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独孤昭玄

在中国资本市场历史中，能被带上“系”的机构大多是名声在外。比如“德隆系”、“安邦系”。和前辈们比起来，徐茂栋的“星河系”名头并未那么响，甚至许多非一级市场从业者根本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星河系”成为资本市场的“弄潮儿”。

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一天是早晚的事”已经离开星河互联半年的王平（化名）坦言。5月25日，新京报报道《星河系“危局”》称星河互联公司内部已经人去楼空，一些员工反映公司至今未发放4月工资。

在王平看来这并不奇怪：“星河的问题在去年（2017年）就已经爆发了，短贷长投，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很多项目签了TS（term sheet 投资条款清单）钱没到账，我们都不知道钱去哪里了”。

王平加入星河互联的2015年正是徐茂栋和他的资本帝国起势之时。2015年1月星河互联孵化企业艾格拉斯以25亿人民币的估值与A股上市公司巨龙管业完成并购重组，成为当年两市最大牛股；2015年4月初，历经“百团大战”洗礼，屡次上市受挫的徐茂栋一手创办企业窝窝团最终完成赴美上市，虽然中间闹出了“乌龙”，但最终还是顺利登陆美国资本市场；2015年6月，窝窝团宣布3000万人民币收购香港投资公司众美联，成立“众美窝窝”集团，成立餐饮互联网平台。

在一系列密集的资本“组合拳”之后，徐茂栋抛出了星河互联的“生态体系”。在2015年接受采访时，徐茂栋曾谈及星河互联和传统VC、PE的区别。

“VC、PE是游牧模式，像猎人一样是上山打兔子，大量依赖外部环境，风险和成本都相对较高，投资完成后，大部分创投仅能够提供少量的管理和资本支持，难以真正为企业提供全面综合价值服务。星河互联则是农耕模式，自己圈养兔子，更有主动权。星河互联商业流程主要包括模式创建、团队匹配、公司设立、提供专业管理、技术服务等环节，为创业者打造拎包入住式创业环境。徐茂栋指出，星河互联的原则是，承担联合创始人的工作，但不领薪酬，只帮忙不添乱。”

这种看上去似乎很有道理的投资理念和此前的贾跃亭的“生态化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颠覆所在行业的传统商业模式；都是新兴进场者想要快速在市场中刷存在感；都是绝对领导者某一个人的想法而非集体决策。

事实上，徐茂栋在资本市场中的覆雨翻云水平比起贾跃亭有过之而无不及。短短三年时间里，星河互联先后借壳或控股多家上市公司，借助上市公司，徐茂栋开始了他在一二级市场中的资本腾挪。

钱从哪来

与此前各种投资集团相比，徐茂栋的“星河系”有过之而无不及。根据投中信息旗下CVSource数据显示，徐茂栋控制了多家企业。其中包括：喀什星河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北京星河世界集团有限公司、霍尔果斯食乐淘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北京星河赢用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星河赢用”）、霍尔果斯市微创之星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拉萨市星灼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拉萨星灼”）等十数家。这些企业成为徐茂栋构建资本帝国的“棋子”。

继艾格拉斯借壳上市尝到甜头后，徐茂栋再次出击A股。2015年末，上市公司希努尔发布重组预案，拟作价110亿元收购星河互联100%股权，并配套募集资金69.1亿元。不过最终因监管层插手导致重组失利。

这只是徐茂栋的“小试牛刀”。2016年8月，星河赢用与拉萨星灼以10.12亿元受让上市公司步森股份的控股股东睿鸷资产95.02%的股权从而成为步森股份新一任控股股东。继艾格拉斯借壳登陆资本市场后，徐茂栋亲自控股了又一家上市公司。

随后的2016年10月，天马股份发布公告称：天马股份控股股东天马创投于10月11日与喀什星河签署相关股权转让协议，天马创投将持有的3.56亿股（占总股本的29.97%），通过协议转让的方式转让给喀什星河，交易完成后，天马股份的实际控制人将变更为徐茂栋。按照股份每股价格定为8.25元，股份转让价款合计为29.37亿元。

短短2个月时间，徐茂栋用40亿元控股2家上市公司，加上此前艾格拉斯借壳上市，窝窝团在美国上市，彼时的“星河系”已经掌控了4家上市公司。如此短的时间内筹措如此多的资金，徐茂栋的钱从哪来？

在天马股份的投资过程中，喀什星河为了筹钱可谓绞尽脑汁。先是向母公司北京星河世界集团借款0.5亿元，向兄弟公司星河互联集团借款15亿元。然后又向第三方理财机构北京恒天财富借了13.87亿元的短期借款。前两笔借款是关联借款，最终以同一实际控制人的债务处理终止，后者以受让天马股份的股权进行质押。

徐茂栋的这一手资本堪称“漂亮”。先借钱买下股份，然后股份抵押贷款，部分借款以兄弟公司的债务结算，几乎没有动用什么自有资金便将上市公司的股份收入囊中。

资本腾挪

坐拥四家上市公司的“星河系”却并没有打算好好经营这几家企业的业务。相反，利用手中的上市公司，徐茂栋开始了他的资本腾挪“大戏”。

仅仅接手步森股份3个月后，步森股份便叫停“年产40万件中高档夹克衫生产线建设项目”。当年公司年报称，步森股份将逐步由传统服装企业向为中小企业提供一站式金融服务的金融科技公司转型。当年公司财报显示，公司报告期内营业收入3.70亿元，同比减少8.15%；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659.95万元，同比减少42.63%。

2017年11月，徐茂栋迅速转手步森股份。彼时，睿鸷资产将16%的步森股份股权转让给重庆安见汉时科技有限公司，顺便也把剩余的13.86%股权对应的投票权委托给安见科技。安见科技合计控制步森股份29.86%的投票权，成为第一大股东，实际控制人为赵春霞。

从2016年8月18日实控人变更到2016年11月17日股份再度变更，步森股份股价由26.1元上涨到58.29，涨幅达到64.27%。仅仅三个月时间，徐茂栋在接手步森股份之后只依靠在资本市场放出公司转型金融科技的概念便使手中股份完成增值。

2017年2月底，“星河系”另一家上市公司天马股份开始登场。天马股份当时发布公告称：公司拟分别与诚合资产、恒天中岩成立并购基金，基金总规模最高为45.41亿元。其中，与诚合资产拟成立22.41亿元人民币的并购基金，投向以互联网成长性较好的企业；而与恒天中岩合作设立23亿元人民币的并购基金，管理团队来自天马股份的全资孙公司星河之光，投资方向包括但不限于：大数据、云计算、智能制造等领域，以及其它符合上市公司战略发展方向的项目。

2017年6月，星河世界集团与广州基金共同发起设立总规模50亿元的金融科技产业并购基金，投资方向包括：基于现代金融科技方向的金融信息技术、互联网金融、大数据互联网技术应用领域以及其他通信、数字新媒体、人工智能等新经济热点领域。

通过收购上市公司做背书，以上市公司控股旗下的投资公司，“星河系”在短短半年时间里便筹建了100亿的并购基金，即使放在国内整个人民币基金市场，也属于顶尖行列。只不过，这些钱究竟投向何处，引人深思。

钱去哪了？

在徐茂栋的设想中，星河互联的最终目标是覆盖企业发展从种子到Pre-IPO全程，包括了联合创业、资金支持等一站式互联网创业服务。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在徐茂栋大肆进行资本腾挪之时，星河互联的投资节奏却在2016年发生了变化。CVSource数据显示，2014-2018.4月期间，星河互联共投资了61个项目，其中2015-2016年共投资了42个项目，但是2017-2018.4月却只投资了17个项目；仅2016年一年，投资金额达到2.58亿，2017年下降到1.9亿元。也就是说，在星河互联募集了100亿的并购投资基金后，投资项目和投资金额都有不同程度的下滑。

更为蹊跷的是，尽管星河互联宣称自己投资了多家公司，但是在公开数据显示中，除了此前借壳上市的艾格拉斯和第一车贷外，并没有公开出现的退出案例。要知道一家机构的投资不仅仅看投资数量和金额，更为重要的是要看投资退出带来的回报。

“钱去哪里了？我们也不知道”2018年初，王平选择了离职。他回忆说：“公司的确在开始是想大干一番，事业部就成立了10几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2017年底项目就看的很少了，据说是资金跟不上来，我们也不知道那100亿的并购投资资金有没有到位”。

徐茂栋其人

能在资本市场呼风唤雨的徐茂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王平坦言：“在公司里像‘皇帝’，基本他的决策没人敢反驳，可以说星河是他一个人的”。

1968年出生的徐茂栋创业历程颇为“传奇”。百度百科资料显示，1992年，徐茂栋大学毕业被分到日照港务局工作。受当年“下海潮”影响，日照港务局也成立了一个民营购物中心。港务局内部挑选年轻人担任民营购物中心的负责人，对沃尔玛模式有深入研究的徐茂栋脱颖而出。

走马上任后，徐茂栋对购物中心大刀阔斧实行了承包责任制，改为“齐鲁超市”，新招了一批大（中）专生进行培训上岗。把营业时间从改为早9点晚9点，货品保真，用户直接可以接触商品。将新鲜鸡蛋的价格做到最低，采取单品不赚钱的方式吸引顾客光顾，这种“导流蛋”方式与互联网上以免费产品导流量的做法异曲同工。一系列的微创新给齐鲁超市带来了大量的用户与交易额。90年代中期，齐鲁超市创造了每平方米月销售20万的纪录。齐鲁超市让徐茂栋获得了创业中的第一桶金。

其后，采取开分店的模式，齐鲁超市先后开设了10多家连锁超市。那几年，徐茂栋多次到北京考察沃尔玛，希望能打造一个的中国“沃尔玛”。随后，他在齐鲁超市中成立IT部，是国内较早用使用企业信息化服务提升效率的公司。

1994年，徐茂栋创立山东齐鲁超市，后发展成为10多家连锁超市。本人及领导的该企业曾获得“山东省青年标兵”、“山东省优秀私营企业”等荣誉称号。

1998年，一个偶然机会，徐茂栋发现，一些IT企业正在研发如何给手机发短信。那时候，普通消费者主要通过寻呼台给BP机留言。如果手机可以发短信，那将会颠覆火爆的BP寻呼机业务。

2000年，徐茂栋北上创业，并成立了凯威点告公司，带领团队迅速研发了一款能够发送手机短信的软件。很快，全国23个省电信公司、大部分的寻呼台，都成为凯威的客户。很快，徐茂栋又扩展企业级市场，中国移动内部的统计，高峰时期占有企业级市场的60%。鼎盛时，凯威点告一年的利润就有600多万美元。

2006年，分众传媒以30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了凯威点告，将其改名为分众无线，徐茂栋出任分众传媒高级副总裁。

随后，徐茂栋离开分众。2007年、2008年、2010年，徐茂栋先后创办了小能科技、百分通联、窝窝团等企业。随后，徐茂栋便开始了他的资本腾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