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刘芳

“世界末日”听起来很荒谬，但危机也许比你想象的更近。

1月24日，建于1947年的《原子科学家公报》（Bulletin of the Atomic Scientists）宣布，“世界末日钟”（Doomsday Clock）的指针与2018年一样依然停留在距午夜2分钟。也就是说，人类距离“灭亡”或许只剩下120秒的时间。

《原子科学家公报》在声明中表示：“世界领导人不仅未能充分应对核威胁和气候威胁，而且通过各种挑衅性的言论和行动，包括对关于使用核武器的草率和科学真理的蔑视，加剧了核威胁和气候威胁。”

“世界末日时钟”的历史要从二战说起。1945年8月，美国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下了两颗原子弹，揭开了冷战军备竞赛的序幕。1947年，曾经参加曼哈顿计划的核物理科学家们出于对核武器和人类命运的强烈担忧，创建了《原子科学家公报》和“世界末日钟”来警示人们核武器对人类可以造成的破坏。当时距离“人类毁灭”的时间被设定在11点53分。

由此可见，“世界末日钟” 是一种比喻，是用来告诫和提醒着公众：我们距离被自己制造的危险技术毁灭到底有多近。而《原子科学家公报》的科学和安全委员会在对世界核武器的数量和种类、碳排放数量、政府之间协商情况追踪分析后认为，现在的我们比1947年可能面临更多毁灭性的风险，甚至是一种“新异常”（a new abnormal）。

加州前州长、《原子科学家公报》主席布朗（Jerry Brown）在2019年的新闻发布会上说：“指针没有动的确是个坏消息。我们在拿整个人类的命运玩俄罗斯转盘。”

而在所有有可能对人类造成毁灭性的风险中，美国即将退出《中导协定》无疑是2019年世界核秩序中具有转折意义的事件。

据彭博新闻社1月28日报道，美国最快将于本周末停止履行其和俄罗斯在1987年签订的《中导协定》（INF）的责任。主要原因是美方认为，俄罗斯研发的9M729导弹系统破坏了《中导协定》里的相关规定。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官员表示，除非俄罗斯方面在2月2日前销毁所有和9M729导弹相关的设备和武器，否则美国将暂停履行《中岛协议》的责任。这名官员未就美国是否会彻底退出《中导协议》表态。据悉，北约（NATO）已经就《中岛协议》可能被撕毁做了数月的准备。

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去年12月的北约会议上曾毫不留情地指责俄罗斯首先违背了《中导协议》的义务：“我们必须对俄罗斯在核武器义务上的欺骗行为进行回应。我们各国有一个选择：要么假装视而不见，要么采取合理行动以回应俄罗斯公然无视《中导条约》明确条款的行为。”

据《卫报》报道，美国国家核安全管理局（NNSA）宣布其已在德克萨斯的核武器工厂为三叉戟导弹（Trident milssiles）生产新的低当量核弹头W76。这条新生产线是在2018年特朗普政府发布《核态势评估》（Nuclear Posture Review）后部署的，目前第一批数量不明的核弹头已经交付。

特朗普政府强调，低当量核武器会给美国带来更灵活的威慑能力（flexible deterrent）从而降低核战争的风险。2018年《核态势评估》曾写道：“低当量核武器将保证潜在敌人在有限度的核竞赛中看不到任何可能的优势，从而使核武器的使用变得几率更小。”

但俄罗斯方面和核武器专家对美国退出《中导条约》等一系列动作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见。

1月23日，俄罗斯关于9M729型导弹吹风会在莫斯科远郊进行。俄罗斯副外长里亚布科夫在吹风会上表示，“条约应当被维持下来，而选择权在美方。”

在刚刚结束的达沃斯论坛上，维也纳裁军与核不扩散中心高级研究员凯恩（Angela Kane）表示，由美苏领导人里根和戈尔巴乔夫在1987年签署的《中导条约》不仅是一个协定，更是一种应对战略不确定的方式。在这个协定的框架下美俄可以洞察对方正在采取的行动。

一旦没了《中导条约》的约束，导弹系统便可被部署在世界任何角落。凯恩认为，一旦《中导条约》失效，《裁减战略武器条约》也会有危险；而一旦《裁剪战略武器条约》受到威胁，全球军备竞赛的前景将更加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