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丁香医生 Jame
责编 | Jame
「有时候在宿舍，实在很想来一发，但是一想到这一下 200 块钱就没了，就忍住了。」
小范回忆起捐精那段时间，说出了这句话。
靠着捐精，他赚到了「大学里的第一桶金」。
不同于「捐钱」「捐血」，「捐精」同样是捐，却更多地流传在都市传说中，「钱」和「性」是两个绕不开的话题。
带着这些疑惑，我采访了一位捐过精的年轻人：
如何走上捐精的道路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开学的季节。
一个课间，广州某大学教学楼的男厕里，单身大学生小范发现尿池上方有些不一样：一张小广告虽然字很小，内容却很吸睛——
广东省人类精子库正在招募志愿者。
当然，跟大部分男生一样，他完事之后提起裤子就走人了。
但不久后，朋友聚会上，有人突然提起：「你们有看过男厕那个捐精的广告吗？」原来在场的男生们都发现了厕所里的小广告。
作为全场最放荡不羁、威武雄壮的年轻人，众人怂恿着小范去试试。
网上一直有「捐精致富」的传闻，而自己上亿的「储蓄」也没地方花，为什么不把它们用来造福人类？
在某度上搜索「广州捐精」，就能找到广东省人类精子库的官网，上面还有一个报名用的微信号。
这还是个私人微信号，如果不是一本正经的头像和名字，差点以为这是什么不正经机构。
图片来源：广东省人类精子库
加完好友之后，对方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发来一些基本要求做自我筛查：
图片来源：广东省人类精子库
很明显，都通过了，于是愉快地预约了个时间。
捐精初体验：在神圣的实验室里打飞机
医院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厚重的玻璃门、摆满液氮罐子的走廊和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出现在视野，这个占了医院一整层楼的实验室，一片惨白却充满学术感。
图片来源：广东省人类精子库
这就是广东省人类精子库。
怯怯地推开门，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先把鞋套套上。」
检查证件、登记、抽血。
走完常规流程，工作人员通知进行最重要的一步——检查精液，熟练地递来两片湿巾、一个试管和漏斗，并叮嘱：
「一定要弄到这里面去。」
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在来之前做了「攻略」，知道「捐精室」不会有特殊的小道具，不会有免费的小电影，更不会有年轻漂亮的护士姐姐。
但把手放在捐精室的门把手上时，还是带有一些好奇或者说是期待。
结果推开门之后的场景，朴素得毫无情欲：两三平的房间，就一张单人床铺着大白单子，边上一个洗手池，墙上一个关着的小铁窗，跟电脑屏幕差不多大，像极了电影里面的拘留室。
类似这样子的房间，床单不一样
也没有凳子和电视
图片来源：网络
唯一一点的不同在于墙上的海报：
在那充满颗粒感的画面中，一位上世纪的大姐裸露着她丰腴的身体，眼神迷离地盯着镜头。
那感觉就像，一个拿着国务院津贴的老教授一本正经地讲着荤段子，重点是段子还不好笑。
类似下面这图，脑补一下没有衣服的画面
▼
图片来源：网络
与其指望这位大姐叫醒自己的弟弟，还不如对着它说「为了人类传承的伟大事业，快抬起头来！」
但显然，这些都不靠谱。
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打开了自己提前准备的日本动作片，把进度条拉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屏幕里的两位演员正在卖力演出。
一只手......（咳咳，以下省略 100 字）
镜头再次回到捐精室。
完事之后，再次提起裤子，按照之前工作人员的叮嘱，打开铁窗，你就会发现:
窗另一头是摆满精细设备的实验室，里面的实验人员都是女生，但为了避免尴尬，她们不会上来接试管，只需要把试管放在窗台的试管架上就可以走了。
「铁窗的两边，工作人员正盯着显微镜专心工作，而我则盯着手机屏幕做活塞运动。」
但只要完成以上这些步骤，就能获得 50 块钱补贴。
捐精，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第二天就收到了检查通过的短信，并且通知三天后就可以进行第一次正式的捐精。
听着简单，事实上，志愿者的通过率只有 10%。
捐精的次数是按捐精的量来算的，每个志愿者总共需要捐献约 30 ml（因为是 2015 年，小范已经不确定具体的量）。
他每次大概能装试管的 1/5 左右，足足去了十多次才完成了「工作量」。
但人性化的是，捐精的补贴是按次算的，每次 200 块钱。最后一次捐献后隔半年，检查没有艾滋病能够再领到 3000 块钱补贴。
「所以说，量大的人很亏。」小范刁钻的评价角度让我猝不及防。
有一次，小范去到精子库时，捐精室里头有人，他等了一会儿。前面的哥们出来之后，小范紧接着就进去了，小铁窗开着，实验室里头的工作人员正准备来收试管。
实验室的小姐姐一脸尴尬，叫小范：「你让刚才那个人回来盖一下盖子。」
小范一看，不得了：满满的一管乳白色的精液快要溢出试管口，盖子都盖不上。
「那只试管大概是 10 ml 吧，这他捐三次量就够了。」
（后来，我仔细看了看小范发给我的照片，试管上的刻度最大是 15ml。）
小范给我算了笔账：「这哥们亏了，你看我去 15 次拿 3000 块，他要是每次都那么多，去三次就完事了，就到手 600 块钱。」
图片来源：123rf.com.cn 正版图片库
其实除了头两次还带点新鲜感，后来让小范能够坚持下去的，主要就是契约精神和——补贴。毕竟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200 块钱可不少。
如果换算成时薪的话，那可是 1200 元每小时。快一点的话，还不止这个价钱。
但是这活儿，也不是那么好赚的。
首先是要禁欲。
每次捐精之间的间隔是 3～7 天，太短太久精子质量都会不及格。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独自一人时，难免会涌起一些生理冲动，但都得压制住自己，毕竟想到「这一下 200 块钱就没了」，就都忍住了。
可是呢，欲望这东西不是想压就压得住的。
有一次去捐精的时候，只领到了 50 块钱。
因为那一次的精子质量不合格，发补贴的工作人员还语重心长地关心到「最近怎么了呀？」
小范仔细回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来的前一天，遗精了。
除了禁欲，另一点难处在于——累。
当时小范大三正在实习，每次都得抽公司中午午休的时间去捐献，下午又得回去上班。屏幕前的各位哥们想想都知道有多累了。
某个捐完精的晚上，小范又去了朋友聚会。他一向都是聚会上的焦点，但那天晚上，他就像一个放了气的充气娃娃摊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当然，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整套流程下来，小范收获了 6000 块钱，直接换了部新手机。
事实上，摘掉对捐精的刻板印象，捐精是和各类捐赠一样光荣的志愿行为。
中国的不孕不育患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很多。
人类精子库，对于部分想要孩子的家庭来说，是其中一个选择。
但各地的精子库都有着库存不足的困境。一方面是对捐精者的精子质量要求很高，一方面捐献者很少。
精子库里的精子也会遭到严格的检查和管理，一位捐献者的精子不会使超过 5 位女性怀孕。
无论你是抱着何种目的，都可以去试试哦！
*这篇文章中的小范是 2015 年在广东省精子库捐献精子的，里面的补贴、规定等或许因时间、地点、受访者的记忆等，和现在有所出入。如果想要去捐献的读者，可以再详细了解当地的政策。
本文经由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
主治医师 孙瑜 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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