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北桑

2008年，位于北京海淀区香山南路的万安公墓售价近8万/平，而短短三年之后竟涨至22万/平，翻了近三番，这完美得诠释了那一句话“士别三年，定当刮‘墓’相看”。颇为讽刺的是，08年北京西三环的房价为8000左右，仅为墓价的1/10。

翻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的第17卷第258页你将会看到这么一段话，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变得大胆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当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被绞首的危险。而这一点在丧葬行业被演绎得淋漓尽致：资本顶风作案，大玩“坟地产炼金术”，墓地乱象不绝如缕。

01“坟”比“房”贵得多

一块墓地能有多贵？中国殡葬龙头福寿园给出了答案：墓地均价十万。同样作为殡葬行业的上市公司，福成股份在其2018年的财报披露，整年共销售墓位2748个，实现营收2.61亿元，通过测算得其平均墓价为9.49万元。而根据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测2018中国人均GDP为9630美元，折合人民币不到65000元，也就是说我们工作一年都买不起一块墓地。

对于人们来说，活着买房、去世买墓，这都是刚需；活着买不起房，去世买不起墓，这也是现实。

但房地产在坟地产面前，也只能算小巫见大巫。就拿中国最大的殡葬服务提供商福寿园来说，根据其上市招股书显示：2010年至2013年6月，公司年净利润均超过1亿元，且毛利率都在80％以上。2018年，福寿园实现收益约16.51亿人民币，同比增加约11.8％，净利润4.88亿元，同比增长约17％，毛利率79％。那么，这是个什么概念？举个简单的例子，2018年碧桂园、恒大、万科的毛利率分别为27％、36.2％和29.7％，相比于有着近80%毛利率的福寿园他们的业绩显得黯然失色。

这是一个带有“文化色彩”的暴利行当，同样作为殡葬行业的西方龙头SCI则来得规范的多。SCI作为北美最大的临终关怀产品和服务提供商，业务范围涵盖美国45个州、加拿大的八个省以及哥伦比亚和波多黎各。值得注意的是，SCI在纽交所上市已有45年的历史，而就这么一个垄断龙头其近五年的销售毛利率却保持在20％多，而福寿园港股上市才7年不到。

02天价墓的背后

那么，为什么在中国墓地行业利润如此之高？

其一，几千年来的中国传统儒家文化所致。“百善孝为先”、“死者为大需厚葬”，这也是我前文所提到的“文化色彩”，文化的道义是正确的，但往往一些人错误、违背文化初衷的歪曲、过度宣传，进而错误诱导着每一个“孝子”的心，“我家老爷子就应该享受山清水秀、名人汇集地”，攀比的孝顺直接刺激了供给，“豪华墓”、“高端墓”、“名人墓”层出不穷，价格也水涨船高，就拿北京来说，总价四五万元的墓地属于廉价品，而10万元—50万元之间均属中档，最贵的“豪华墓”可达数百万元之巨。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谁都不想让自己至亲草草了事，买墓变成了买身份，身份的尊卑在于砸钱的多少。

其二，你也许听过房价会降，但你肯定鲜有听过墓价会降，虽说墓是刚需，但至亲的逝世只有一次，你可以为了买房去不停打听房价的走势，但整日关注墓价无非两类人：一投机客，二油猫饼。所以墓价给我们的印象就是，突然跳出一个某某墓地售价高达百万。这也让商家看到了另一种商机，即利用你的认知盲区去做文章，所谓的便宜也只是他们“业内人士”的口口相传，墓价一天一个价不在少数。

其三，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垄断行业。挤一挤墓地高价的水分，大多来自于殡葬行业没有那么多的竞争者，墓地价格由开发商决定，成本不透明。就拿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来说，成本往往只有几十元，但可卖到三四千元甚至更多。一般来说，殡葬行业一般的利润都能够保证在300%左右，有的甚至可以翻十番以上。

03墓地的生意经

因为销售墓地的利润空间大，许多墓园都发展了不少代理商，而墓园给代理商的折扣也十分诱人。根据《天津日报》一位记者披露，在询问红桥区一位墓地销售代理商时，得知万寿墓园给予代理商的价格折扣为45%，即那块36800元的墓穴，代理商22400元就能拿下，比墓地销售工作人员给出的最低价格要低5700多元。

在金钱的诱惑下，投机客往往会失去理智。墓地价比房价涨得快直接催生炒墓一族，即便政府有明文规定墓地不允许私自买卖，但炒墓族依然屡禁不止。有的炒墓客囤积十几块墓地，墓园惊现大量没有立墓碑的墓地，从而造成“供不应求”的假象，看到墓地价格飞涨，抱着买涨不买跌的心理多数人们上了当，这手法与早前的温州炒房团颇为相像。

相关业内人士称：“现在不好批地了，墓地卖得差不多的，怎么赚钱，只能在管理费上下功夫，提高收费标准；那些还有空地的陵园，也在想方设法提高价位。”而每年的清明前后，都是各大墓园销售墓地的黄金时期，公墓经营者往往会把此前捂着的一些墓地销售出来，换个名称、换个墓碑样式、材料等，悉数成为墓地涨价的理由。羊毛出在羊身上，墓地购买者是值得同情的。

过度的追求经济效益而忽略了社会效应，这是畸形的资本。朝“坟”三磕首，规范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