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子之 宋承翰

或许，2018是超级剧集和超级网络电影的分水岭。

昨日优酷网络院线公布4月分账记录，《齐天大圣·万妖之城》以3729万刷新此前其公司《镇魂法师》创造的冠军记录，登顶2018年网络电影分账冠军地位，这之前北京国际电影节网影论坛中，项水柳被评为年度十佳网络电影出品人。

此前，超级剧集一枝独秀，《白夜追凶》、《河神》、《无证之罪》平分网络剧集市场，2018年网络电影开始发力，爱奇艺年初《灵魂摆渡黄泉》27天分账破3000万，项氏兄弟电影携手合作方连续制造多个爆款网大，《齐天大圣·万妖之城》及《镇魂法师》的记录，甚至超过了2017年91％的院线电影，项氏兄弟电影的网络分账总额即将破亿。

项水柳眼中大哥导演项秋良的整体印象。

“生活中我很看不惯我老大，生活上他就是个小孩，很多事都依赖家里人，他的世界里只有电影，要么在公司写剧本，要么在家里写剧本，要么在家看电影，要么在公司看电影，这就是我们三兄弟的生活全部。”

“拍好看有趣的电影，是项氏兄弟电影的第一追求。”

这句话是网络电影第一军团项氏兄弟重复最多的观点。导演领域的家族氏企业，大哥项秋良、老二项河生负责编剧和导演，老三项水柳专注项氏兄弟电影公司的运营，大嫂罗婧婧负责制片和公司财务。

项秋良和河生负责构建他们东方写意式的动作喜剧世界，罗婧婧和项水柳负责想像力背后的执行，在项水柳眼中，大嫂罗婧婧是比较理性和务实的人。

公司初期，项水柳负责聊创意和方向，到了谈判及价格时，罗婧婧就顶上。在电影执行期时就展现了她强大的控制预算能力，《镇魂法师》和《齐天大圣·万妖之城》，秋良和河生对美术、置景要求很高，预算紧张时，罗婧婧就要绞尽脑汁去想省钱的执行方案，要么通过更合理的转场及连拍，不影响拍摄质量的前提下缩短拍摄时间，她也挨着去和演员一个个聊，通过长线合作去尝试节省演员成本。

项秋良坦言，《齐天大圣·万妖之城》他最想表达的就是“一个人的西游”，通过陈浩民的角色尝试在片子里做出一些孤独的质感，电影开篇唐僧一个人走在沙漠里，遇到几个路人，为混口饭吃，然后给大家讲故事。

取经路上，唐僧既是悟空，也是八戒，还是沙僧，他的恶还是虚构恶中的大反派，他的善和所思所想，就是他要去取的经。影片末尾，唐僧回归到给人讲故事，导演让“一个人的西游”回归历史，同时审查也不会触线。导演构建起所有想像，然后再用戏虐的方式消解掉。

“我和我哥写故事自己写的特别慢，我也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我们自己不专业，想找厉害的编剧来帮我们把结构和节奏弄好，但是最后一看，结构和节奏确实很棒，但是一点都不生动，人物也是很呆板。”

“就算呆板的人物，也要呆板地生动。” 剧本结构和故事核心理念上的突破，是项秋良每个项目必须要面临的坎。项氏电影的人物必须要有个性，项秋良一开口，和他的形象形成强烈的反差，自带戏剧效果。东方故事打底，有趣的表达是项氏电影的基础配方。一提到项氏电影，观众第一反应就是，要么东方魔幻，要么有趣好玩。这是项氏兄弟电影的目标。

《镇魂法师》某种意义上的成功，制作精良，剧情上也是快节奏叙事。大家都在做的僵尸题材，项氏兄弟第一二部就探索了僵尸升级，从一蹦一跳的僵尸升级到会飞，《镇魂法师》中，他们在剧情中玩了人和僵尸合体了。导演项秋良谈起这个创意，人是有思想的，僵尸是刀枪不入，当大反派和僵尸合体后的设置，似乎还没人玩过。

《降龙大师》开场戏份

无论是《镇魂法师》开场还是《降龙大师》开场，都体现了项秋良对仪式感的着迷，动作紧凑的戏份中，透露着他自己对于演员调度写意方面的调度，而且这种调度在喜感和严肃的切换中完成。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这或许与他出身画画有关，他自己比较偏爱这种画面表达。

项氏兄弟电影公司的成立颇有戏剧性。导演项河生表面很温和，骨子里遍布叛逆。他从小爱好写作和饱读武侠小说，高中时就自己做主换了很多学校，至于开家长会时，他父母都会感慨，“你怎么在这里念！上次开会不是另外个学校么。”

“不管是从做事也好，交流也好，很多老人家会喜欢老大，父母喜欢最小的，排行老二确实会容易忽略。”追根溯源自己叛逆，项河生给了一个比较冷静的猜想。

项河生基本重大决定都是自己悄悄地做，然后家人只有被通知的份，河生一直沉迷于武侠世界，不爱读书，他喜欢自己写故事，把同学和熟人都写进自己的故事。念书到大二时，他自己玩了把大的，他决定辍学。

尽管不知道未来要干嘛，他明确按部就班的念理工科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了避免河生走入歧途，项秋良和项水柳就合计开个公司，开公司之前项秋良此前一直办画室当老师，要么延续以前业务要么追求理想，简单合计后，几人决定为了挚爱的电影拼一把。

此前大家都在鼓吹网络电影很挣钱，2015年时，粗放式1.0版本的网络电影正横行霸道，不是僵尸就是男性眼球效应的片子。用项氏的标准去拍片子，肯定比这些网络电影好，既然这样“还不如我们自己去拍。” 项氏兄弟挽起袖子就决定入场。

项秋良、项河生共同编剧导演、项水柳做摄影师和美术，罗婧婧负责制片和财务，这个配置一直续到《僵尸来了2》。

导演项河生回忆，筹集拍摄第一部电影《僵尸来了》的时候，除了公司平时拍摄广告的仪器外，公司账上空空，他们就决定发朋友圈众筹。设计，作图，预算60万，四个人早上发了朋友圈。水柳反复提醒朋友们：“市场有风险，不一定能挣到钱。”四人甚至还考虑过，如果亏了，就回去拍广告还钱。“这钱一定是要还的。”

2015年拍摄的原创剧情短片《上门服务》是项氏兄弟第一次尝试网络付费。这部拍了两天，2万成本的24分钟短片，在优酷分账十万。

“当导演，最重要的是判断力，你得觉得这个是对的。”项河生补充自己表的观念，电影这门手艺，很多时候感觉是无法教的，也无法用学院和是否专业出身这个纬度去评判。

“原来网络付费这么厉害。”项氏兄弟第一个网络电影项目就赚了钱。三兄弟开始重视网络电影的力量。

项水柳回忆第一次拍摄广告的情景，机器开机关机都不知道在哪里，只要让跟机员告诉我开机、关机在哪里。什么情况用什么镜头他都搞不清楚，于是他就对摄影助理说，换个画面再广一点的镜头，换后还是拍不下，就再给摄影助理说，再换个。

在河生眼中，自己的弟弟项水柳是个胆识很能打的人。

水柳的世界中，只要懂画面就ok了，他只负责觉什么画面是美的构图、灯光，做颜色，其实差不多的，无非一个动态，一个静态。

项水柳的自我评价，“我不是特别聪明，只能靠帅，靠死干，靠勤奋。”项水柳很小就知道爸妈很辛苦，所以就特别卖力的干活，他中学从学校回家，骑车带了他妹妹三年。这种性格投射到项氏电影的基础和基因，就是审美加实干派。

项水柳的勤奋基因可以追溯到他年少的成长故事，项水柳本来想通过画画去考重点高中，最终还是差了7分左右，最令他担心结果还是发生了，因为他知道他如果没考上，他父母一定会为他去买分上重点高中。

项水柳还清晰得记得，9800，那时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升学考试公布榜单的当天晚上，他坐着客厅一夜没睡，第二天报名的早上，他妈妈特意在他的面前数了钱给他，让他自己拿在手上。“你拿着，你知道这个钱有多少。”这是项水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现金，父亲骑着摩托带着水柳去教费。一路上他自己就紧紧用手攥着，生怕被风吹走了。高中到大学，项水柳就是那个在画室最用功的人。因为他知道，他不是随便学学，他是真正想学画画，要通过画画去考重点大学的人。

这些经历都让项水柳觉得更发自内心去爱港片的电影，港片里的鲜活的人物和配角，项氏三兄弟电影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港片的影响。

“往往港片里面最出彩的还是小人物，就是配角是最出彩的，徐克电影里面的那些配角，周星弛电影里的配角都特别精彩，很容易让人记住。《喜剧之王》就是周星驰最好的文艺片，《功夫》就是周星驰最好的商业片。”

面对香港经典电影，项水柳觉得是没法超越的，无论品质或其他指数，这些电影深深地契合当时的时代，这些东西是没办法复制的，所以项氏兄弟电影，还是从我们这代人的新语言着手。

项水柳唯一的娱乐是早晚喂他养的三只狗。他周末也会跑到公司，就算睡觉也要躺在公司的沙发上。

网络电影爆发的前夜，项水柳左手投入公司的运营，右手兼顾网络电影市场，他对于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

对于《镇魂法师》、《齐天大圣·万妖之城》的成功，他归功于几个方面，一方面是片子内容本身过硬，这个是基础条件。第二方面则是得到平台的大力支持，以及宣发团队的共同努力。

项水柳觉得网络付费有这个潜力，根据2018第一季度，腾讯、爱奇艺先后对外宣布付费用户突破6000万。2018年优酷发力网络电影市场，打破爱奇艺一家独大的局面。

《镇魂法师》上线前，项水柳做了个预判，僵尸题材在网大有票房天花板的，如果拍以前僵尸题材，其实分账是不足以到3000万，突破千万都很难，最好的分账成绩是800万到1000万之间，最重要的是国家政策对此类题材的限制越来越严，所以《镇魂法师》立项时，他们就决定要把僵尸元素弱化，和武侠片做一个结合，合理规避的政策风险同时延续项氏兄弟最擅长的喜剧基因，所以男主角选了有大侠气质的演员，片子的气质也往侠气的方面发展。

片子上线前，尽管在网络电影方面优酷是一位后来者，优酷网络电影的团队在杭州开会时，特意去拜访项氏团队，双方团队的会面可以用一句核心词语概括，双方都愿意用把好作品做出2018年的网络电影的案例。如果在票房和影响力方面二选一，项水柳表示，他宁愿选择后者。于是2018年第一季度的分账冠军片，从此诞生。优酷体制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的，他们的分账模式也从前六分钟转换到看不同时长给出不同方式分账。《镇魂法师》在优酷数据的表现着实让项水柳吃惊的。

最终后台数据验证他的想法，《齐天大圣·万妖之城》的后台数据比《镇魂法师》还好，该片仅凭单月票房就荣登优酷年度分账榜第三位，此记录甚至超过了2017年91％的院线电影。

项氏兄弟电影的未来，导演喜欢的内容，擅长的题材，这是最重要的，不喜欢再便宜我都不买，不擅长给再多钱都不拍。第二个是我们想尝试IP和网大的化学反应，演员阵容上也会逐步尝试邀请明星出演网大。

明星是选择哪些明星，肯定还不是大明星，项水柳觉得合适最重要。明星是个加分项，要基于好内容的基础上去选择最合适的演员，再加上艺人本身的粉丝流量，只有这样的搭配才能起到正向的作用。网大也有很多明星参与拍摄，票房分账也有很惨的，所以好内容才是核心。基于这些尝试，项氏兄弟电影选择了拍摄温瑞安的《四大名捕》。除了开发现有的知名IP，项氏兄弟更想做的事是希望孵化出属于自己的原创IP，除了网络电影，网络剧，项水柳还在尝试探索其他的内容形式，比如小说，漫画等。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 项氏兄弟电影的未来，四位核心成员选择用耐心面对机遇与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