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扎扎
我们不会谈恋爱,这多少要怪刘若英,和刘若英的歌。
人们说刘若英的歌是“怨妇”,爱情在她这里是太难太难了。
爱多数是不平等的,你要接受孤掌难鸣的现实。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为爱痴狂》)
爱情需要巨大的付出,往往还没有回报。
我等你半年为期 / 逾期就狠狠把你忘记(《我等你》)
爱要委曲求全。
很爱很爱你 / 只有让你拥有爱情 / 我才安心(《很爱很爱你》)
要等待。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 喔,原来你也在这里(《原来你也在这里》)
有可能无论你怎么挣扎,依然单身。
喜欢的人不出现 / 出现的人不喜欢 / 有的爱犹豫不决 / 还在想他就离开(《一辈子的孤单》)
就算谈恋爱了还是会孤独。
我的坚强和你柔情没有冲突 / 有你 我很 幸福 / 就像我 拥有我 很满足(《我敢在你怀里孤独》)
发生问题了应该首先放对方走,把悲伤留给自己。
给你的逃亡无限宽广 / 直到你心慌放你走 / 换我忧 忧快乐 忧温柔(《四月天》)
甚至连分手了也要多为别人着想。
其实我也感激 / 当我听说你 / 还相信爱情(《听说》)
这是刘若英音乐里呈现的爱情观,苦兮兮的,惨惨的,却还要毫无怨言挤出微笑。
这是听着刘若英的歌长大的我们,要求爱、等待爱、崇拜爱,却似乎永远离爱情很远很远。
然后刘若英拍了一部电影,《后来的我们》,这个片名就已经把故事说完了,一切都发生过了,后来;关于我和你,我们。是刘若英歌里永恒的主题,也是《后来》的第一句:
后来 /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 可是你早已远去 / 消失在人海
这是一段非常简单的爱情故事,环顾四周,每个人的经历里的一点两点都藏在这个故事里。
两个在北京打拼的年轻人,过年回家在火车上相遇。那是2007年,偌大的北京两个人没有遇见,临时停站的火车让他们成为朋友。
男孩见清刚刚毕业,他说他的梦想只有在北京能实现。
女孩小晓独自生活多年,听说在北京打拼五年就能站住脚跟,她还差一年。
共同的敌人让他们成为亲密的朋友,这个敌人叫故乡。
现在火车票实现在线购票、实名购票,人类最庞大的短时间迁徙——春运,早没有那么人山人海,枪林弹雨。
10年前,春运需要硬生生挤出来的,一碗泡面在人挤人的车厢里要手把手传到人手里,真正传到汤也冷了,面也坨了。
问人们为什么要回家,不如问人们为什么要离家。
女孩要安稳,北京的一套房子;男孩有理想,完成自己的作品。青春年少澎湃的自尊和自大,只有北京托举得起。
北京好大,北五环到南五环的距离,是大气对流层高度的六倍。
10年后春运变了,飞机,一人一座,有餐点、电视和毛毯。
没变的是他们又遇见了。
这个春节他们从异地回北京过年,是的,北京终于成为他们的家。只是这个家的成员没有彼此。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从10年前的冬天,到今天。
10年,他们发生了什么?
两人热恋、平淡、纠缠、重遇的十年,生动解答了“刘若英症候群会怎样谈恋爱?”这个千古难题。
他们相识十年,她记得他第一次脱衣服的好笑样子;身在陋室时一个破沙发给生活带来的喜悦;第一次接吻;他父亲做菜的味道;他生气时两三天不说话……
他们彼此相爱、彼此珍惜,观众都知道他们最后没有在一起,这个故事大大方方说出来了这是“后来的我们”。
可是谁也不知道打败爱情的是什么?
《后来的我们》翻出爱情里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丝喜悦,每一句争吵,每一次貌合神离。
啊,原来就是那些表面上“没什么”的琐屑事,一点点腐蚀爱情最终溃败。他们是:金钱、现实、欲望。他们表现在极小的生活细节里,比起一段感情的发生,这些事情显得太普通,而他们却有整个世界撑腰。
爱情是现实生活里接近理想的微妙存在,选择爱情某种程度上就是选择与残酷现实作战。
《后来的我们》看似是一部温柔催泪的爱情电影,其实它是一部血淋淋的“战争片”,死去的是对理想生活的想象和天真狂傲的自己。
《后来的我们》的故事来自于刘若英散文集《我的不完美》里的第一篇小说《过年,回家》。
小说里通过一对曾经的恋人的几封信讲述一种特别异性关系。他们相爱过,他们还相爱,但他们不是夫妻,不是亲人,甚至不是朋友,只是彼此的名字存在再各自生命里,独特而慎重,像是自己青春的一个化名。
“谢谢你在过去的日子,不管我们有没有在一起”小说里淑芳给阿志的信里这样写到。
这就是“文艺女青年”刘若英做的事情:演电影、唱歌、写作,如今是拍电影,诠释“爱情”存在的可能性与适用性。一段爱情的生可以见证一个人的成长、改变、衰老,或者说是死亡。
初次担任导演的刘若英为《后来的我们》找到了强大的创作班底。
七次获得金马奖的金牌摄影师李屏宾为电影带来十年前清新美好十年后黑白两种不同的色调,用颜色叙事成为电影的亮点之一;著名的台湾流行音乐制作人陈建骐担任作曲;《滚蛋吧!肿瘤君》编剧袁媛,成为编剧之一。
在《相爱相亲》里演技惊艳众人的田壮壮导演,饰演井柏然的父亲,继续用小幽默和沉稳的声线惹人眼泪。
而两位主演井柏然和周冬雨俨然已经内地年轻演员里的标杆存在。
同样在去年四月,周冬雨在小妞电影《喜欢你》里享受了爱情轻喜剧的所有光环,用一手好菜俘虏到金城武,甚至这个角色让她打败《相爱相亲》张艾嘉、《明月几时有》周迅、《嘉年华》文淇获得第九届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奖年度女演员。
《后来的我们》里的周冬雨饰演的方小晓很容易让人想到《七月与安生》,她擅长的执拗、洒脱、生命力旺盛仍然有,而电影里十年后部分的成熟韵味是周冬雨少见的一面。
在“后来”到来之前,周冬雨饰演的小晓接受了井柏然的爱。她是那么“现实”的一个女孩,她的要求直接、准确,就是一套房子,但是井柏然在里面无心的一句台词却最打动我,他说:
“我要在北京买八套房子,送你一套。”
那种委身于现实的感情不是爱情,爱情是狂傲,是无所畏惧,是胡言乱语,他不仅要给予自己拥有的一切,他还愿意付出梦想。打出租的钱都没有,“八套房子”的豪言壮志是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是爱情给人做梦的理由和勇气,哪怕最后一切会变成“后来”,但爱情让我们曾离“八套房子”那么近。
《后来的我们》是刘若英给我们的新答案,所有的爱情,好的坏的,对的错的,关于爱情的一切,都改变、形塑、成为着我们。
现实如何残酷也遮蔽不了的,是爱情、回家、梦想……这些美好的回忆,以及“后来”的精髓,总是被人遗忘的:
有一个男孩 / 爱着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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