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坎塔布连山区阿尔塔米拉岩洞的野牛壁画，东览河西走廊莫高窟的弥勒佛像，先祖们在洞穴中潜心创作的精粹，穿越千载万载的光阴仍能直击内心。

直到21世纪，还有人在做着同样的事。位于美国新墨西哥州沙漠的砂岩峭壁里，美国艺术家拉·波莱特（Ra Paulette）凭着一辆独轮手推车、一把尖嘴锄、一腔热情和满脑子的灵感，蛰居十年创造了巨大的洞穴雕刻作品。那些年，陪伴他的只有宠物狗。

在追求这种非比寻常的爱好之前，67岁的波莱特也曾是流浪多年的男子。大学中途辍学，去美国海军服役又被赶出来，之后他就干脆搭便车环游美国。他不拒绝各种奇怪的工作，邮政小职员、保安、清洁工，甚至农民。

1985年的夏天，波莱特开始学习挖洞技艺。那时候，他正在迪克森公司（Dixon）开挖土机。但他更渴望自己的双手能在艺术领域有用武之地。不久之后，他的“职业挖洞生涯”正式开启。

使用神奇的挖掘工具，波莱特能在洞穴里挖出不同尺寸的房间，并对墙壁进行精心雕琢、细心装饰。

1987年，他雕刻了第一个洞穴“心房”（Heart Chamber）。它建在阿罗约锡科（Arroyo Seco）的公用土地上，于是很快成为了公共圣地，围观群众接踵而至。几年后，拉不得不填了“心房”。“太多的人去那儿了，这样很不安全，”他说。

接着，有位艺术爱好者拜托波莱特挖洞，但他不爱被人束缚，宁愿等待灵感出现。他觉得，对于洞穴，自己的唯一使命就是构造一种“转换空间”。秉持着这样的创作理念，他显然不能在客户的规定期限内完成任务。

最后，波莱特还是摆脱了客户，坚持只为自己创作。而这十年之作“光明之穴”（the Luminous Caves）是他职业挖洞生涯“令人激动的辉煌顶点”。

“这是我最后也是最宏大的作品，是用孤独之力与自然之美重塑精神家园与幸福感的社会环境艺术项目。这是我的巅峰之作，展现了我对洞穴创作的所有技法与幻想，”他在自家官网介绍说。

“行走于荒漠的一英里，变成了手工挖掘的朝圣之路，”他感慨道，阳光能透过狭长的窗照亮整个“光明之穴”。

近几年，来自墨西哥的移民大量迁入。由于语言文化的差异、经济的压力和曾经敌对的历史，西班牙裔的新墨西哥州本地人、其他美国本地人与英裔美国人之间涌动着偏见的暗流。这正是“光明之穴”创作的社会现象基础。

 

尽管波莱特沉醉于挖洞，但他也没办法让这种无聊的体力活变得生动。“我尽量不用独轮车，这样洞里面的地面就会比外面高。”

波莱特总是独自干活，只带着他的宠物狗。他也想过雇一些助手，但是那些年轻人总觉得这种创作根本不能实现。“我告诉他们可以做到，没人信。我就想，我的某种说法比较抽象，那些年轻人可能不太理解，像是‘跟着感觉走’，那到底啥意思？”

过去的25年“职业挖洞生涯”中，波莱特雕刻的各种地下城堡已被拍摄成了纪录片《洞穴挖掘者》，由杰弗瑞·卡洛夫（Jeffery Karoff）制作，曾入围今年的奥斯卡提名。卡洛夫对波莱特的作品研究了十年，然后在2010年开始拍摄这部影片。他在博客中写道：“波莱特的作品非常壮观，这些高迪（即安东尼·高迪，西班牙著名现代主义建筑师）风格的洞穴足以让他和大部分已经成名的艺术家平起平坐。可现在只有新墨西哥北部的一些人知道他的作品。”

 

波莱特还有一处名为“人善之树”（Tree of Human Kindness）的洞穴等待出售，它位于圣达菲（Santa Fe）和陶斯市（Taos）之间，占地208英亩，售价为995000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