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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周末记者 罗聪冉

“低价机票一出来就秒光，没有一次抢到过！”准备去泰国跨年旅行的张鑫(化名)一甩鼠标，气不打一处来。

年关将近，很多人都开始计划回家过年或外出旅游，面对昂贵的机票，航空网站限时推出的低价票，成为不少人心中的首选。然而，让人们意想不到的是，自己使出“洪荒之力”都抢不到低价票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被“爬虫”抢走了。

“技术黄牛”的机票销售链条

“预定特价机票，机票2折起，提请预订可享受更多优惠”“批发海航、国航、国泰航空公务舱特价机票，价格合理公道”……在用户摩拳擦掌抢不到低价机票的同时，QQ上却活跃着诸多可以提供低价机票的代理商。

尽管这些代理商未透露他们的“拿货”渠道，但“爬虫”抢低价票，已成为行业内的公开秘密。据《科技日报》报道，有业内人士透露，某订票网站的页面，每分钟的浏览量是1.2万人，真实用户只有500个，“爬虫”流量占比为95.8%；即使在“爬虫”活动的淡季，虚假流量也占到订票网站总流量的50%。

何为“爬虫”？它又是如何抢到票的？民航资源网专家韩涛向法治周末记者介绍，网络“爬虫”是一种自动获取网页内容的程序，是搜索引擎的重要组成部分，搜索引擎每天要抓取数百亿的网页，因此需要借助庞大的“爬虫”集群来实现搜索功能。

具体到抢票问题，韩涛介绍，机票代理商使用“爬虫”技术，可以快速抓取航空公司官网的机票价格，发现低价或紧俏机票后，利用虚假客源的真实身份信息实现抢先预订。

“因为一般航空公司在旅客订票时，会预留出一定的付款时间，通常在15分钟到30分钟之间；而机票代理公司就是利用这段时间，使用虚假客源的身份信息进行订票，此时虽未实际付费，但已达到抢占票源的目的；随后机票代理商将该票源发布在自有网站或社交平台，待找到真正的客源时，再使用客源的真实身份进行订购，实现加价转卖；如果在该时间段里没有找到购买者，退订之后再利用‘爬虫’抓取，反复操作，直至最后售出。”韩涛谈道。

业内人士认为，在“提直降代”背景下，航空公司的直销比例增加，代理渠道出票占比下降，低价票、退改签、捆绑保险及其他产品的“传统盈利空间”被打压，利润下降催生了机票代理商的“转型”，通过“爬虫”赚取差价。

反“爬虫”大战已打响

“不同于以前连夜排队抢火车票、然后再加价卖出去的线下黄牛，现在是利用互联网技术，坐在办公室就可以抢到票，这种方式被称为‘技术黄牛’。”韩涛继续谈道，“‘爬虫’技术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关键是利用这种技术的人做了什么。”

资深互联网安全专家、北京炜衡(上海)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邹晓晨分析，代理商用“爬虫”抢低价机票的行为，从计算机安全管理上看，实际上是抓取了航空售票网站本不允许“爬虫”访问、采取了技术措施阻止“爬虫”访问的内容，可能会构成非法入侵计算机信息系统的违法行为。

“因为从‘爬虫’行为上看，它需要突破航空售票网站的验证码、模拟正常用户发出访问请求、使用同一个IP多次访问等，根据网络安全法，这属于突破或者绕开计算机安全防护机制的行为。”邹晓晨指出，另外，从社会管理上看，使用虚假客源的身份信息进行“占座”的行为，可能还会涉及到冒用他人身份证，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的情况。

据了解，针对“爬虫”抢低价机票的现状，已有航企开打“反爬虫”大战。春秋航空宣传部部长毛懿向法治周末记者介绍，网络“爬虫”有一些行为特征，比方说，搜索频率或者利用代理服务器的手段，与普通用户的订票方式有很大的区别；通过大数据分析，春秋航空可以有效地识别网络“爬虫”并且予以防护；此外，网络“爬虫”的技术手段是不断更新的，所以春秋航空的防护手段也会经常做针对性的变化，这是一个不断博弈的过程。

猎豹移动安全专家李铁军也认为，航空公司想要真正战胜这些“技术黄牛”，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机票系统在不断地升级，当然找漏洞、钻空子的“技术黄牛”也会不断地想办法，这需要长期的技术对抗。

韩涛指出，从技术上看，航空公司的“反爬虫”策略可以借鉴铁道部的火车购票系统，其提供的图片验证比较复杂，增加了“爬虫”抓取的难度；不过，航空业的票务系统与铁路票务系统不同，如果某一家航空公司也采用过于复杂的验证技术，可能会影响到消费者的购票体验，出现出力不讨好的局面，所以各家公司的“反爬虫”策略必须得非常谨慎。

邹晓晨认为，除了加大技术防范力度之外，司法机关可能还要加大对倒票行为的打击力度，通过完善管理和法律法规的手段来共同约束这种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