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一种抗药性极强、具有致命威胁的“超级真菌”——耳念珠菌（Candida auris）正在悄然蔓延全球。

美国疾病防控中心（CDC）透露，目前全球已有30个国家出现耳念珠菌感染病例，包括美国、澳大利亚、印度、德国、以色列、委内瑞拉、南非和中国，遍及五大洲。

人一旦感染这种真菌，其可能会进入人体血液并扩散至全身，引发严重的侵入性感染，如血流感染、伤口感染和耳部感染。在人体呼吸道和尿道样本中也曾发现耳念珠菌，但目前尚未清楚是否会造成肺部和膀胱感染。

公开资料显示，这种最初发现于黑色咸水湖的酵母对目前临床常用的抗真菌药物均具有抗药性，使得治疗难度极高。长期住院、插有中心静脉导管或是其他内置管道的病人、曾经接受抗生素或抗真菌药物治疗的人，都是易感染耳念珠菌的高危人群。医疗机构很容易出现耳念珠菌的大面积爆发，需要尽快诊断鉴定并采取措施，防止其进一步扩散。

耳念珠菌的准确鉴定需要特殊的技术，传统的实验方法容易出现鉴定失误或处理不当。此外，念珠菌属真菌存活通常都需要温暖潮湿的环境，但也可以在温度较低的人体皮肤表面和物体表面生存，这样一来它就能够在人群中快速传播，同时它又具有耐高温的特性，生命力强。因此要控制耳念珠菌的传播也绝非易事。这一切因素使耳念珠菌被称为“超级真菌”，是目前医学界面临的一项全球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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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美疾控中心（CDC）给出的数据，截至今年2月底，美国12个州已经发现587起确诊的耳念珠菌感染病例，主要集中在纽约（309例）、新泽西（104例）和伊利诺伊州（154例）等地区，有50%的感染者在90天内身亡。其中7个州中还有另外1000名患者被发现携带有耳念珠菌。CDC已将其列入“全球紧急威胁”名单中。

美国感染科专家拉法艾拉·卡莱希曼博士（Raffaella Kalishman）指出，耳念珠菌主要感染免疫功能低下的群体，特别是患有多种疾病，或是患有癌症、败血症等重症者。感染者可能出现高烧、血压极低等症状，甚至出现器官功能障碍。但由于感染者本身已经患病，这些症状往往难以引起注意。

拿骚大学（Nassau University）医学中心传染病专家韦尔莱（Janice Verley）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称，耳念珠菌的多重耐药性在本质上限制了治疗方式。资料显示，感染耳念珠菌的死亡率高达20%至50%。

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下属国家生物技术信息中心（NCBI）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没能及时得到诊断的耳念珠菌感染者有35.2%都在感染后30天内死亡。

在感染者死亡后，耳念珠菌依然能够存活，并继续入侵其他人体。去年5月，一名老人在纽约西奈山医院（Mount Sinai Hospital）接受腹部手术时发现了耳念珠菌感染，随即被隔离治疗。90天后，老人在医院离世。检测结果发现在他住的病房里到处都能发现耳念珠菌，包括床、窗帘、墙壁、电话、水槽等。医院不得不使用特殊清洁设备对房间进行彻底清理，并剥除部分天花板和地板砖，以根绝病菌扩散。

耳念珠菌的发现可以追溯至十年前。2009年，日本东京的医生从一名70岁的女性外耳道分离出一种当时未知的真菌，能够对人体造成感染。十年后，这种真菌已经遍布世界各地。

目前尚不明确是什么导致了这些“超级真菌”的突然扩散，但再次引起了人们对滥用抗生素导致药物有效性降低的担忧。

抗生素的使用帮助人类战胜具有致命威胁的细菌感染，延长了寿命，但近年具有抗药性的细菌和真菌种类呈现爆炸性增长。根据CDC给出的数据，美国每年有200万人受到具有抗药性细菌的感染，其中有2.3万人丧命，这还是基于2010年的数据。华盛顿大学2019年1月发布的最新报告指出，美国年均死于抗药性细菌感染的人数升至16.2万，全球死亡人数预计高达70万。

世界卫生组织今年1月发布的全球十大健康威胁中，对抗生素等药物的滥用也名列其中。英国政府资助的一个研究项目预计，如果不采取相应的政策降低细菌和真菌的抗药性，到2050年全世界将有1000万人死于所有此类感染，超过预计将因癌症而死亡的800万人。

《纽约时报》报道称，抗生素目前也广泛应用于农场动物的疾病预防，还有农场使用抗真菌药物来防止农作物腐烂。一些科学家表示，在农作物中大量使用除菌药物会导致对人类造成威胁的抗药性真菌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