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双十一。前两天看了一篇文章，大概说的是今年双十一虽然乍一看数据光鲜，但背后隐藏着电商衰败的味道。比如，京东1598亿的订单里，当天成交额只有543亿，与去年相比完全没有增长。又比如低调拼多多的当天销售额已经达到了约100亿。

无论如何，降级都是一个无法逃避的思考题了。

有趣的是，在内容审美上，最近好像也出现了“降级”。比如下面这部卷土重来的“神剧”《双世宠妃2》。

说它是“神剧”，是因为这部剧从第一部开始就充满了无厘头甚至恶俗的情节：现代女曲小檀穿越到东岳国，闹哄哄一顿折腾，国内第一美男子八王爷由疑生爱，最后两个人爱得天翻地覆。女主角吸引美男子的点主要靠现代词汇和窜天猴似的活泼，然后就不知怎么击中了王爷的芳心。说起来，这种“神剧”的核心价值观通常都是雷，把观众雷得外焦里嫩，但是蜜汁中毒，欲罢不能。同类案例可对照《太子妃升职记》。

观众对这种“神剧”的迷恋，有点像国外部分群体对B级片甚至雷片的爱好。本来那些片子拍得奇烂无比，但在烂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完成了对主流套路和情节的“反抗”，爱好者们就在这种“反抗”中获得了精神高潮。

魂穿情节是晋江好多年前就有的老梗了，靠现代人和古代人之间的信息差异来制造感情火花更是梗中烂梗，但是《双世宠妃》偏偏一本正经地把烂谷子故事又讲了一遍，加上演员们卖力出演，这种对抗主流的奇怪引力自此形成。

给这份引力增色的是该剧的粗糙，不像其他IP剧在服化道上面的精致，《双世宠妃》里的演员穿的像是批发市场买来的窗帘布，各种颇具现代气息的道具也漫不经心地到处出现。至于台词本身，那更是非常随便地输出。反正全剧就是在身体力行表达一个观点：我们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要不信算我输。

如果早几年出现，这种剧大概会被骂粗制滥造，但在如今大IP多虚有其表的环境下，《双世宠妃》就像是一个真性情的女汉子，横空出世得理所应当。且在当今中国轰轰烈烈的平民潮流下，这么粗糙的《双世宠妃》就有了几分接地气的人情味儿，跟之前微博上的各种土味集锦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着重提一下《双世宠妃2》了。这一部显然有了更多的预算，审美终于从城乡结合部上升到了五环内。不过，这并不是第二部人气暴涨的关键，除了延续之前的蜜汁尴尬精髓，《双世宠妃2》最成功的地方是糊了观众满满一嘴的狗粮。据说，这部剧足足有42场吻戏。

之前曾经有文章写当下的中国人处于烦闷时代，情绪集体焦虑却又无处释放。能够戳中情绪爽点的影视作品，恰好是一个合理的释放出口。《双世宠妃2》的设定是有两个男主，一个来自未来，一个来自现在，但都对女主角一往情深。不像那些现代言情剧里出现的各种虐心梗（比如哥哥和男朋友抢女主角），《双世宠妃2》的男主核心任务就是排除万难保卫爱情。等到他自觉没有保护女主能力的时候，又默默自动消失，在此等玛丽苏加持下，即便这是个万年烂梗，观众们也磕得安之若素。

土味情话是这部剧的核心竞争力，耻度爆表的台词在剧中随处可见，比如“不管在过去还是在未来，你跟我都是注定会相爱的”，比如“檀儿你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你为我着急的样子吗”，又比如“有了檀儿的吻，苦涩的药都变得好吃了”。终极杀器是"我只给你一条路，那就是爱我".....简直是大型乙女向VR游现场。不过这里友情提醒大家一下，剧中男主角用的是配音。

其实这种一心一意的表白逻辑早就被韩剧验证过了，这么多年，韩剧情节换汤不换药，一直卖的都是深情男主路线。只不过到了中国，不知道是几千年的含蓄文化基因阻止了主角们热烈表白，还是抠图剧替身剧影响了观众看的心情，总之极难拎出来几个把感情说穿的。说穿了看起来粗暴，但是总归比悬浮式爱情有用得多。王安忆说，须男人到虎穴龙潭抢救女人的机会似乎很少，那么在生活琐事里热烈一下有何不可。李银河老师就是被王小波的生猛情书收服的。

当然，在讨论《双世宠妃》的时候，还是要给它加一个甜宠剧的框架。相比其他那些设定和剧情更严谨的类型剧来说，它谈不上多高大，但是在甜宠这个类别里，已经比那些演技尴尬的熟脸们好太多了。它的男女主角年龄都不大，梁洁24岁，邢昭林才21岁，这恐怕也是提示那些还在强行少男少女们的明星们，角色还是要和自己贴合。美人不一定迟暮，但是强演一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