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黑暗隧道:抑郁症患者亲述与“怪物”周旋

“当我看着镜子,却认不出自己是谁。”

这些亲身经历抑郁与焦虑症的患者,第一次坐在镜头前,分享了他们的真实景况,让外界从个人的角度,去体会这种精神疾病的破坏力。

他们的故事被记录在一本叫《Portraits of Resilience》的书中,书的作者是麻省理工学院的教授 Daniel Jackson。Daniel 拍摄了年龄从18岁到80岁不等,来自社会各行各业,与忧郁和焦虑对决的人们的肖像。在这组故事中,有一名医科学生,他的生活被抗抑郁药完全改变;有一名女士,她在精神病院遇到了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之一;还有一位80岁的老人,老人在家里出事故后,丧失了行走能力;以及一个在充满责骂的家庭环境长大的小女孩,她的一生,都在与自杀的念头抗衡……

 

Mary Teller 说:“你必须要相信,在隧道的尽头有光。我不确定这对其他人来说是不是一样,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摆脱PTSD(创伤后精神紧张性精神障碍),但我相信我可以,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现在过的很好。也许这种好的状态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如果我再掉进那个黑洞里,我有工具能帮我爬出来。”

 

John Belcher 说:“(当我生病时),我没有意识到与人在一起是多么重要。抑郁发生时,往往是你的脑袋被卡住了。你得从这种困境中跳出来,因为你的头脑是个奇怪的地方。若你跟人有联结,你会获得更多看待问题的角度,并且你可以被带出那种螺旋式下坠的思维怪圈。这才是更好的生活方式。”

 

Emily Tang 说:“现在我学会对自己好点了,这一点很重要。留一些时间给自己并不是自私。现在,我更擅长对抗‘焦虑’这头猛兽,我更懂得如何与抑郁对抗,我不是每次都赢。但是,想到上学期我抑郁的时候,我至少在那3个星期里,上了一半的课。我想我做的算OK。若是换成两年前,我可能会逃掉每一节课,我会跑的无影无踪。”

 

Sathya Silva说:“我失去了所有的自信和动力,以及一切使我成为我的东西。我像行尸走肉一般,只看到人们身上最糟的部分。回看那段经历,我甚至因为朋友不跟我玩而责备她们,我意识到,我需要改变。”

 

Dylan Soukup说:“我从来没有寻求过正规的心理健康治疗,但如果我回顾那段经历,我确实接受过心理健康治疗,是我的同龄人在治疗我。有很多时刻,我的同伴在身边陪伴我、疏导我的情绪,告诉我他们是如何处理这样的事的,并跟我分享他们当时的情绪,把他们的情绪和我当下的情绪进行比较,最后告诉我,有这样的情绪并没什么。”

 

Anita Horn 说:“你从别人身上所看到的,也许并不是本来的样子。你也许觉得你身边的人都有,但他们并没有,只有当你对自己诚实,你才会意识到这一点。过去,我总觉得应该追求完美,(我以为)其他人都期望我做到完美。现在,我再也不这样想了。我会做错事,我会犯错、展示歉意、并且道歉。这与完美无关。完美不是目标,完美也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Samuel Jay Keyser 说:“一周后,一位医生走进我的房间。他站在床位。他手里拿着剪贴板,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胸前有名字牌,当然他穿着白大褂,一切都表明他身份的权威。他说,‘Keyser先生,你的手术很成功,但是我很抱歉的通知你,你再也没办法走路了。’我当下的意识是,‘去他妈的,’但我对他说的却是,‘我也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

 

Barbara Johnson 说:“每个人都有一些事要做,是的,每个人,没有人不需要做事。我跟人们说,如果有人讲他们什么都不用做,那他们是在撒谎,真的,每个人都面临着挑战,难道不是吗?”

 

Haley Cope 说:“我开始记录我的生命故事,试图弄清楚是哪里出错了。我的本意是故事写完,然后就自杀。但是,当我计划(自杀的时候)到来时,我的故事还没写完。要做完这件事是我(当时)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Lydia Krasilnikova 说:“思想好似森林的地面。你在小径上走的越多,小径的印记就越深,之后就更容易再次踏上这条路。当我状态不好的时候,有这样一条小径通往抑郁,我越常踏上这条小径,留下的印记就越深刻。”

 

Grace Taylor 说:“经历过抑郁症之后,我对生活有了更多的理解,我知道生活没有那么简单,我也接纳了这一点。当别人经历相似的情况时,我不会那么快的问,‘噢,你抑郁’?我不想假设他们经历了我所经历过的,但我确实感觉,我是他们中的一个。

 

Michael McClellan 说:“当我压力最大的时候,事情会变得有点糟。念本科时,我是学生社团的主席,同时,我也在写我的毕业论文,并且很多课程很难搞定。我可能在跟某个人开会,举个例子,跟我的导师。我会坐在那里,我的脑袋里会持续上演对话,我会想,我现在能讲出的最糟糕的话是什么?那可能是摧毁我职业生涯的举动,比如,站起来咒骂我的导师,然后摔门离开。”

 

Eva Breitenbach 说:“最难的部分是,我无法和身边的人沟通。我很安静,虽然我努力多笑。我的笑容好像扮鬼脸,它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笑容,这让我感觉不自然,于是,我就放弃了表达,因为一旦我的面孔放松下来,旁边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Justin Bullock 说:“很快,我会一天睡13-16个小时。当我回想那段时间,最令我难过的是,我明明知道朋友们努力要帮助我,而我却没有回应。他们会来我的房间,而我只是看着电脑,甚至不会多看他们一眼,也不会跟他们讲话。我就是做不到,我也不会去跟他们互动。然后,他们就走了,我心里很希望他们能留下来,但我都不跟他们讲话,他们又怎么可能一直坐在那里?”

 

Karen Hao 说:“患抑郁症最可怕的经历是,当我看着镜子,却认不出自己是谁。”

 

 *图片均来自:东方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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