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已经成为了世界性的问题:美国2-19岁的青少年中,有18.5%超重;英国10岁青少年中,有20%超重。但对我来说,肥胖这个问题更为私人。小时候,我在威尔士偏远的村庄长大,一开始大家都说我是婴儿肥,但到了十一二岁,我的体重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超重,我父母不胖,我们也不会吃很多甜食。我只知道自己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我开始用日记记录每天的饮食、锻炼和感受,我眼前的世界,是肥胖者眼里的世界。
18岁,我离家去上大学。虽然我最终减肥成功,但我总觉得自己的身材不够完美。我确实看上去瘦了,但那种肥胖的感觉不会散去,反而会把你和整个世界区分开来。肥胖的耻辱会伴随每个胖子的一生,从求学到工作,直至老去。
“电视、电影、杂志……到处都在灌输以瘦为美的审美。如果你有点胖,你会不停地思考,我到底怎么了? ”——山姆,17岁。
作为纪实摄影师,我一直想把肥胖的故事拍出来,但又很犹豫。为什么不用相机记录下我也曾有过的经历?我问自己,毕竟我再了解不过了。直到我33岁怀孕生子,我才下定决心拍摄一组青少年肥胖的照片。接下来的八年里,我跟随着英国和威尔士的超重青少年,记录下他们的日常生活:在房间里独处、与朋友玩、为男孩烦恼、为舞会做准备。我年纪最小的模特当时只有8岁,年纪最大的(拍摄时是14岁)现在已经21岁。
这个项目最大的挑战是很难找到合适的模特。基本没人愿意介绍我认识他们朋友的超重小孩;为了保护患者隐私,医生也不会给我介绍病人;为超重小孩提供帮助的慈善机构也一样,因为有些孩子并不愿意被贴上“肥胖”的标签,尤其不愿被摄影师贴上这样的标签。
随着时间的推移,减肥班和体重管理机构慢慢为我提供了权限。只要我能与这些青少年面对面坐下来,向他们解释我的项目初衷,他们都很愿意参与进来,或许他们听得出来我曾经与他们一样。拍摄时,我会让他们过目每一张照片,确保他们满意我记录他们生活的方式。
虽然父母基本没在照片里出现,但他们都非常关心自己的孩子。2014年,我在泳池边给山姆拍照时,她的父亲对我说:“她是我们的女儿,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爱她。但她不能再胖下去了。”我父亲当年也是一样的态度,出于好意,每次我体重掉了一点,他就会给我提供金钱或物质的奖励,只不过他这样做我不会觉得有多好受。父母口中说出来的胖和瘦,听起来总让人觉得刺耳,但我知道这其实出于爱,只不过年纪还小的时候,很难理解这背后的苦心。
我和研究青少年肥胖的专家聊过天,参加过锻炼营和减肥班,也观察过超重孩子的成长。回想起多年前的减重经历,我现在更能理解的是,这与羞耻感或奖励无关,主要是自己的内心要自信起来。珊农是我最先拍摄的孩子,她在一首诗中形象地写道,“请不要以高人一等的态度对我说:‘少吃多运动’。希望你能体会我一天的生活,然后再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现在感觉好些了,因为班上的超重同学比以前要多。” ——蒂娜,12岁。
(翻译:李思璟;编辑:潘金花)
来源:Topic
最新更新时间:12/10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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