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商业报道 | 穆子白

BAT的前世今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每一场纷争，都是江湖地位的一次争夺，而最终奠定江湖地位的封神之战唯有“华山论剑”，武侠世界如此，中国互联网亦然。

在金庸的武侠世界中，江湖百年更替，仅凭三场华山论剑；中国互联网发展至今，虽然纷争不断，但能够真正意义上称得上“华山论剑”的只有两场。

一场奠定了BAT的江湖地位，一场则是对BAT江湖格局的重新洗牌。

有趣的是，中国互联网的两场华山论剑都绕不开三大巨头之一的百度。2005年，李彦宏手携妻子马东敏登上纳斯达克，创造了中国概念股的美国神话，成为中国年度经济人物，一举奠定BAT百度的江湖地位，可以称得上是中国互联网第一场“华山论剑”的标志性事件。

百度的登顶，如同金庸江湖史中第一场华山论剑奠定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江湖格局，江湖上也承认了全真派王重阳的超级地位。而在BAT三足鼎立的格局中，百度、腾讯、阿里占据互联网的大片江山，居于首位的百度也得到了当时互联网江湖的普遍认同，在三大巨头中，略胜一筹。

从此，三大巨头把持着整个互联网江湖的发展，手下也各自集聚了一批绿林好汉，在各个风口中为其冲锋陷阵，每个巨头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权威不可动摇。如果不是百度的突然掉队，或许BAT格局将继续延续下去。

百度的掉队，就如同中神通王重阳的逝世，虽然王重阳为了稳住全真派的江湖地位和原有江湖格局，在弥留之际准备了一个万全之策，但最终还是事与愿违，随着他的去世，再也压制不住蠢蠢欲动的各大江湖势力，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李彦宏也一样，深知自己完美错过了移动互联网的几大风口，接连被AT超越，即使顶着BAT的头衔，却再无昔日的风采，他也一直想重新挽回江湖地位，奈何很多时候却是徒劳的，比如花了血本搞起来的百度外卖，最后卖身给饿了么，就如同“全真七子”就算使出中神通创出的天罡北斗阵，也只能屡次被吊打。

这哪里还有半点老大的风范，分明就是一副小弟的派头。随着原有的江湖格局被打破，新的江湖势力不断崛起，有游离于阿里和腾讯的今日头条与顺丰，腾讯系的京东，阿里系的蚂蚁金服，还有背靠两大巨头的滴滴，作为新晋小巨头，其发展势头之猛，颇有替代百度之意。

红衣教主磨刀霍霍向“人民”

百度急了，也迷失了，私底下与声名狼藉的莆田系医院“狼狈为奸”，随着血友病吧、魏则西事件的暴露，被千夫所指。这就像江湖中的名门正派，暗地与邪教勾结，干些见不得光的事，一旦曝光，臭名昭著。

百度的江湖地位由此一落千丈，并留下了洗脱不掉的污点。江湖上接而又传出了“中国互联网都姓马”的预言，那段时间，唯一不姓马的李彦宏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再后来，百度内部进行了一轮大换血，原本退隐幕后的马夫人重回百度，江湖奇才陆奇从天而降，这才勉强让百度以曲线的方式回到“都姓马”的轨道上来，几乎把宝都押在了人工智能的风口上，并像阿里和腾讯一样构建生态圈，以图将来。

毕竟，江湖地位争的不仅是当下，更是未来。反观阿里和腾讯的布局，则是在大文娱、新零售、移动支付等多个领域布局，尤其是在共享经济和新零售两大风口斗得不亦乐乎，还捕获了一批独角兽，壮大了各自的商业帝国，整个江湖皆俯首称臣，几乎无人敢不从，地位越来越难以撼动。

整个互联网江湖出现双马奔腾之势，Jack马（马云）与小马哥（马化腾）在各种场合大谈“赋能”以正名之，尤其是小马哥为“求同存异”而激辩“去中心化”，江湖人亦附之。然不知，公道自在人心，中心究竟在哪里，大家也是心里有数，但无人说破而已。

终究还是有好汉忍不住，2017年下半年 “人民怀念周鸿祎”这一出戏几乎就是为“中心化”而提前演的。这出戏以人民的名义，呼吁红衣教主重出江湖，再现昔日“脚踢百度、拳打腾讯、鄙视阿里、搅局小米”的风采，不过红衣教主不再是以前那个教主，纵使时过境迁，当年被BAT轮流吊打很酸爽的滋味，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依然挥之不去。

周鸿祎早已避开双马的地盘，独辟蹊径，以国家网络安全之名，重回A股，脱去了那件红色polo衫，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一本正经地坐在人民大会堂上大谈“老子说，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不过，红衣教主的话音尚未落，就有乐视前高管两度发文讨伐，称360回顾A股乃一场大骗局，周鸿祎联合众多资本机构编织了一张大网，只等中小投资者入网，再像收割韭菜一样将其收割，简言之“人民怀念您，您却把刀挥向人民”，并再次将360的黑历史从头至尾扒一遍，放置镁光灯下炙烤。

周鸿祎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斗士”，也不是那个明目张胆的“流氓”了，默默动用教主的力量删了第一篇不合时宜的文章后，既不愿第二次删文，也不愿设下圈套和埋伏、拿上“公关费”等着对手入网，只等下一个舆论热点将其湮灭。

何况在这个江湖上，谁又没有点黑历史呢？不然江湖上哪来那么多谈资，甚至有人说，中国互联网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流氓史，腾讯还是“二选一”的鼻祖，京东也深得真传，一段时间不和天猫掐上一回，似乎这对天生的猫狗天敌都会觉得皮痒痒。

但历史总归都是由胜利者书写，以前光明正大地耍流氓又何妨，现在暗地里流氓一点又如何，只要不像铁掌帮帮主裘千仞那样突破底线，又能保证长盛不衰，未来话语权还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功最终还是大于过。

老大轮流当，今年到马家

就如同老顽童，就算当年潜规则了南帝的老婆瑛姑，中途波折也颇多，但结局也算美好：有情人终成邻居。同时，老顽童经历第二次、第三次华山论剑后，还不是晋升为“新五绝”之一，明面上也扛起了“全真七子”扛不起的大旗。

说回中国互联网的第二次华山论剑，虽然不像金庸江湖中那般早早约好时间、地点，但相同的是，论剑慢慢地变成为一个徒有其表的形式。实际上，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之前，江湖上早已形成了郭靖--黄蓉一家独大的格局了。

互联网江湖的第二次华山论剑也一样，随着BAT格局被打破到建立起新的江湖格局，“华山论剑”实际上也如同一个形式罢了。如果需要一个标志性事件，那么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可以称得上为第二次“华山论剑”。

2018年3月下旬，在慎海雄出任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台长、党组书记之际，他安排了三场与中国互联网巨头的会见，根据时间顺序依次为马化腾、马云、李彦宏。

在中国互联网历史上，庙堂大人会见互联网三大巨头的情况并不鲜见，但少见的是在一个星期之内连续接见三大巨头。在这次会见的顺序上，十分巧妙地显露出庙堂对互联网三大巨头江湖地位的认可和态度。

自古以来，中国都是一个礼仪之邦，十分讲究秩序和规矩，尤其是庄重、威严的公共场合，无论是座次还是出场、以及名单，都马虎不得。而秩序的背后则是地位的体现，在庙堂大人会见企业家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其顺序也大多根据江湖地位决定。

可以说，这次会见是中国互联网格局经历重新洗牌之后，互联网江湖地位的一场大考，但这场大考既不在于会见的缘由，与最终达成的协议，顺序代表了一切，结果早已明了。当然，慎海雄也分别给予评价，腾讯乃互联网领域之“领军”企业；阿里为“全球领先”的互联网企业；至于百度，则只谈其技术先进，高下立判。

江湖之名，在江湖之外，心如明镜的并非只有少林寺中的扫地和尚，庙堂之上，对每一家势力也是了如指掌。

如此一来，TAB的江湖地位和格局就以这种巧妙方式得到庙堂的正式认可，其权威性也不言而喻，就如郭靖也是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得到天下英雄拥戴，从此将江湖与庙堂紧紧相连。

当然，在庙堂认证之前，江湖早有AT或TA格局之传言，然BAT早已深入人心，叫起来也琅琅上口，一时难改之而不改矣。殊不知，走的人多了才有路，TAB叫习惯了其实也很顺口。

从BAT到TAB，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那为何T为首呢?腾讯与阿里两大商业帝国，可谓各有春秋，要是非得分出个高低也是十分艰难。不过从市值而言，腾讯为亚洲第一，阿里次之，当然市值并不代表一切，最为重要的是腾讯手握微信社交法宝，把持流量入口，江湖上已无敌手，总体来看，暂时略压阿里一头。

不过，在腾讯的一片荣光笼罩之中，也有好心之人从小马哥刚刚发布的财报中，看到了小学生父母的血汗钱与泪花，也从中窥见了腾讯的天花板。腾讯发布财报之后，在大股东首次减持等一系列莫须有因素的影响下，股价连续大跌，当然，小马哥依然很淡定地说“欢迎竞争”。

作为小马哥最强劲的老对手，Jack马可能是不服气的，毕竟此番庙堂召见是以媒体之名，以此排名自然也有失偏颇。Jack马这位自封为“风清扬”的江湖大佬，不亏是互联网中的传奇式人物，在5个月之前，就上门挑战所有“武林门派”，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演戏、唱歌、跳舞也是一把好手。

当然，这一切也由其江湖地位而定，天下四万万剁手党自然是十分拥戴，但他却说“后悔创建了阿里”；在新零售的风口上，2年前他就亲自为“新零售”赋义，腾讯京东亦趋之，如今这场战役依然打得天灰地暗。

不过小马哥“欢迎竞争”的话音未落，腾讯在前几日就出了一个“封杀支付宝”的昏招，不亏为“二选一”的鼻祖，还是不把用户放在眼中，犯了江湖大忌。当然，两大巨头的比试仍在继续，孰胜孰败尚可未知···

在这场大考中，百度仍在其中，这也证明了百度虽掉队，仍不可小觑，连《时代周刊》也颇为认可其正在闭关修炼的人工智能，李彦宏因此登上《时代周刊》亚洲版封面，尚属中国互联网企业家首次。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的李彦宏，好了伤疤忘了痛，在3月26日，他大言不惭道：“中国人愿用隐私换效率，百度也会遵守相应法规规则”。

殊不知，Facebook数据泄露门的风波尚未过去，此时李彦宏大谈“出卖”隐私，真是不知道2万亿美元罚款后面有多少个“0”。一石激起千层浪，第一个反对的就是江湖中帮众最多的“网友派”，反击道：我同意了吗？

“中国人”哪里是可以随便代表的呢？何况是隐私这种大事，看来百度又要起风了···

至于今日头条、京东、滴滴、蚂蚁金服、360等新崛起之势力，在这次大考中依然无法沾边。京东、滴滴、蚂蚁金服皆为两大巨头培养的，围观鼓掌就够了；今日头条或许则如同裘千仞那般因“人品坏”，连第二次论剑的资格都没有，到现在还没真正度过“关小黑屋”面壁思过的期限；360刚刚披上国家网络安全的外衣，仍需几番考验，这种大场面实在不太适合，也许等到红衣教主的心理阴影彻底消失之时，方敢来一决高下。

不过，或许那时已经到了第三次华山论剑了。当然，在这个江湖上，还是有很多人无时无刻期盼论剑时机的早点到来，想以此扬名立万，一改江湖格局。

比如今年突然就像病毒一般传播开来的区块链、数字货币，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形成了“链圈”和“币圈”两个帮派，以往一些无名之辈扮起大佬，四处布道，每天三点半讨论个不停，唯恐一不小心就会被时代抛弃，甚至失去与BAT决战的机遇。

在这个圈子里，各种白皮书满天飞，韭菜割了一把又来一撮。原本卖牛肉的宝二爷都成了比特币的精神领袖，如今一边躲在美国加州的豪宅里喝大麻，一边在微信群里语音直播；连刚出狱不久的快播大佬王欣也在寻找区块链的机遇，以图东山再起，圈内圈外可谓热闹非凡···《自然》杂志唯有将“区块链”这个伟大的技术分类：一种在技术天才们的头脑里，另一种，在中国人的微信群里。

对于币圈、链圈的这番“盛况”，TAB从未参与，毕竟大佬有大佬的高度，在人们沉迷之前，早早就在区块链技术上布好了局。就好像在第三次华山论剑中，有一群武功平庸的无名之辈，却来到华山之巅效仿先贤论剑，最后在“新五绝”西狂杨过的长啸中吓得拼命跑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