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马杰在北京接受《环球人物》记者采访。（记者 侯欣颖/摄）

马杰

山东临沂人，1995年毕业于北京工商大学，1999年加入北京雷石世纪科技有限公司，现任公司首席执行官。

位于北京望京的雷石公司办公室的东南角，有一片用三面落地窗围起来的开放空间。每隔一周的周三晚上，这里都会举办主题AI沙龙，推动此事的是公司首席执行官马杰。他希望通过沙龙让工程师们熟悉AI思维，把技术融入日常工作。

对于当前的企业家和创业者来说，AI是绕不开的话题，可马杰觉得凡事得慢慢来。“其实我不喜欢‘Allin’（全部投入）这个表述，”马杰说，“还是要一边做好当下的事，一边交流、学习、使用AI。”这与当年雷石靠覆盖全国的代理商网络抢占KTV点歌房的做法，已大不相同。“靠销售说话，还是靠产品说话，逻辑是完全不一样的。靠产品说话，节奏或许慢一些，但走得更稳。”马杰说。

1996年，雷石从卖多媒体光盘起步，后涉足VOD（视频点播系统）领域，如今其点歌系统已覆盖全国各地的量贩式KTV点歌房。“我经历了对于创业者来说最好的年代。”提起最初创业的日子，马杰说有点像歌里唱的“总以为地球踩在脚下，年纪轻轻要浪迹天涯”，当时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想试一试，精力好像用不完。

但现在，他慢慢发现，自己变得更沉稳了。“不酷了，但是更稳，胜算也更大了。”这种转变，源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2019年，雷石业绩辉煌之时，不仅占据国内VOD市场四成份额，还拓展了海外业务，在家用音响设备、KTV迷你屋等细分市场名列前茅。马杰回忆：“那时团队很骄傲，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然而，疫情突发，短短几个月，所有“骄傲”被击得七零八落。歌厅无法营业，应收款收不回，应付款却得照付；影院门口的迷你KTV屋租金照交，却无人问津。公司的现金流从1.5亿元骤降至三四千万元，只够支撑两个月。“从高峰到低谷，坠落得特别快。”马杰说。

一时间，马杰陷入迷茫。无事可做，他便通过骑行来放松，一骑就是六七个小时，这也让他有充分的时间思考。他认识到：“以往的辉煌可能也没那么好，只是自以为到了顶点。只有真正认识自己，才能改变，才能往上走。”

马杰也在利用闲下来的时间，寻找新的机会。在“跳了2个月广场舞”之后，他发现，跳舞的老年人对音箱很讲究，谁拿的设备好，谁就站C位。这让他看到了一个被忽略的市场，他感到，在传统的音箱上加块屏幕，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卖点。“这不需要向用户过多解释，它本身就是个很自然的事。”于是，带屏幕的广场舞音箱应运而生，如今已成为雷石的重要产品线之一。

更大的突破来自一次“破坏性”的尝试。马杰是机械专业出身，疫情期间突发奇想，在自家车库里拆了一辆新能源汽车。拆到音响系统时，他一下来了灵感：“汽车封闭的环境，配合流行的‘彩电、冰箱、大沙发’配置，天然就是一个适合唱歌的包房。”

他尝试说服各大汽车品牌搭载唱歌功能，没想到5000支车载麦克风一上线，几秒钟便售罄。两三年间，雷石的车载产品逐渐成熟，成为不少新车型的标配。

疫情期间经历的危机，让雷石改变了生存逻辑。在熬过艰难时期后，马杰重新投入资金、补充人才，成立了新的研发工作室。如今，研发人员占比是公司中最高的。当行业内刮起AI之风，马杰又感受到新的变化。在他眼中，如果说传统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是五六级的大风，“那AI大概是一场台风，我至今还处在这种震荡之中”。他坦言，雷石目前和AI的结合还处于初级阶段，“我们已经在用大模型做新的MV（音乐短片）了”。

“更重要的是，AI将来能生成你真正喜欢的歌。”马杰相信，在AI时代，唱歌这件事是一块绝佳的“敲门砖”，能打开充满想象力的市场空间。

车载K歌系统。（受访者供图）

“其实唱歌这件事挺复杂的。”马杰解释道，“雷石百分之八九十的专利基于这样一个原则：调整歌词曲调让它更好唱，优化声音让它更动听……”在他看来，这些专利的背后，是雷石无数次的尝试与钻研，也是他对K歌这件事20多年来的坚持，他对这件事的未来信心十足。

“唱歌确实是件快乐的事。做很多东西都能赚钱，但既赚钱又让人快乐，这很难得。”马杰说，“作为创业者，你必须对未来充满乐观，只有乐观才能推着你持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