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田思奇

在一所英语为教学语言的美国大学里，国际学生能否于课余时间在教学楼内互相使用母语聊天？在排名全美前十的顶尖学校杜克大学，一位生物统计研究生项目负责人认为，这显然不可以。

1月26日（周六）在网上流传的邮件截图显示，研究生项目负责人尼利（Meghan Neely）对全体生统系硕士学生表示：

今天有两个教职员工来我的办公室问我要生统系学生的照片。我和他们分享了一年级和二年级学生在迎新过程中拍摄的大头照。两位教职员点出几位一年级的学生，观察到他们在学生休息室/学习区域说中文(用他们的话说，声音很大)。

我问他们为什么想知道学生叫什么。两位教职员工都回答说，他们想记下这几个名字，如果这些学生以后参加实习面试，或者想加入硕士毕业课题项目，那么他们就能想起来。他们感到失望的是，这些学生没有抓住机会提高他们的英语水平，而且非常不礼貌地进行了一场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的对话。

我想对国际学生说，当你选择在大楼里说中文，请一定一定一定记住这些意想不到的后果。我不能了解你来到美国用外语学习的过程有多难，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因此，我对你所做的一切致以最诚挚的敬意。话虽如此，当你在Hock（医学院大楼）或任何学术专业环境下，我鼓励你在100%的时间里使用英语。

抄送二年级的学生作为提醒，因为他们目前正在申请工作。

这封邮件立即在网上引起巨大争议。无论是在Reddit论坛还是微博，美国和中国的许多网友都指出，上课写论文时使用英语无可非议，但课余时间用什么语言交流不可以被干涉。还有人认为，尼利可以发邮件提醒说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喧哗，但点名不可使用中文的做法涉嫌种族歧视。

另有网友指出，尼利仅仅是善意的提醒，两位要求记下学生姓名的教职员才应当被制止。

杜克大学负责公共事务和政府关系的副主任迈克尔·舍恩菲尔德（Michael Schoenfeld）对该大学校园媒体The Chronicle证实邮件截图属实。

网上流传的另一封邮件截图显示，尼利在2018年2月底也曾经提醒国际学生不要在系里的休息室说母语，并强调这会影响学生获得研究机会。该邮件提到：

我不喜欢当语言警察，但在过去的几周里，我收到这些评论的次数太多了。我觉得我应该和大家分享这些评论，最新的一份反馈来自系主任……

许多教职员工已经注意到国际学生不会在系里的休息室里说英语。虽然我完全理解用你的母语与朋友交谈的愿望，但我想提供一个不同的观点证明，这可能不是你在系里最好的选择。除了有机会练习和完善你的英语之外，在系里说母语可能会给教职员一种印象——那就是你并没有努力提高英语技能，而且你也没有认真对待这个机会。

因此，他们可能会对聘请或与国际学生工作犹豫再三，因为对于我们生物统计学家来说，沟通是如此重要的一部分。一句话：继续这一行为可能会让你和未来的国际学生更难在项目中获得研究机会。

当你选择或不在课堂外使用英语时，请记住这些顺势而来的潜在影响。话虽如此，我非常尊重国际学生在外国注册研究生课程所做的事情——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当地时间周六，生物统计专业所在的杜克大学医学院院长发出道歉信，强调学校对学生交流使用的语言没有限制，杜克大学尊重所有文化。他表示大学的机构公平办公室会进行彻查，且尼利已辞去研究生项目负责人职务。

我知道你们中的许多人都对这封信感到痛心和愤怒。要明确的是：你们用来交流的语言绝对没有任何限制。你的职业机会和推荐不会受到你在课堂外使用的语言的影响。你的隐私将永远受到保护。

请放心，杜克大学，医学院和生物统计系尊重每一个学生的价值，每一种文化和每一种语言。杜克大学丰富的文化和语言多样性只会加强我们这一学术群体。

我已经委托大学的机构公平办公室对生物统计硕士项目进行了彻底的审查，并就如何改善不同背景学生的学习环境提出建议。此外。尼利已要求立即辞去研究生项目负责人的职务，并将由即将任命的临时负责人取代。

我们将始终致力于确保你在大学生活的方方面面得到欢迎和包容。可悲的是，这一问题表明，我们必须继续努力克服人们对我们的文化认识和理解的根深蒂固的担忧。我们认真对待这一挑战，我个人向你保证，这将得到迅速和妥善的解决。

校园媒体The Chronicle同时通过舍恩菲尔德证实，尼利目前仍保留生物统计系助理教授的职位。

杜克大学创建于1838年，坐落于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这所研究型私立高校长期在各类排行榜上位居美国前十、全球前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