举一例,他曾经十次前往日本,代表上海广播电视局与日本书画团体进行书画篆刻艺术交流。

如今,虽然已经年近八旬,徐谷甫依然活跃在“印坛”。从2023年起,他甚至跟许多年轻的西泠印社社员一样,走进了直播间。

当时,一家名为杭州适道文化的公司找到徐谷甫,邀请他合作。这家公司在抖音电商平台开了一家“解物旗舰店”,主营西泠印社名家印章篆刻,已经与100多位西泠印社社员、全国300多名中青年书法篆刻名家建立合作。

抖音@解物旗舰店 和同名店铺

“起初,他们找过我几次,我都没同意。后来接触以后才发现,他们很敬业也很专业,所以就签了合同。”徐谷甫说。在解物旗舰店主页可以看到,短短数年间,店铺已经销售各类书法、篆刻,以及篆刻刀、毛笔等,超过71万件。

双方达成合作后,徐谷甫就开始了上海、杭州两地奔波的日子。一般,他每个月会前往杭州两次,做客解物直播间。

几年下来,徐谷甫深切感受到了抖音电商巨大的威力。他举了个例子:“《鸟虫篆全书》之前8年总共卖出大概2000本,而在直播间,一年多点就卖出去1000多本。”不仅如此,每次直播,徐谷甫的印章和书画作品都被抢购一空。徐谷甫不由得感慨,“网络的力量是很大的”。

通过直播,徐谷甫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现在不单是男生喜欢篆刻,女生也喜欢,很多求印的都是女生。从我的学生中也能看出来,30个学生中,女学生就有20个。”徐谷甫说,后来,他想明白了,这是因为篆刻是一项融合了美术、书法和雕刻的综合性艺术。

“前几天,有一位粉丝给我发消息,她说已经收了我的50方印,可见她的喜欢程度。”

在徐谷甫看来,通过短视频和直播,对篆刻艺术的弘扬起到了极大作用。“印章本来是文人士大夫书房中的用具,但如今,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就是因为通过短视频和直播,五湖四海的人都能看得到,喜欢篆刻的人每天都能看到。”

让“喜欢篆刻的人每天都能看到”,正是抖音全域兴趣电商模式的优势所在。近年来,抖音电商通过“看见手艺计划”和“抖音非遗计划”,不断助力传统手工艺被更多人看见,助力手艺人、品牌和商家获得新发展。

据了解,2025年,“看见手艺计划”与“抖音非遗计划”联合,共同助力传统文化传播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抖音电商还持续为非遗传承人、传统手艺人提供扶持,帮助其掌握短视频和直播技能,创作优质内容,提升运营能力,获得更大的市场和机会,促进传统手艺人在抖音上健康发展与成长。

参与解物旗舰店的直播,徐谷甫还有一个目的。他觉得,作为西泠印社老社员,他也要焕发新生,有责任将鸟虫篆这股风带起来,并持续扩展。“这也是个交流学习的平台,我也要不断从年轻人身上学习新东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