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深响 马小军

一年一度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到今天，已经成为了“股神”巴菲特和伯克希尔-哈撒韦粉丝们的盛宴。

除了最为人关注、由巴菲特和老搭档芒格亲自主持的股东大会与问答环节之外，股东购物及招待日、鸡尾酒会、股东休闲活动日，伯克希尔-哈撒韦俨然把股东大会办成了财经界的狂欢嘉年华。

而今年，随着巴菲特临近90岁，芒格已经达到95岁高龄，不少人猜测这可能是这两位传奇人物亲自主持的最后一届股东大会了，也因此吸引了更多粉丝前来朝圣——美国凌晨早上5点，会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不过对于粉丝们而言，一切都是值得的——今年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依然看点连连，依旧没有让大家失望。

「深响」团队第一时间整理了本次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和芒格对于诸多精彩问题的回答，与场上的诸多亮点，在此一并呈上。

「超长续航能力的巴菲特要退休了吗？」

一个所有人都关注的问题，恐怕就是从小经商，14岁就开始纳税的巴菲特老爷子，和从1978年开始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查理·芒格老爷子，是否都终于到了退休谢幕的时候？

去年，老爷子们就已经表示，接班计划已经在进行中。其中一个重要信号就是，两位“年轻人”加入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董事会——能源业务CEO格里高利·阿贝尔（Gregory Abel ）被指定为非保险业务的负责人，先前分管再保险业务的阿吉特·贾因（Ajit Jain）则被任命为所有保险业务的负责人。

左：Ajit Jain；右：Gregory Abel

而二者之间谁又将接掌巴菲特的位置，成为伯克希尔-哈撒韦的下一任CEO呢？

对于这个问题，在这次大会上，两位老爷子也依旧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仅仅是给两位接班人候选人极大的赞誉——“他们简直太棒了（They are just fantastic）”。

同时，对于股东有更多机会了解新一代的要求，他们也表示下一次大会上有可能让他们上台回答问题。

在本次的会议上，贾因在中间回答了与保险业务相关的问题，介绍伯克希尔目前如何计算和评估相关风险等；阿贝尔则在中间回答了与能源政策造成的影响相关的问题。

新一代逐渐在股东大会上得到了更多的亮相，看起来似乎离接班人选揭晓的时间，也不远了。

「今年目前为止没有跑赢标普，未来走势如何」

根据巴菲特最新的股东信，自1964年，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面值已经增长了1,000,000%。同期，标普500仅仅增长了15,000%。但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伯克希尔的涨幅实际上已经落后于标普500了。

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面值与标普500的对比，图片来自伯克希尔2018年报

这也引起了股东们对目前伯克希尔经营状况的担忧。为此，巴菲特开场的第一个问题，就向在场股东强调，应该更关注经营利润，而非受新会计准则要求影响而有较大变化的利润数据。

此后，股东也针对伯克希尔的发展，提出了许多尖锐的问题。其中最多人关注的问题包括，账上的1000亿美金巨额现金怎么花，以及对伯克希尔自身股票的回购计划。

图片来自雅虎财经

现金对伯克希尔也是个问题——不是太少了，而是太多了。

根据最新数据，伯克希尔的现金从去年第四季度结束时候的1119亿美金，提升到了第一季度结束时的1142亿美金，期间伯克希尔还花了17亿美金回购了自家的股票，而巴菲特对此给出的解释是，市面上目前从长期来看有较好前景的企业股价都太贵了，而伯克希尔还是更希望购入能够长期持有的企业股份。

也因此，巴菲特先前在采访中提到的，将拿出来1000亿美金回购伯克希尔的股票的说法，也在会上被问起。当记者提问，是如何得出1000亿美金这个金额的，又将何时进行这项计划，巴菲特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时间表，仅仅是表示，如果股价低于内在价值，会毫不犹豫地回购，并将及时与合作伙伴们同步。

此外，伯克希尔早前披露的对亚马逊的投资——尽管金额并不算大——也引起了公众的关注。有媒体就此问起，对于科技股的投资是否表示伯克希尔在改变过去70年的价值投资策略。

巴菲特则引用了老搭档的说法：“查理曾经说过，所有投资都是价值投资——你投入一笔钱，未来预期收回更多，而你在中间计算你可能收获更多的所有数字。”

巴菲特也对亚马逊投资，以及做出这个投资决定的经理表示了支持：“做出这笔投资决策的人，和我一样也是一个价值投资者，我们的投资策略并没有改变过。”

他还表示，做出这项决策的人，是基于他们所能看懂的事实，他们所了解到的投资、资产、债券情况，做出了的投资决策，“我们并不必须同意彼此的想法。做出这些投资的人，他们都很聪明，他们也都对伯克希尔全情投入。过去的40年，我和查理并不会对彼此的投资有任何质疑，未来[他们]也不会。”

芒格还就此开了个玩笑，表示作为场上年纪最大的人，他们确实不那么灵活，也错过了很多互联网投资的机会，侧面对亚马逊的投资表示了支持。

除了亚马逊以外，伯克希尔近年对科技股的整体态度都有所松动，除了对已经持有的苹果赞不绝口以外，巴菲特和芒格还都在会议上表示了自己对于没有早早买入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后悔。

「为什么巴菲特说在自己卡夫亨氏的投资上犯了错？」

伯克希尔在卡夫亨氏投资上的表现也是一个一再被提起的问题。

2013年，伯克希尔和巴西的3G资本联手收购了食品巨头卡夫，并随后主导了卡夫与另一家食品大厂亨氏的并购，但合并后的企业经营表现并不尽如人意。而在17年卡夫亨氏发起了对联合利华的收购案，并以失败告终后，卡夫亨氏的表现每况愈下，股价表现也是一泻千里。

卡夫亨氏股价变化，数据来自Google

相较于2017年2月最高点96美元的股价，现在卡夫亨氏的股价已经跌到了32美元，足足跌去了60%。在去年接受美国媒体CNBC采访的时候，巴菲特也表示，在卡夫的投资上，自己“从好几个方面而言，都错了”。

而股东和外界更关心的则是，在去年因为卡夫亨氏股价暴跌而遭受了30亿美元的上面损失之后，伯克希尔下一步准备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

会上针对自己之前的表态，巴菲特表示，卡夫亨氏还是笔好生意，从经营来说他们的表现并不差，但即便对于一笔好生意，你也可能付出了过多的钱，这就是伯克希尔的情况——他们在卡夫亨氏的案子上，在卡夫的部分花了超出这笔投资应有价值的钱。

「作为美国经济的坚定拥护者如何看中美经济的未来」

巴菲特是著名的美国经济坚定支持者。

2008年金融危机后，巴菲特就曾为《纽约时报》撰文，题为《买入美国，正当时（Buy America. I am)》，表达自己对美国经济长期发展的信心。去年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建议投资者“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对美国有信心”。

那么在过去一年的中美贸易摩擦后，巴菲特与芒格对于两国的未来又有哪些看法呢？

由于根据SEC并不要求伯克希尔披露海外持股情况，公众对这家投资大鳄在中国市场的投资情况很难窥得全貌，但从巴菲特和芒格在问答环节中的只言片语中，还是可以看出伯克希尔对中国市场有所研究，且有所布局。同时，中国参会者的积极提问，也让巴菲特和芒格多少透露了一些对投资中国的想法。

当一位来自上海的投资人问起两位老爷子对5G的看法的时候，芒格表示自己虽然不了解5G，但对中国市场有所了解，曾经做出过投资，估计还会投资得更多。

随后在被问到，在中国市场对外资金融机构更为开放之后，伯克希尔是否在中国市场有任何计划时，巴菲特和芒格则表示：“我们在中国表现不错，但我们做的还不够。”

而对于美国经济的未来，在周五接受CNBC采访时，巴菲特罕见地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态度，表示目前美国经济处在一个“没有任何经济学教科书曾经讨论过的处境中”。

他表示：“我不认为我们目前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的状态可以继续持续，还有许多其他政治图景中的因素都会产生变化。我认为这些都将发生变化，我不知道会是时候，或是变化到什么程度。但我不认为这一切会在变化前结束。”

另外，在当被问到自动化对美国就业的影响时，巴菲特表示几千年来，工作一直有变化，假如你告诉一个200年前的人，90%的农场工作都消失了，这无疑会听起来很糟糕，但实际上无需担心，要相信美国能持续创造工作填补那些被自动化取代了的位置，“这个系统会奏效，而它会持续有效”。

「投资以外的实业思考」

实际上，伯克希尔不仅仅是一家投资企业，它旗下还有包括保险、能源等多项业务——毕竟伯克希尔-哈撒韦最早实际上是一家纺织厂，收购它甚至是巴菲特自认一生中最大的投资错误之一。

也因此，针对伯克希尔的其他业务，会上也有不少问题被提出，主要集中在新一代负责的保险及能源业务。

伯克希尔旗下的保险业务包括GEICO、 General Re（GR）、BH Reinsurance Group （BHRG）以及BH Primary Group等保险企业，覆盖财产、伤害、人寿、健康的保险和再保险业务。

对于保险业务，巴菲特表示，保险业务实际上是伯克希尔最有价值的业务，而这部分业务给伯克希尔提供了1200多亿美元的保险浮存金。

此外，负责保险业务的贾恩也回答了伯克希尔保险业务如何规避风险的问题，强调伯克希尔会尽可能收集足够的数据并进行计算，但有些风险难以统计，需要有所判断，也因此更像是一门艺术而不是科学。

伯克希尔能源旗下业务一览

伯克希尔旗下的能源业务则主要是BH Energy（伯克希尔能源），前身为“美国中部能源控股公司”，1999年被伯克希尔收购后，改名为Berkshire Hathaway Energy，业务覆盖电力传输、天然气网络等方面，近年在太阳能、风能、地热等清洁能源上也有不少投入。

针对伯克希尔能源未来投资的问题，接班候选人之一的阿贝尔则表示伯克希尔能源已经在寻求美国西部的公用事业公司投资机会，这些投资目前遇到了一些挑战，但长期来看将是值得进行的投资。

值得注意的是，伯克希尔对比亚迪的投资，也正是通过伯克希尔能源这家子公司进行的。

「会场上的轻松时刻」

每次的股东大会也不仅仅是严肃的财经问题，也有不少轻松和富有人生哲理的时刻。

譬如本次现场就有一个13岁的孩子向两位老爷子提问，要如何提高孩子的“延迟满足感”？

巴菲特表示，并不是在所有情况下，个人都需要有“延迟满足感”的。同时，财产和满足感也并非成正比的：有一定金额的资产，或许能让你有安全感，但财产的增加，并不意味着幸福感的等比提升。因此，巴菲特也不建议这名小朋友“过度延迟满足”。

这个问题也被不少外媒记者笑称为“全场最佳问题之一”。

而在被问起怎么看对苹果的持股的时候，芒格还幽默地表示，我的家人表示苹果是他们会放弃的最后一样东西，机智的回答也得到了全场不少掌声。

而另一个来自加拿大的年轻人，则提出了一个富有人生哲理的问题，询问两位财经老将目前人生中最看重的，巴菲特和芒格也给出了他们的答案：

“人生中只有两件事情是钱无法买的，那就是爱和时间……而我们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