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世界范围内,人们的寿命正在延长。世界卫生组织表示,到2050年,世界60岁以上人口总数预计将达到20亿,2015年时该数字为9亿。如果只是听到“20亿人60岁”,大家或许无法有直观的感受,但是如果说,法国用了几乎150年来适应60岁以上人口比例从10%升至20%这一变化,大家或许就会明白,老龄化到底意味着什么。数据显示,在全球进入老龄化的今天,巴西、中国和印度等国将只有20年多一点的时间来适应相同的变化。
在11月18日《卫报》发布的一篇文章中,牛津大学人口老龄化研究所创始人Sarah Harper讲到:“我的父亲曾经在IBM工作,他在54岁时选择退休,并对退休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但是到了晚年,父亲的志愿工作和继续教育逐步减少后,他发现失去了与同事一起工作时的快乐和刺激。他不得不开始想办法打发时间。”
退休后该如何继续生活?这是人们如今谈论更多的话题。老龄化先行一步的国家和地区已经进行了早期的尝试。作为亚洲人口老龄化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新加坡正在探索一种能为老年人提供生活便利、促进跨代交流与睦邻友好的社区形态。丹麦通过组建社区养老网络,提供在家养老的服务,例如陪伴、组织活动、改造居家设施等,降低老人失去自理能力的风险。瑞典大力推广“居家养老”,建立了一套养老金体系和家政扶助制度,鼓励老年人二次创业以解决人口老龄化问题。由于在应对老龄化问题上成绩显著,瑞典被誉为“老年人的王国”。
当人们在谈论养老条件时,总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硬件和政策上,而忽略了老人的精神需求。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老人的主要需求正从物质向精神层面转移,与子女的疏离或者丧偶,导致了老年人情感上的不满足。另一方面,老年人从原有的社会关系中逐渐淡出,生活由原来紧张、充实转为清闲,生活乐趣减少,自理能力也在逐渐下降,社会角色从主导变为依靠,更容易产生挫折感和空虚感。
受传统思想的影响,我国有相当一部分老人在退休后选择帮儿女照顾孩子,这种为支持儿女事业、照顾第三代而离乡背井,来到子女工作的城市的老年人被称作“老漂族”。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学研究所所长文军表示:“老漂族的出现是因为中国人强烈的家庭观念”。为了照顾孩子,老漂族牺牲自己的爱好,放弃了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环境。老人甚至已经成为照顾孩子的主力军,在享受承欢膝下的欢愉之时,他们也时刻感受着孤独。微型网络快调结果显示:74%的网友,身边有“老漂族”;而“没有朋友”、“精神上缺乏慰藉”和“想家”,被认为是漂妈、漂爸们最大的烦恼。很多老人表示,离开家乡,与原来的社会支持系统相脱离,感觉自己像是个“被遗忘的角落”。在这样的被动漂泊中,老人和家乡的亲朋好友逐渐疏离,又难以融入新的生活环境。如果说北漂族是因为经济原因导致的,那么老漂族则更多的是因为生活习惯和精神层面无法融入新生活产生的。当情绪无法得到抒发时,孤独感、疏离感和挫折感便逐渐增强。而那些分居两地的老漂族们,更是互相牵挂对方,“两头放不下”成了他们最真实的感受。
代际冲突导致了家庭的内部矛盾。不少老人表示,最累的不是带孩子,而是怎么带儿女都不满意。当“有孩子能不能养猫、养狗”、“奶瓶嘴要不要消毒”、“尿布和尿不湿哪个更好”成为争论的问题时,老人在家中的“权威地位”遭遇了危机,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在儿女的新式育儿模式下似乎不管用了。老漂族不得不开始学习育儿新知识、新方法,与压力和挫败感随之而来的,是精神上的焦虑和孤独。心理专家林紫谈到,在处理三代人的家庭问题咨询时,她也发现老漂族因为感觉为了子女的家庭付出很多,老人会对子女的某一句话非常敏感,容易受伤。孤独感来源于缺乏归属感。2017年日本NHK电视台推出纪录片《中国的爷爷奶奶们,在大城市中挣扎着》,以两位老人为照顾孙子来到大城市的经历为例,展示出中国老漂族的种种问题。
同时,空巢家庭再次引发热议。这是存在于老漂族之外的一个老人群体。在空巢家庭中,还有一种特殊的“空巢”,他们无法期待子女回家,因为家中唯一的子女不幸离世,这样的家庭被称作失独家庭,家中的老人被称作失独老人。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底,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2.41亿人,一个无可避免的、逐步深化的老龄化社会正在快速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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