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Carol Cho

最近，据说有一部科幻片打败了《三体》，以“年度最佳科幻片”的姿态横空出世，它就是改编自科幻小说《遗落的南境》的《湮灭》。“湮灭”一词来源于物理学的一个概念，即物质与相对应的反物质碰撞后消失并产生能量的过程。看完这个解释，我不禁好奇起来，片中会如何展现这一互噬的对撞过程？

看片的前一小时，从满怀期待变成意兴阑珊，剧情360°bug无死角。一个经历了三年的科研项目，竟依然没有拿到任何有价值的参考数据；新组成的队伍不仅全是女性，而且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唯一会用枪的还是最后时刻自愿加入的丽娜；队员进入危险重重的封锁区竟然除了一身军装和背包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连个头盔都没有！

这样的影片是如何成为“年度最佳科幻片”的呢？

影片在后一小时为我解答了。

《湮灭》作为一部科幻片，它有着一套非常完整的理论体系以及与其相匹配的视觉化元素。

女主角丽娜的丈夫凯恩由于执行特殊任务而失踪了一年。突然有一天，丈夫回到家中却突然发病，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救护车被神秘官兵拦截。原来凯恩是加入了一个探测生物污染区的行动组，才导致了病变甚至死亡。丽娜想要亲自解开谜团以及弥补自己对丈夫犯下的过错，于是决定和队伍一同进入污染区。

而在进入污染区之后，丽娜的手臂上出现了一个纹身，而这一纹身也同样出现在了墙上变异死去的士兵以及医护人员安娜的手臂上。那么这个纹身代表什么意思呢？

它被称作衔尾蛇，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神话符号之一。大致形象为一条蛇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结果形成一个扭纹形，即阿拉伯数字“8”的形状，有“自我吞噬”的意思。同时衔尾蛇也代表了“自我参照”或“无限循环”，其中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传说中的不死鸟，它在自我焚灭的过程中自我繁衍或重生，正是无限循环概念的一种表现。

而在影片中，探险小队进入污染区后，集体出现失忆症状、丽娜的手臂出现淤青、安娜手上的指纹在动，这些正是衔尾蛇纹身所代表的——几个主人公在宏观上进行了生命的重生，微观上即为基因的重组和重构。

近代也有心理学家荣格认为，衔尾蛇也反映了人类最原始的心理状态。“前自我”阶段和“混沌状态”的实际象征，描述出不管是成年人还是幼童都存在着的童蒙阶段。正如片中凯恩任务后初次回到家中，天真的像个孩子，对世界一无所知的状态。

影片中着墨最多的另一个概念，则是基因折射。生物间的基因相互影响、相互吸收，从而使得影片中出现生长成人形的植物，有鲨鱼牙齿的鳄鱼，形态和动作都同步的白鹿以及能说话的狗熊。

而如何能让这个被生物污染的区域无线扩大？那恐怕离不开这种细胞——海拉细胞，也就是一种能无限分裂的癌细胞。所有进入这个污染区内的生物都将被折射成海拉细胞的基因，可见为什么回的去的人最终也会患癌症而死。也正因海拉细胞的无限复制，片中凯恩所在探险队伍其中一个队员体内的器官也开始如衔尾蛇版剧烈的涌动，最终血管爆裂而死。

影片的结局留下的思考也很值得回味。丽娜的队友在探险的路上相继死亡和失踪，最终只剩丽娜一人独自前行。在绝望之际，她终于来到了海岸边，随着地面摆放的骷髅的指引，丽娜终于进入了“灯塔”。而等待她的不只是丈夫失踪的真相，或许还有一次重生。

凯恩在洞穴中用炸弹自燃了，而灯塔中摆放的摄像机中拍摄到一个新的凯恩出现，而且康复后的凯恩开始重新认识丽娜、重新学习对世界的认识；文崔斯在灯塔里再次出现背对着丽娜时，眼睛还未复制成功，转身后就以成为完整的文崔斯了。

那丽娜呢？回归的主人公到底是真是假？

丽娜逃跑时确实把炸弹留在了镜像人手里，并看着她燃烧殆尽，按理说她应该是原来的自己。但刚回到基地时的丽娜却什么也不记得，而且镜像丽娜被烧时，却用手抚摸了一下被烧光的凯恩。这份爱意是镜像丽娜不可能会具备的。而且如果不是镜像丽娜没有继续追，也不会彻底“湮灭”整个区域。

在这个穹顶笼罩下的灾难区里，每一个进来的人都选择了自我毁灭。凯恩因妻子的不忠，丽娜因为丈夫失踪而心怀愧疚，文崔斯因身患绝症，凯斯因失去挚爱的女儿……正如片中台词所说，任何一个家庭幸福、生活美满的人，都不会选择来这里吧。

他们每个人带着满目疮痍的自己，希望能在“湮灭”之后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大化以及生命的重生，也许这正是死亡和毁灭存在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