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名鹊起

2011年，五个美国人来到日本，他们踏遍这个国度，寻访二战后日本前卫艺术运动中的“具体派”艺术家。

在收藏界颇有影响力的霍华德•拉彻夫斯基和他的妻子辛迪，带领顾问艾伦•施瓦茨曼、纽约商人费格斯•麦卡弗里以及达拉斯艺术博物馆的高级策展人游历日本，欣赏阁楼、画室、拱顶上存留的艺术。

一天，五个人在大阪附近的小镇里邂逅了一场抽象艺术展览，别具一格的足绘艺术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这些画作的主人正是已故的白发一雄。那时的他，在美国还鲜为人知。

然后四年后的今天，纽约的艺术品商人们开始竞相展出他的作品。3月初，部分遗作首次在纽约最大的当代艺术博览会——军械库展上亮相，并会在4月的纽约画廊展上第三次展出。

去年6月，在巴黎苏富比，一幅1969年的红色巨作卖出530万美元，为白发创下个人拍卖记录。今年3月15日，香港佳士得将一幅作品卖出了近27万美元，远超出原来的最高估价155435。另一件落锤价更是将近8万美元，是估价的两倍。

白发一雄在西方声名鹊起，在于艺术市场业内人士团结一心，他们认为白发应该得到更加广泛的认可。在这样的联合推动下，白发本人以及那些被支持者收藏的画作价值跃升到了市场的第一梯队。Art Agency, Partners联合创始人艾伦•施瓦茨曼认为，白发一雄是最值得被市场关注和提价的。

足绘艺术家

1924年，白发一雄出生在一个富足的日本家庭。1955年，他加入了代表着日本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前卫艺术的具体艺术协会。

学生时代，白发一雄学习的是日本画，毕业之后才转为油画。他觉得油画颜料的辉煌色彩及所表现出的流动的魅力是日本画所使用的矿物颜料无法比拟的。

为了强化油画颜料的流动感，最初，他使用调色刀涂抹，后来直接用手，最终发展为用脚涂抹，最终在1954年开创了“足绘画法”。在他工作室的地上，通常铺着特大的画布，他双手紧握从天顶上吊下的绳索以保持身体平衡，双脚直接在挤满了颜料的画布上滑行。

过去的50年里，白发在欧洲有一批铁杆粉丝。法国的鲁道夫•斯塔德勒就是其中一位。上世纪60年代，他就开始推行白发一雄的作品，使得现在不少存留在欧洲收藏界。

近些年，比利时艺术商阿克塞尔·佛沃特成了白发的另一个支持者。除了收藏，佛沃特还是个室内设计师，据说他住在一座12世纪的古堡里。他在一次采访时回忆，他与白发一雄相识于2004年，从那以后，白发每一幅卖到欧洲的作品，都是由他推介的。

“我钟爱他的每一幅作品”，佛沃特这样评价白发一雄，“我告诉所有的朋友和客户——‘白发一雄你值得拥有’！”

形形色色的推手

然而，根据纽约艺术网的数据，在2003年之前，白发一雄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件作品流传于全球各拍卖行。施瓦茨曼也说，当时他最大型的作品也不会超过30万美金。2007年首次突破100万美元，然而拉彻夫斯基却并不认为这是他打开全球市场的转折点。

精通日语的拉彻夫斯基捧红过若干日本艺术家。9年前，拉彻夫斯基将注意力转到了具体派艺术家身上，但是最初产生兴趣是因为岛本昭三。“我们最开始并不知道白发一雄，费格斯•麦卡弗里触发了我们对他的兴趣”，拉彻夫斯基说。2010年，拉彻夫斯基从麦卡弗里那儿买到了他第一幅白发的作品。现在他收藏了超过100件具体派的作品，其中至少有4件是白发一雄的画作。

另外两位纽约最大的艺术品商人——多米尼克•列维和年近八旬的罗伯特•穆钦也在力推白发一雄。穆钦是高盛前执行总裁，做了30年金融家，1992年他改行做艺术品交易。出生于瑞士的列维，1999年成立了佳士得拍卖行的私人销售部门，一直经营到2003年。

2005年，二人曾共同创办L&M艺术画廊，八年后分道扬镳。最近，两人不约而同安排了白发一雄的展览。

未知的市场深度

麦卡弗里认为，两个展同时公开亮相会更引人注目。收藏家对白发一雄的兴趣在“驱动着市场”。

列维的藏品已经散布到了世界各处。“这是一个非常国际化的市场”，她说，“我手里的画，欧美人和亚洲人都在买。”穆钦的17件藏品则几乎是同一价位，销量很乐观，“我反倒不希望能有多么畸高的价格，因为那像是在炒作”。

博物馆馆长们似乎也开始注意到白发一雄。从2012年开始，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举办“具体派：华丽的游乐场”展览中，都有他的作品。2013年，芝加哥艺术馆也买进了一幅。

目前，并没有明确的记录表明白发一雄到底有多少存世的作品，因此很难估算出市场的真实深度。有数据说是在350到800件之间，但也无参考意义。

施瓦茨曼已经售出了十几幅作品给美国藏家。麦卡弗里认为白发一雄的爱好者大多集中在纽约、洛杉矶、西雅图和中西部。

目前不断攀升的价格可能吸引不少藏家。佛沃特说他已经买到的作品都是收藏者们五年前买进的。“那些曾经只值20万欧元的作品现在能卖到200到250万欧元，代表作级别的都是120万美元以上”，他说。

“很多作品现都在私人藏主手中，但是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因为市场价格在吸引着他们尽快出手”，拉维分析说。

“白发一雄每十年就会绘出佳作”，施瓦茨曼说，“没几个画家能像这样，长期保持高水准的创作状态”。现在，艺术品推手又开始瞄准白发80年代以后的作品。这些画作延续了他大胆、戏剧性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