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菌与南方记忆

一袋糖炒栗子在北方搁几天会硬得像石头，但在南方搁几天就会发霉变质，这是初到北京时，一个南方人对南北差异最深刻的印象之一。

在南方，墙壁会发霉、衣物会发霉、就连书架上许久未翻的书本也会发霉。阴雨连绵的梅雨季节，因为东西容易发霉，也被称为“霉雨”。此时空气潮湿闷热，地面也渗透着湿漉漉的水渍。在晋代便有“夏至之雨，名曰黄梅雨”的记载。描绘梅雨的诗句也很多，“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有约》赵师秀）描绘了绵绵不断的夜雨阻止了友人前来践约的焦躁。“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若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青玉案·凌波不过横塘路》版本二 贺铸）则借梅雨流露出其沉沦下僚、怀才不遇的感慨与悒悒不得志的“闲愁”。词人贺铸也因“梅子黄时雨”，有了“贺梅子”的雅号。一篇篇叠嶂的字句，道不尽的是江南烟雨的细、软、愁、绵。

缠绵悱恻的雨，浸染着江南水墨诗意的景，也孕育出星星点点的霉。于是，这些难以言喻的愁绪似乎也随着这一丝一丝霉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