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思晴Laura Lan

是的，标题下的莫名其妙，我知道。要说音乐，我可是真正的门外汉，但是说起音乐表，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开始写这篇文章时，脑袋里面竟然是王力宏一首《情敌贝多芬》。

西敏寺钟声在国内的生活中并不常见，但在台湾地区的校园里，上下课几乎都是以西敏寺钟声的音调作为鸣示，据说上海江海关钟楼、武汉江汉关大楼以及广州粤海关大楼、北京西站都曾经使用过西敏寺旋律作为鸣响钟声。伦敦西敏寺的大本钟每到点刻就会以清脆高昂的音色报时出其特殊的旋律，不过可惜的是，西敏寺已经宣布从现在开始到2021年大本钟将进行维护工程不再进行报时。

△ 西敏寺钟声系指英国伦敦西敏寺大鹏钟所敲击的钟声旋律。

—Christophe Claret—

西敏寺钟声制造专家

问表在机械装置里面以简单的三音阶作为时、分、刻的报时敲击音，音调虽然简单却已经十分优美，可问表中有一种以西敏寺钟声音调为报时音阶的设计，需要四个音锤三个音簧来达成，不但在设计上极其复杂，制作上也罕有制表师能够组装完成。在西敏寺钟声问表的制作翘楚要数独立制表师Christophe Claret，曾经为不少高端钟表品牌创作过问表机制，他一人几乎包办了不少著名的西敏寺钟声的问表制作。而其同名品牌的Soprano西敏寺三问陀飞轮腕表，便是将其最擅长的两大绝技：陀飞轮与西敏寺钟声三问功能集于一身，位于表款透明面盘下的调速器（九点钟位置）与四个音锤和谐的排列，虽然在设计上并没有十分突出，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但其靠四锤四簧的实力多过于靠颜值的Christophe Claret仍然是收藏家心中最杰出的瑞士制表之一。

△ Christophe Claret擅长复杂功能，也是少数有实力打造超复杂自鸣问表并敲击出西敏寺钟声的品牌。

-Parmigiani Fleurier帕马强尼-古典派制表大师

西敏寺钟声的问表因为以多重音簧以及多个音锤的组合，创造出其E大调的四个音高旋律，不但在问表敲击的机制上挑战到技术最极限，同时也同时挑战着制表师音感的敏锐度。在瑞士制表领域里，最擅长西敏寺钟声问表的制表师还有Parmigiani帕玛强尼，从其品牌创始之初，西敏寺钟声问表就已是帕玛强尼的拿手绝活，强调古典设计与内敛的敲击报时音，帕玛强尼以内涵取胜，这也是帕玛强尼本人一直叱咤表坛不灭的传奇，所有的古董钟表机械机制到他手中能全员复活，而这种极其复杂的西敏寺式敲击音阶，更是帕玛强尼对于古典制表一向崇敬的表现。帕玛强尼西敏寺钟声问表在外型设计上，始终都以低调稳重的方式呈现，Toric系列的多层次钱币纹表壳，也是表坛中少有的繁复古典风格。

△ 帕玛强尼大师是少数擅长制造自鸣问表的制表师，同名品牌旗下的Toric系列西敏寺大日期三问陀飞轮腕表便可敲击出旋律优美的西敏寺钟声。

—Ulysse Nardin雅典—活动人偶加钟声报时的霸主

将西敏寺敲击问表结合活动人偶机械装置的佼佼者，当数雅典表。从不间断地将这个品牌最具标记性的高复杂功能传承下来，雅典表已经打造了无数款主题式的活动人偶西敏寺钟声问表。西敏寺的钟声为五个音节、四个音高为组合，因此在敲击顺序上每一刻皆为不同的音节组合，最后整点以单音敲击（一点敲击一下，两点钟敲击两下，以此类推），加上其他四个音节的组合，达到完整的旋律音乐性，可想而知其敲击机械机制之复杂，而雅典却又加上了面盘上活动人偶，随着敲击声会舞动的人偶动物，不同主题有不同的雕刻图腾做动方式。雅典表的活动人偶西敏寺钟声问表几乎是表坛中，无人可出其右的独门绝活。

△ 將问表结合同步做动的活动人偶已是极复杂的工艺，雅典更胜之处是问表还采用难度更高的西敏寺钟声敲击报时。

—Vacheron Constantin江诗丹顿—超级复杂之王

不过虽然我们之前说西敏寺钟声报时在高端制表领域中实为罕见，但一旦可以有制作出这样复杂机械表款的表厂、品牌皆握有杰出制表实力，因为能够制作三问腕表的制表师在表厂中已经凤毛麟爪，而在这些罕有的制表师中几乎仅仅个位数能够打造西敏寺钟声问表，江诗丹顿在三问领域中已经是个中霸主之一，西敏寺钟声机制却只放在最高端的大复杂功能表款中，而不似前述品牌或是单一问表功能或是结合另一个复杂机械机制便罢手，江诗丹顿在订制款Ref.57260怀表中的便将西敏寺钟声报时机制与其他数十种复杂功能结合在一起，也是表坛中创下记录的终极复杂机械钟表作品。

△ 江诗丹顿260周年时所推出的超复杂Ref.57260怀表，在57个钟表功能中纳入了复杂的西敏寺钟声报时结构，甚至拥有高达5个敲击音簧。

—Bvlgari宝格丽—活动人偶加钟声报时的霸主

在一个高端表厂里，有一、两位能够制作问表机制的制表大师已属难得，百年品牌如江诗丹顿表厂里有五位可制作问表的制表大师，估计也仅仅一到两位可以制作西敏寺钟表问表机制，而令人意外的是一个以珠宝制作起家的品牌：宝格丽(点击深入阅读），竟然在其表厂内可以有三位制作问表的大师，而且还能够推出高复杂西敏寺钟声陀飞轮腕表的创作。宝格丽于2015年推出的L'Ammiraglio Del Tempo四锤四簧三问腕表，不但拥有高超挑战的复杂西敏寺音阶敲击装置，更大胆启用改良式Detent棘爪擒纵，单一冲击摆轮的杠杆以复杂的杆身加上尾端的卷状游丝，来抵抗外力震荡的影响以确保冲击的稳定性，并使用筒状游丝的摆轮加强律时性。另外更加载了芝麻链恒定动力装置，以确保这个极其复杂的机芯能够拥有稳定的振幅表现。

△ 目前整个瑞士制表业有实力自制大小自鸣与西敏寺钟声的品牌蓼蓼可数，宝格丽就是其中之一，在L'Ammiraglio del Tempo大复杂腕表中的三问便以四锤四簧结构敲击西敏寺钟声。

L'Ammiraglio Del Tempo四锤三问腕表使用的所有复杂技术设计，皆为目前钟表界最困难的几大工艺，这也足以证明宝格丽在瑞士Le Sentier的复杂制表工作坊，倾尽全力的同时也实力坚强。关于 L'Ammiraglio Del Tempo四锤三问腕表的声音表现，以我亲身体验而言，除了惊讶它的音量分贝表现洪亮之外，声音节拍、音阶选定都非常柔美平稳、毫无瑕疵。表款开放性的面盘开空设计，让你几乎可以看透此枚史无前例的复杂机芯风貌，说是一件艺术品可能比腕表还要来得贴切。

△ L'Ammiraglio del Tempo大复杂腕表机芯相当复杂，由516个零件组成，拥有四锤四簧的西敏寺钟声报时结构。

—Boegli—专攻音乐腕表的制造商

不过如果要讨论所谓音乐性，西敏寺钟声已经是所有报时结构里头，最能够表达完整旋律的一种，但机械腕表的音乐可没有这么“简单”。一种真正能够弹奏出音乐的音乐表，根据记载应该约诞生于200年前，以机械滚筒钢梳的结构，像是八音盒一样的原理，以怀表机芯的方式呈现，因为空间的限制，这个滚动加上钢梳的结构能“弹”出音节也无法似八音盒能够容纳的长度。Boegli則是最早将音乐与腕表结合的品牌，至今仍然在制作音乐表，甚至曾经推出音乐响闹腕表，也同样是前述的机械结构延伸创作。

△ 拥有百年历史的Boegli是少数专攻音乐表的品牌。

—Girard-Perregaux—内建古典双曲目乐章

这种滚筒式音梳结构运用在腕表上，当然是挑战了微型机械的极限，到目前也只有极其少数的品牌曾经制作出成功的音乐腕表。GP著名的Opera歌剧系列中，一共三号的歌剧系列，在第三号作品则使用了此种结构真正呼应了“歌剧”的名称概念，置放在机芯最上方的滚筒音梳结构要在透明表底盖下（表背）才能看到，盖在音梳上方的夹板上，还镌刻了内建的两首曲目名：莫札特的A little Night与柴可夫斯基的No Great Love，这也是独一无二能够内建切换音梳曲目的音乐腕表，20个音梳，150个手工镶嵌的钉齿滚筒，就这么在如此有限的机芯空间里演奏古典音乐，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是有迷你精灵在机芯里面藏着并以手动弹奏音乐一般。

△ 芝柏十多年前推出的歌剧系列第三号腕表可播放两首曲目。

—Jacob &Co.—120音高 教父旋律

音乐腕表本来就极少，但竟然一个我不常观察的品牌：Jacob&Co. 也曾经推出过这样结构的音乐表，不过其设计更惊世骇俗地将所有机械结构展示在一个凸起的镜面下，真的有如一个迷你交响乐团在你面前演奏一般，双滚筒音梳结构，加上一个三轴陀飞轮，43毫米直径有1.73公分这么厚，外型上已经十分惊人，其120个音高的音梳滚轮结构，已经是创下了音乐腕表的极高技术记录。120个音高的双音梳滚筒结构演奏的是什么曲目？根据搜查，其中有一个版本是电影《教父》主题曲，面盘正中央还有一对男女人偶在舞蹈，面盘即是机芯的设计，在操作后演奏曲目时，整枚机芯会原地旋转，像是游乐园咖啡杯旋转，连时分显示盘除了沿着圆周转动外，甚至还会原地平面转动。不过听过Jacob&Co. 另一个基础版本的音乐，我还是认为《教父》版本才是真正能震撼表坛的作品。

△ JACOB &CO. Opera腕表安装了两个滚筒和两组音梳，启动2点钟按钮腕表会在20秒内奏出120个音节。

—Ulysse Nardin雅典—宛如播放唱片的转盘式结构

滚筒音梳的立体结构，放入了腕表机芯设计，其空间的克服已经是高难度，雅典表聪明地在Stranger音乐腕表中，使用了平面转盘上加入钉齿，再以面盘两侧往内收入的音梳与其对应弹奏，10个特殊结构音梳与齿钉转盘搭配演奏出1966年时Frank Sinatra所主唱的名曲《Stranger In The Night》，不过Stranger音乐腕表最特别的地方不仅仅只有特殊转盘音梳的结构设计，其以无需拉开表冠即可操作上链、调时与启动音乐装置等功能，更是复杂功能腕表设计中的一绝。

△ 雅典表Stranger音乐腕表可演奏Frank Sinatra唱过的知名歌曲《Stranger In The Night》。

—Breguet宝玑—磁力技术加持

面临空间挑战的音乐腕表，其实还有与问表一样的技术难题：演奏时的节奏控制。与问表一样，音乐腕表同样也有着调速结构，而其调速结构相较于问表更为挑战险峻，音乐的演奏时长相较于报时音更久，需要推动的动能也相对增高，因此面对调速与振幅稳定双重挑战，音乐腕表的制作难度极高。针对这样的技术挑战，Breguet宝玑拿出多年品牌技术实验室对于磁力的研究成果，放在了Classique La Musicale 7800音乐腕表机芯设计里头：这一只使用机芯圆盘音梳拨弦演奏音阶的音乐表，满链时动力可以支撑15个音梳，四次重复的演奏巴赫B小调《谐趣曲》（2号管弦组曲最后一章），而其机芯中至关重要的关键装置便是：磁力调速器。

△ 宝玑Classique La Musicale 7800腕表可稳定演奏出长段古典乐章。

这个调速器是一个主要由两个银质甩碟构成的机械装置，当调速器开始运作，这两根甩碟将因旋转的离心力向外移动延伸，此时甩碟向外延伸的同时，会被装置外围端的磁石圈牵制。如此就会让这两个上方固定有弹簧杠杆的甩碟，一直保持在调速器中央位置，此时甩碟上方的固定弹簧就扮演了将离心力与磁力两相制衡的作用。当动力传递到调速器时，若输入的动力扭力较高，此时调速器转动的离心力将较高，所以透过这个装置，将可因磁力作用以及上述的制衡效果达到规整，其再输出的动力的扭力将可达到平均。

△ 宝玑将磁力引Classique La Musicale 7800腕表里，研究出控制稳定释放动力的调速器，达到平稳弹奏旋律的目的。

因此，调速器的速度取决于磁石及甩碟间的物理特性。此调速器共备14对磁石，是针对20至25秒演奏乐曲的最佳设计，不过磁石的数量可增或减，让调速器转速或慢或快。目前宝玑音乐表备有的调速器的转速为2,500rpm（每分钟的转速），它能够长期保持稳定不出现变化，并能在运作期间完全安静无声。

△ 运用于Classique La Musicale 7800腕表内磁石与甩碟的运作情形。

话说回《情敌贝多芬》这首歌其实和贝多芬一点关系也没有，连歌词都是七拼八凑（只有现场演唱版编曲加入了贝多芬的快乐颂），要说将古典乐结合华语流行歌曲的佼佼者，还要算是周杰伦，他的一首《夜曲》巧妙地把肖邦的钢琴夜曲融入编曲中，另一首《琴伤》更是高超的融入了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加上莫札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夜曲》显得隐喻，《琴伤》最是融合双曲目的巧妙。真正好的音乐不分国界也没有时间的隔阂，更没有语言的限制，而真正绝妙的机械装置更是将音乐的美妙，加上手工制表的高超技术，将腕表的世界推向了更艺术性的境界，不需要任何言喻，不需要懂得什么机械理论，用心听我们就同时进入了两种艺术结合的完美世界。

作者系钟表珠宝评论家，创立公众号《大寫的蘿菈》担任主笔，并创办《引想力工作室》从事专业文案、顾问、讲习等工作。曾担任多家专业钟表杂志总编辑，及国内众多杂志刊物专栏作者，除了专精机械钟表赏析，亦对珠宝、生活、文化与艺术等各领域皆有着独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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