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秦泉
在好莱坞大片云集的6月，《内心引力》算得上一个“异类”。这部早在去年4月就已经开始点映的纪实电影，在导演施秋荣的推动下，一年后登陆院线。
《内心引力》讲述了8位创业者的真实故事。实际上，这是一部某种意义上的“广告片”，影片的赞助方为宝马 mini，《内心引力》只是这个品牌众多推广作品中的一部。
对于为什么将这样一部作品推上院线，施秋荣说，这并不在与宝马的项目计划之中。但过去一年的点映效果不错。影片点映过程中，很多观众被其中创业者的故事打动，有笑有泪。甚至有观众在看完影片后就准备辞职创业。
《内心引力》拍摄现场
此前，施秋荣还没有院线电影作品。2005年，还在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学习的施秋荣参加了美国Discovery(探索)频道的新锐导演计划，并凭借名为《老北京学英语》的原生态纪录片，获得“2006年亚洲电视大奖”评选中的“最佳导演”和“最佳纪录片”。2008年，施秋荣拍摄了《北京奥运会》，也是一部纪实片。
2014年，当宝马mini团队找到施秋荣时，他还是有些犹豫，但“mini给我们的空间非常大”。从2014年开始，一直到2016年上半年，施秋荣都在进行拍摄，宝马 mini没有其他任何的建议，甚至是镜头中是否出现mini汽车的镜头，“就问了几次拍摄进展”。
宝马 mini一开始没有提供宣发预算。施秋荣说，自己是以“创业”的心态来推动这部纪实片的院线计划。于是，他和团队只能自己解决资金并寻找宣发公司。
过程并不轻松，兜兜转转中，最终寰宇发行公司、引力发行公司还有浦墨宣传公司看中影片质量，愿意为影片宣发垫资。对于施秋荣来说，这次“创业”算是正式起步。至于后面的票房，“我个人是比较乐观的”，施秋荣说。
影片中的八位创业者正是有这份执着：先锋书店钱小华在将书店“开进”老建筑中，想要形成新的文化空间；自由执业医生张强出走体制想要改变一些不合理的医疗现象，加拿大班夫山地电影节中国区创始人Tina不断尝试着将聚焦户外体育片的这个电影节引入中国……
和此前拍摄的短纪录片相比，《内心引力》是一部90分钟的长片电影。而且，施秋荣在采访中拒绝将《内心引力》称之为纪录片，而是定义为一部纪实电影。首先，此前国产纪录片的票房成绩惨淡，他对此有所担心。
自由医生张强
首先，此前国产纪录片的票房成绩惨淡，他对此有所担心。
更重要的是，施秋荣认为在纪录电影和纪实电影中，导演的作用完全不同。他表示，和纪录片更强调纪录相比较来说，纪实片则需要更多的策划和创作。例如，《内心引力》中在每个主要角色都有设计镜头，如张强在多面镜子的山坡上徘徊，庄仔坐在山坡上喝着咖啡，导演借由这些镜头讲述了自己对于创业的想法。
由于得到了大品牌的赞助，和其他小成本的纪录片相比，《内心引力》的拍摄过程极为“豪华”。近两年中，摄制组辗转了6个国家20座城市，一共积累了80000G的素材，最后在剪辑下完成了这个90分钟的电影故事。
6月10日上映后，《内心引力》尽管排片如预想中的低，但14%左右的上座率还不错，另外，它在豆瓣上的评分也达到了7.5分，对于这部拍摄独立品牌的“命题作文”来讲，这样不错的评价已经非常难得了。
在电影上映前，《三声》找到了这部纪实电影的导演施秋荣，听他讲了讲如何去拍这部电影，如何抓住人物不经意的瞬间，以及他将这部影片送到院线上映的“创业”故事。
“拍出戏剧感”
雕刻时光创始人庄仔
《三声》：拿到《内心引力》这个项目后，你最初的构想是怎么样的？毕竟这是一个命题作文。
施秋荣：首先是与片中的这些人物沟通，建立信任感，让他们信任我们，然后拍出故事感，这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工作。
这些人的生活其实是很平常的。不像电影中虚构的人物，他们是真实的，所以要在日常生活中“做”出那种戏剧感，除了要去等时间之外，你还需要有一种敏锐的判断力，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要你去感受。
另外一个，就是抓住现场的真实瞬间。有时它超出你的想象。例如影片中钱小华的那段，里面一个老人拿着一本《歌德诗集》，当时我拍到那样的画面就极度兴奋。
因为想象不出一个农村老大爷会拿了一本歌德诗集，我觉得这个反差感就特别大，甚至有点魔幻的感觉。所以为什么我称之为好像在现场谈恋爱的感觉，就是很兴奋，你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另外一个，就是为什么这部片子叫纪实电影。其实里面很多镜头我们是用了电影的手法去表现，比如说天台哑巴为钱小华理发那场戏，我们是有设计的，电影感很强，并不是写实就是叫纪实电影，这个还是有区分的。
《三声》：反差感正是这部影片打动人的地方。还有雕刻时光部分，上海知青张老大也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施秋荣：那一段也一样，我们知道张老大是上海的知青，后来就落户在云南。这个前提我们知道，但是他在茅草屋里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太惊艳了，我们会觉得怎么有这样的人，觉得太酷了，我们拍到这些，就会发现，这个片子怎么能不好看呢。
《三声》：影片中有很多设计感的镜头，如雕刻时光庄仔在野外品咖啡，最后一个人撑船前行的画面，这些镜头对于一部纪实电影意味着什么？
施秋荣：因为对我们来说时间是有限的，如何在90分钟里展现众多的人物，那么就需要有分寸感。所以在这个时间里面，除了人物故事，还要展现人物内心的东西，但这些不能通过人物自己说出来。
有时候你看画，呈现出来的其实跟这个很像。画家会在图中留下很多想象空间。这些镜头就像画面中的留白，留下一些想象的空间给大家。
《三声》：为什么影片中罗振宇的“戏份”很少？
施秋荣：主要是罗老师现在的身份跟我们这些独立品牌不太一样，他更像是一位创业指导或者说创业精神领袖。
一开始我们要是把这片断剪辑在里面，后来觉得和其他的品牌故事气质有点不一样，所以就把他的部分放在开头。
应该是说我们将他的部分很好地融入进了整体，罗振宇在影片里起的作用也是非常大的。
《三声》：怎么看待部分观众关于影片浪漫化“创业”的评论？
施秋荣：其实我们当初做这样一部片子，没想去影响别人，会对他人的行为有一种启发。这就是电影产生的化学反应吧，你看完后去调整自己的固有惯性，这就是电影最有魅力的地方。
“内容好，就不担心被看作是广告片”
中为《内心引力》导演施秋荣
《三声》：和宝马mini的合作过程是怎样的？
施秋荣：宝马 mini之前已经做过一个项目叫城市微旅行，是曹郁拍的，当时反响还不错，后来他们就想做一个类似的项目。
在宝马 mini找过来之前，我们自己对生活方式类的话题也关注挺多，比如说我的一些朋友做家具啊，木工活这些，我自己就蛮喜欢，我就给他们拍了一些视频，非常生活化。
后来有一次我们在酒吧做展览，宝马 mini市场部的人看到，就问我们想不想做这个项目，最初我还不是挺想拍，就拒绝了。我还是想拍一些有创造力的东西，这要在题材和方向上都很契合。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宝马 mini再过来谈，接触下来觉得双方的理念差不多，就接下了这个项目。
《三声》：有没有担心由于宝马mini的赞助，让观众产生这是广告片的看法？
施秋荣：一开始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我，又是一个院线片，里面有宝马 mini，还有一些独立品牌，让观众觉得这有广告嫌疑。
不过想通之后就不担心了。我觉得只有你不够自信的时候，你才会怕这怕那，内容好就没有这些问题。
事实上，宝马 mini对这个项目是持非常开放的心态。这个故事中的独立品牌创始人，很多是刚刚出来创业。我们更多关注的是这些创业者个人，另外，宝马mini对我们是百分百信任，我们在拍摄的过程中，每一年他们就过来问三四次就没了，对我们是完全没有什么销售额之类的要求。
《三声》：宝马 mini最终没有参与院线计划？
施秋荣：Mini给我们的空间非常大。我做了这么多年，这也是为什么我非常享受这次创作，享受这个过程。不过让影片在院线放映并不在最初的计划里，所以我们工作室到处找人，找愿意帮忙垫付的宣发公司。所以这就完全变成我自己的事情了，而不是说只是我们去完成一个什么样的任务，这完全不一样。
《三声》：为什么一定要将这部影片推上院线？
施秋荣：首先，我们是一个纪实类的电影，而不是纪录片。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纪录片是适合在电视或者网络上，它不需要你投入太多的精力。
但我们的这个片子还不太一样，它需要在一个电影院封闭空间里，让你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和里面人物共同呼吸共同经历。
2016年在电影院做的一场放映活动后，让我们坚定了这一点。当时是在北京百丽宫，大家跟着电影有哭有笑，然后在交流的时候，很多人触景生情甚至感觉前半辈子都白活了，他们被感动了。
我觉得那场放映活动，观众是全身心看进去了，所以就决定，那就把它推上院线吧。
《三声》：最后你是怎么说服了宣发公司？这个片子有做续集的打算吗？
施秋荣：我们主动去找宣发公司，一个个的谈过后，最后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寰宇和引力资本来垫付资金，之后又有许多其他公司参与进来，大家就一起来做这个事情。
做续集的计划是有的。目前这个题材其实是特别值得一部部拍下去，因为生活每天在变，创业每天在变，这里有很多的素材，创业故事未来的空间也很大，所以有拍摄续集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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