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杨依依

房地产寒潮正在席卷下游中介行业。

世联行（002285.SZ）10月14日晚间在修正业绩预告中称，此前公司预计前三季净利为5.32亿元–5.85亿元，同比增长0%-10%，修正后，前三季预盈3.99亿元–3.73亿元，同比下降25%-30%。上述预告还显示，公司代理业务结算进度受市场宏观政策影响，确认的收入下降，影响当期利润。

此前，世联行董事长陈劲松向财联社记者独家透露，世联行正在降费增效，公司从10月10日起控制差旅费和非经营性支出。

几乎是万科高喊“活下去”的同时，上海中原也对内宣布自10月1日起所有岗位的福利减半，多部门佣金打八折。同样在10月初，成立仅三年的电商中介家园网被曝欠薪、董事长失联，成为2018年第一个倒下的电商中介。

值得一提的是，在中介行业2008年面临的寒冬中，中天置业、长河地产等代理公司从此消失。但对于此次市场调整，中原、世联行等多家中介高管接受财联社记者采访均认为，随着中介代理公司纷纷转向轻资产，此次寒冬相对风险较低，行业不会出现大洗牌。

降薪瘦身备战寒冬

“覆巢之下，房地产全行业都在过冬，经济整体在入冬。”链家集团董事陶红兵对财联社记者如是说。

截至记者发稿前，电商中介家园网官方网站因服务器异常，无法正常访问。该公司北京总部被欠薪的员工通过公开渠道发声称，去年和今年的绩效工资仍未发放，约定的9月30日赔偿也未能实现。

上海中原内部文件显示，自今年10月1日起，上海中原针对原有公司福利待遇政策及薪酬进行调整，所有岗位的全勤奖、通讯津贴、工龄工资、车贴均减至五折发放；联动中心、拓展中心、研究院佣金打八折发放；运营管理中心、品控部、交易监管部、网络发展部取消所有福利、激励制度。

而世联行的节流则从日常成本上下手，几乎渗透到每一个环节。

财联社记者独家获悉，世联行在9月30日对内发布通知，宣布从10月10日起执行新的差旅费和非经营性支出要求，随后在10月10日发布了更细致的规定。

在10月10日发布的《集团行政部关于“节支增效”的通知》中，世联行要求，对内打印纸一律双面使用；出差尽量入住世联行旗下酒店，或如家、汉庭档次酒店；飞机航班严格遵守“9点前、5点后”，超过部分一律不报销；开会严禁水果、小吃、饮料等。

“降费增效，合理瘦身，这不是共克时艰，是去除赘肉。”对于缩减成本，陈劲松对财联社记者回应称。

一位已离职的原世联行中层介绍，2008年金融危机时，世联行也做过一次节支增效，甚至要求刚入职的员工自己办理信用卡，用来提前垫付出差成本。另一位世联行在职员工则表示，从2008年至今世联行都不支借差旅费，且报销到账慢。

日前，中原地产华东区总裁兼上海中原总经理陆成在一封内部公开信中称，“我预计这次行业生存危机不会像2008年金融海啸一样那么快就过去。对中原和行家来讲，现在就是‘排队去死，看谁有实力排在最后’的淘汰赛。”

陆成在内部公开信中还表示，“由于我们自己的经营策略失误，内部管理不善，架构臃肿，公司过去的两年一直处于结构性亏损状态。”

事实上，相比于部分代理公司的“狼性”扩张，这家香港老牌中介近年来的扩张显得较为保守。对于上海中原所有岗位福利减半，中原地产中国大陆区主席黎明楷向财联社记者否认这是全集团的策略：“上海中原各项成本指标都高于其他分公司，按目前市场状况预测一个合理的业绩，扣除各项成本后是负数。”

“这不是集团下的指令，今年上海市场行情不好，要解决这一问题，要么开源要么节流，去年通过发展上海周边市场存活下来，但今年外围市场都限购了，为保大局只能选择节流，把一些并不是最重要的福利砍掉。”黎明楷补充道。

迄今为止，龙头中介中，链家尚未传出降薪减福利的消息。财联社记者从多位链家一线员工处得知，目前营销人员的薪资福利未有太大变化，但北京链家北三环和平西桥附近有数家门店关闭，深圳南山区也有链家门店于近期关闭。对此，链家员工对记者表示，关店多因房租到期或者租金太高，链家目前运营整体上较平稳。

但是，业内人士透露，目前部分中小型中介代理公司，由于资金实力有限，也在采取降低成本、收缩战线等策略。

行业风险难比2008年？

在中介行业2007年底至2008年那轮寒冬中，中天置业创始人蒋飞携款潜逃、长河地产关门破产，彼时号称“中国规模最大、网点最多的中介公司”的创辉租售集团于珠三角7个主要城市和上海、武汉的门店纷纷关闭。

此次行业寒冬持续的时间会更长吗？接受财联社记者采访的中介高管观点颇为一致，即认为行业风险相比2008年要低。

“2008年那次调整时间不长，4万亿出来就把市场逆转了。这次政府不会这么大手笔，低潮时间会较长，但没有2008这么冷。”黎明楷表示。而他所说的“没有这么冷”主要指的是成交量。

据贝壳研究院数据，今年9月北京二手房市场成交量环比减少8.6%，成交绝对水平不及5月峰值的一半；深圳房地产信息网和乐有家研究院数据显示，9月深圳一手房成交量2248套，环比下降39.05%，二手房成交量5489套，环比下降30.5%；据广州房地产中介协会的研究报告，9月广州二手签约面积环比连续5个月下滑，与去年同期相比，分别下降16.68%和13.58%。此外，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8月，70个大中城市一手商品住宅销售价格同比下降0.1%，二手住宅销售价格涨幅比去年同期回落15.9个百分点。

“市场其实也不算太恶劣，只是因为政策问题，导致开发商推售有障碍，遭遇阶段性市场低潮。开发商早晚都要卖房，所以不是市场因素迫使中介代理公司瘦身，主要原因是资金涌入中介代理行业后，所谓新模式打破了传统规律，不以盈利作为首要考虑，生产资源抢夺导致成本增加，业务争夺又导致费率下降，一加一减让利润大幅下滑，亏损危机增加。”黎明楷向记者表示。

“中介代理服务业是轻资产，与开发比轻太多了，只要负债低，没什么大问题。”陈劲松告诉财联社记者，“万科喊话‘活下去’，行业反应并不好，行业需要营造好的和谐的环境。”

目前中原地产过冬的方法仍是“以守为攻”。黎明楷认为，“准备长期经营的中介代理公司只能采取守势，精简架构。”

黎明楷还预测链家未来会全面转向加盟制。他表示，“链家现在转型搞平台，理想当然是两者兼得，但基于平台与直营在本质上的矛盾，我估计到最终要取舍，很大的可能是链家转加盟制。至于如何在加盟体系或平台体系实现高效管控，是摆在链家面前的一个重要课题。”

据世联行流传出的内部信息显示，其正在进行一项改革，到10月中旬，见不到效果的部门和子公司负责人将被替换。对此，陈劲松未向财联社记者透露具体的改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