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夏能源网
提及发电巨头华能集团,外界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是其逾1.2亿千瓦的煤电装机,第二个是其近1.2亿千瓦的新能源装机,第三个是其首创并被寄予厚望的第四代高温气冷堆核电技术。
然而,被很多人忽略的事实是,华能集团的水电实力也是非常强大。华能集团旗下水电上市公司华能水电(SH:600025)是市值1700亿的巨头,仅次于市值全球第一的水电上市公司长江电力(目前市值6900亿)。
8月28日,华能水电发布了2025半年度报告,公司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129.59亿元,同比增长9.08%;净利润46.09亿元,同比增长10.54%,保持稳健增长态势。
华夏能源网注意到,同期,华能集团旗下另一旗舰上市公司华能国际(SH:600011)实现净利润92亿元,高于华能水电。但是,华能国际电力总装机高达1.5亿千瓦,华能水电的电力总装机仅有3300万千瓦,为前者的五分之一。水电资产的优质性可见一斑。
当前,风光等新能源发电量价齐跌,赚钱越来越难,煤电因为利用小时数持续下降,赚钱能力受到越来越多限制,唯独水电保持着稳定、持续的盈利能力。在新能源时代,风光水火打捆的发电模式,将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为华能集团的未来发展打开了巨大想象空间。
水起澜沧江
相比于天降奇缘般获得大规模水电资产的三峡集团,华能集团水电业务的起步十分艰难。
华能水电的前身为澜沧江水电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统称“华能水电”),顾名思义,澜沧江是其起身之地。
澜沧江是中国十三大水电基地之一,蕴含的可装机容量超过3000万千瓦,但是由于澜沧江河谷呈狭长型,不具备建设巨型水电站的地理条件,因此其按梯级开发方案规划为上游西藏段、上游云南段和中下游段的23座水电站。
2001年,华能水电成立时,主要是投身于澜沧江中下游段几座电站的开发。彼时,澜沧江流域已经开发了漫湾水电站、大朝山水电站两座水电站。到了次年,这两座水电站均被划入华能集团。
2012年,华能水电拿到了澜沧江干流其余水电站的全部开发权。此后,公司先后投产澜沧江中下游段的功果桥水电站、糯扎渡水电站,加上之前已投产的小湾水电站、景洪水电站,到2015年,公司水电投产规模达1572万千瓦,初具规模。
然而,也正是从2015年起,云南省开始大力推进电力市场化改革,叠加省内大批水电机组集中投产和电力需求的低迷,电力过剩导致电价大幅下跌,华能水电步入了一段灰暗岁月。
2015年,华能水电市场化电量交易平均电价仅0.1741元/度,远低于此前的0.2586元/度。受此影响,公司当年的净利润下降了50%,2016年又继续下降了78%,仅5亿元,是澜沧江下游主要电站投产以来的最低值。
2017年,由于发电量同比增加14%,公司净利润大幅回升至22亿元。同年,华能水电上市。2018年,澜沧江上游4个电站接连投产,加之云南电力市场回暖,华能水电的水电上网电价同比增加0.015元/度。2018年全年,华能水电净利润达58亿元,创下历史新高。
此后,由于西电东送云南水电输送广东,大大提升了华能水电盈利的稳定性,至2022年,公司水电装机已逾2000万千瓦,当年实现净利润68亿元。
2023年9月,华能水电以85.79亿元现金收购华能集团持有的华能四川能源开发有限公司100%股权;次年,又发布增发融资预案,拟以发行股份的方式融资60亿元,主要用于开发澜沧江上游西藏段的龙头水库如美电站。
截至2025年6月底,华能水电总装机容量达3353.74万千瓦。虽然,这一装机规模较三峡集团旗下长江电力逾7000万千瓦的水电装机尚有差距。但是,相比于水电装机已经停滞不前的长江电力,华能水电仍有装机增长空间。
未来新增长点
华能水电新的装机增长空间,首先就来自于澜沧江流域的水电开发。
华能水电拥有澜沧江流域独家开发权,其水电规划总装机容量3231.8万千瓦,而到目前为止仅开发投产了2140万千瓦,也就是说,华能水电在澜沧江流域还有超1000万千瓦的水电开发空间。
华夏能源网注意到,2025年2月,华能水电宣布的60亿元定增方案中,45亿元用于如美水电站、15亿元用于托巴水电站,均位于澜沧江上游的西藏段。同为西藏段的班达、邦多、古学、古水等8座水电站,也已经在开展前期工作了。
除了澜沧江流域的水电开发潜力,2023年华能水电还收购华能四川公司,后者已投产装机265万千瓦,另有在建水电项目111.6万千瓦。
其次,新能源是华能水电新增装机的第二个潜力空间。2021—2024年,华能水电在云南域内的新能源装机从23.5万千瓦增加至370万千瓦。此前,华能水电制定的远期新能源装机目标是要达到1000万千瓦。
另据媒体报道,为落实“双碳”目标,“十四五”期间,华能集团持续加大新能源投资力度。在新能源基地方面,据统计,由华能集团牵头的总规模已经超过148吉瓦,其中,仅澜沧江水风光一体化清洁能源基地规划总规模就达到9000万千瓦。
在华能集团的规划里,澜沧江流域梯级电站联合调度和水库蓄能,具有强大的调节能力,能够消纳和平抑风电、光伏发电出力的波动性和间歇性,实现风、光电源的稳定运行。
同时,澜沧江流域水电基地现有的输电通道,便于新能源项目的接入,可以在有效促进电力系统消纳新能源的同时提高通道利用效率,实现流域及周边可再生能源规模化发展。
此外,澜沧江上游流域太阳能资源丰富并且稳定,年辐射量在6500兆焦/平方米左右,年日照时数在2200小时左右,适合进行光伏资源的开发与利用。华能水电于澜沧江上游西藏段就规划有8个梯级电站,流域周边良好的太阳能资源可以和水电形成互补,打造西藏境内水、光互补的千万千瓦级清洁能源基地。
也就是说,无论是增量水电站,还是澜沧江流域风光新能源,华能水电的未来发展空间都很大,装机增长前景广阔。
消纳难题待解
丰富的风光和水资源为华能水电新增装机提供了想象空间,“风光水火打捆模式”也被华能水电寄予厚望,但是也存在核心难点,那就是如何去有效消纳。
华夏能源网注意到,华能水电已投产的10座澜沧江流域水电站,合计装机2000亿千瓦,设计多年平均发电量855.56亿度,2020-2024年的实际年发电量分别为822.94亿度、796.63亿度、846.39亿度、802.74亿度、800.08亿度,没有一年达到设计值,这暴露出澜沧江流域在实际发电能力上的一些不足。
追根溯源,澜沧江流域来水以降水补给为主,地下水和融雪补给为辅,河川径流年内、年际分布不均,丰枯季节、丰枯时段流量相差悬殊,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水电站的发电能力。
例如,2023年1-6月,澜沧江来水同比大幅偏枯,但7-9月又同比偏丰4-7成,这种剧烈的来水波动,如果没有成熟有效的调节措施,就会出现枯水时无电可发、丰水时又要放水弃电的尴尬局面。目前,云南水电主要是西电东送送广东,这一极为狭窄的送电范围,无法有效化解云南水电的丰枯变化。
对这一状况,此前有华能云南水电部门人士就曾表示,水电站出力受流域来水影响显著,存在天然的丰枯期波动。“过去,这种波动性常限制我们在单一区域市场的竞争力。而跨经营区交易,特别是与负荷中心省份的直接对接,让我们能更高效地‘熨平’时空差异,实现了丰水期高价外送、枯水期价值回补。”
有效消纳云南水电,华能云南水电部门人士曾提出“与更多的负荷中心互联互通”的诉求。其实也不仅仅是水电,大型清洁能源基地往往都要受困于互联互通的范围的过于狭窄。破局的办法,也仍然是更大范围的互联互通。
过去,国网与南网的互联互通,主要通过江城直流(三峡电力送广东)、闽粤联网两条跨区特高压来实现。而未来,澜沧江流域云南段、西臧段大量的水电、风光电,通过特高压外送通道直连广东,如能再与已经在运行中的闽粤直流联网,那么,云南、西藏的水风光绿电,先是从国网区的西藏送至南网区的广东,而后面,也是有条件从南网区的广东再向国网区的福建进行再分配。
个中关键,是要国网与南网能勇破壁垒,实现互联互通。这将不仅对华能水电是利好,更是所有大型清洁能源基地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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