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黑白文娱 王子之

编辑|wang先森 飞翔

宁浩式科幻片

坏猴子电影公司门口立着一只猴子，或许它正经历过一次重压和大考。宁浩直言，《疯狂的外星人》的筹备过程有点不堪回首。

监制李修文和宁浩一直寻求了很多种改编方式，宁浩的好友、湖北最年轻的作协主席李修文与宁浩一起解决文学剧作所有问题。走视效大片及人类拯救地球的路子，宁浩导演似乎不满足于此。

电影粉丝对宁浩关注最大的点在于荒诞，宁浩看来，一部电影倾注了几年创作的心血，他更愿意把自己的电影视作展现文化主题的机会。

改编开始，宁浩和团队打算遵循原著，按照《乡村教师》那个人类拯救地球的原本故事去写，监制李修文甚至和宁浩团队一起去甘肃实地考察，去接近小说原著里的乡村教师。

《疯狂的外星人》尝试过数次改编方向，外星人和地球人的友谊、也尝试过父子情加一个外星人为故事主线的剧本，甚至每一次都写完了剧本，而非故事梗概。 宁浩拿着一版父子情的剧本，都在青岛都准备开机了，宁浩身边有工作人员抛了一个问题给他。

“觉得哪里都挺对，这为什么是你宁浩拍的戏。”

宁浩瞬间感觉被击中了，平时这个问题都是宁浩反复去问询坏猴子旗下年轻导演的问题。监制李修文直接指出剧本非常不宁浩的地方，剧本的起始，特别温情，对于宁浩来讲，这是极其可疑的。这和宁浩电影的荒诞，在喜剧中完成举重若轻的意义表达，完全走了相反的路线。

《疯狂的外星人》的调整一直处于射即离弦的状态，已经开机，剧本还在调整，只能便拍边调整。调整贯穿了从开机到拍摄的整个过程。

宁浩回忆自己被《乡村教师》最打动的地方：“一个孩子王突然闯进太空堡垒，它的最大的意义在于荒诞性。农耕文明与未来的文明之间的对话，这之间的跨越和差距是巨大的，《疯狂的外星人》里我主要拿这这两种文明形成对仗关系。”

《疯狂的外星人》最终被调整为农耕文明、酒桌文化与未来文明的定性和定调。把耍猴人、酒贩子、外星人、外国特工还有猴儿拧到一个荒诞的游乐场及泡进酒里，这种特质表达，非常地轻巧。

（附一张，反思物种生物本性的海报。）

监制李修文看来，作为一个中国导演，中国拍这样一个故事到底为世界科幻的体系里面提供什么样的坐标和维度，宁浩的作用和功能必须站在这种立场去思考问题。李修文认为中国科幻电影不能在对好莱坞对科幻电影归纳总结结束的地方作为起点。

“中国要拍一部有科幻元素的，我也不认为它就是一部科幻电影。中国人的答案是美国人的答案吗，显然不是。而且最重要的是宁浩不能跪给好莱坞。”到底应该是无限多的放大喜剧的作用和功能，还是坚定的要拍一个非常中国的科幻片。监制李修文这样形容自己的工作，为了更加准确的建立宁浩个人的特质。

宁浩式的电影，就是和生活没有违和之感的科幻作品，电影里头的场景和我们真实的生活的场景高度一致，并且发生了电影功能性意义的传达。如果他拍了一个好莱坞的科幻电影，印度人拯救世界怎么样的，其实你也会觉得很怪。

宁浩还是那个宁浩，所有荒诞、黑色、喜剧的东西更纯熟了。无关票房，黑白文娱更认同《疯狂的外星人》从电影文本意义及对中国人性及世界格局举重若轻的表达，黑白文娱认为宁浩的重点从来都不是荒诞，而是用荒诞去消解意义。《疯狂的外星人》：历史的猴，宁浩的轴 （前文可以点击复习。）

一场苦战

拍电影其实很像一场战斗，开弓没有回头箭。《疯狂的外星人》片场每天都有突发问题。黄渤、沈腾开始挑战想象出一只不存在的猴子与它一起演戏；对于宁浩的挑战，则是要这只猴子也会表演。这在美国电影工业中，也是最难的部分，美国的动物特效电影还太少。

影视特效中，生物表演制作又是最难的部分。在美国被视为A类特效镜头，全球只有几家公司可以做，做《猩球崛起》的维塔，《侏罗纪公园》的Tippett，及合作《疯狂的外星人》的RandH。在宁浩的眼中，RandH是少林派，现在改名叫TAO。跟他们沟通起来做出一个猴子跑来跑去很容易，但你让它会演戏就很困难，你还得让它眼睛能传递情绪，比方说我现在饿了，而且外国人理解的眼神和情绪和中国人的眼神语境差别很大。

比如说，中国人的表演情绪，一人瞟着谁，然后暗藏杀机，咱们平时这么看着他其实就明白了，但是美国人没有这样，在他们的文化里面没有这样的表情库。宁浩导演只能自己给特效工作人员表演，眼神得虚的，焦点放在远处，并不在你脸上，工作人员一听，一脸茫然。宁浩导演只能用说戏的方式进行，头往左边低30度然后斜眼看着他，眼白多一点，眉头皱一点，嘴往后撇一点，这个表情，咱们试一下。然后特效人员特别啃肯定说ok，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得重新再来。

让“坏猴子”表演这次是导演宁浩失血最严重的地方。而且重点是你不但得让一个人懂，得让特效全团队的人都得懂。

美国特效部分完成后，后来宁浩干脆在印度招聘了很多特效师，继续调整特效部分。

经此一役，宁浩变得更温和了。

问及坏猴子旗下导演曾赠对宁浩导演作品的看法，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宁浩导演的崇拜，她认为宁浩导演是对当代性思考很深的导演，而思考的角度，也紧紧扎根于对本土文化和当下时代。文牧野在某次采访当中谈起宁浩，“开心对他来说比较稀缺，他干这个事的时候特别开心，他就不会觉得孤独，这个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宁浩导演甚至放话，这是他的第一部特效电影，也将是最后一部。

拜访宁浩导演的当天，他还在开宣传的会，对于宣传，他坦言：“现在完全是基本上不管，因为在长期的革命工作中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和友谊。每个人都是术业有专攻的，对于我来说我就是一个导演，做好我自己的部分就已经筋疲力尽。”

宁浩公司大厅的坏猴子，你可以认为这只猴子在经历磨难，也可以认为它在静思。

Q&A

黑白文娱：据说这次特效让你吃尽了苦头，甚至放言这可能是你最后一部特效电影？

宁浩：对，不但如此。我已经拦住好几个要拍特效电影的。比如徐峥，比张一白，看完我的状况都纷纷调头。

中国的科幻电影就像其他的类型电影一样，都在探索，而且我相信势必在中国这片土地会长出独特的中国样貌来，我们都在摸索中国的类型片，其实大家老提中国科幻，中国科幻与中国公共片本质上是一样的，没有什么科幻就更伟大，或者更高级。

中国真正最伟大的电影是武侠片，是为全世界贡献了一种特别的文化。美国人贡献科幻电影是因为世界百分之九十的科技都产生于美国，人家当然拍科幻，人家有科技当然拍科幻，我们有武术所以拍武术，不是玩虚的，意大利有黑社会人家就拍《教父》，但是中国也逐步走进科技时代，我们也在登月，中国的科技处在一个特殊的阶段，我们一定会探索出来符合我们生产力的类型片，这是中国科幻电影的出路。

黑白文娱：我特别想知道你们怎么配合创作，及工作方式？

李修文：最终是宁浩在拍这个电影，最终要完成的是这么一件事，不能是跪在一个东西面前，甚至也不能够跪在大家约定俗成的所谓的科幻电影的面目面前，是中国人在做这件事情，中国人是什么样的人，不能够活在美国式的科幻电影里面，我们应该得把整个电影语境变成中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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