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界面广东 刘艳艳

2019年6月10日至12日，由广东省人民政府、中国生物工程学会等单位共同主办，广州市人民政府承办的以“迈向生物经济新时代：创新、造福人类、可持续发展”为主题的第十二届中国生物产业大会将在广州白云国际会议中心举行。届时，国家领导人、有关部门负责同志等重要嘉宾将到会指导，一大批来自国际生物医药领域的企业巨头、学界领袖、与本土创新生物医药企业等将汇聚广州，这场备受业界关注的会议将带领全球生物产业目光进入“广州时间”。

生物产业，作为国务院《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和广东省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明确重点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伴随着大会的临近，组委会发起“第十二届中国生物产业大会·名企巡礼”特别策划，通过这些优秀企业的发展案例和创新经验，向全球展示广州、广东乃至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生物产业的自信、雄心和实力。本期呈现的是一个典型海归精英的创业故事，通过粪便检测筛查早期肠癌，这家公司是广州市康立明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

大肠癌是中国三大癌症之一，主要有两种筛查方法：第一种是肠镜检查，准确率高，但过程痛苦；第二种是粪便隐血筛查，无创、方便、便宜，无奈准确性不高。

是否还有第三种选择？简单无创，患者依从度高，同时检测的准确度也高。

邹鸿志的回答很肯定，“不仅有，而且技术和产品已经比较成熟。”

作为广州市康立明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创始人，邹鸿志所说的这项技术，正是由康立明生物自主研发的一款用粪便DNA进行肠癌早期检测的试剂盒“长安心”，通过检测4.5克粪便，能筛查出近九成的早期肠癌。即做个粪便检测，就能知道是否患有肠癌。

海归精英创业

这种检测之所以奏效，是因为大肠肿瘤一般发生于结直肠上皮组织中，先向肠腔内生长，在其生长过程中，不断有肿瘤细胞脱落到肠腔内并随着粪便排出，因此检测粪便中的肿瘤细胞成分就可以提供一种无创的大肠肿瘤筛查诊断方法。据了解，美国肠癌早筛龙头Exact Sciences是这一领域的开山鼻祖，这家公司的产品2014年获得FDA产品批准，如今每年的检测样本量可以达到100万份。不过，这项技术的发明者并不仅是美国人，其中主要发明者正是来自中国的科学家邹鸿志。

作为典型的“海归派”创业者，邹鸿志2002年从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博士毕业后远赴美国，在世界知名的梅奥医学中心胃肠科从事博士后研究工作，后担任该机构个体化治疗中心高级副主任。随后又被已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美国分子诊断公司Exact Sciences聘为技术总监负责新产品研发，在他的主导下，该公司非侵入型、粪便DNA结直肠癌筛查试剂盒Cologuard诞生。2014年8月，Cologuard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批准临床使用，被认为是分子诊断领域近十年来最大的突破，这也是美国FDA批准唯一的肠癌无创粪便基因检测技术。这种肠癌筛查方法后来被纳入美国肠癌筛查指南，作为标准方法推荐使用。

尽管在国外事业有成，但邹鸿志却难以摁下心中的一个创业梦。特别是当他频繁往来中美两地时发现，得益于早期筛查手段的推广，近年来美国大肠癌的发病率和死亡率持续下降，但在中国大肠癌已成为三大癌症之一，每年约37.6万人诊断为大肠癌，死亡率较高，这更激发了他回到国内以技术创业的决心。

很快，邹鸿志接到了来自国内的橄榄枝，2013年他受聘担任广州中山六院胃肠病学研究所副所长。2015年，康立明生物在广州开发区正式成立，主攻肠癌早期诊断产品的研发。“万事开头难，当时我们为找办公场地费了很多脑筋，幸亏区里给了很多及时高效的帮助。”他说，广州针对人才的补贴很多，他本人当年就拿到了区领军人才项目支持、以及三年免租金的6000平方米办公场地，康立明很快建立起了自己的研发实验室、GMP生产车间、综合办公区、第三方医学检验实验室等。

其实，邹鸿志的回国创业故事也是广州作为粤港澳大湾区区域发展核心引擎，持续释放“引力波”的一个缩影。

近年来，广州大力实施IAB计划，生物医药产业成为广州“新动能”，生物医药产业领军人才不断汇聚广州。据了解，除了邹鸿志等海归精英，在生物医药、健康医疗等重点领域发展，广州已经吸引和培养了5名诺贝尔奖获得者、12名两院院士等人才。通过各类平台建设，汇集了钟南山、裴钢、裴端卿、裴雪涛等一批领域内具有影响力的专家学者，以及院士、国家杰出青年等在内的一大批高水平人才和团队。这些宝贵的人才资源，毫无疑问为湾区生物科技发展提供了有力的科研支持。

本土化，国内首个粪便DNA肠癌检测试盒问世

“现在我们专业的科研团队超过30人，但最初只有我带着几个成员在实验室里搞技术研发。”邹鸿志说，虽然在美国他已掌握粪便检测筛查肠癌的核心技术，但在国内却不是简单的技术复制。

比如，首当其冲的挑战是人种不同带来的遗传学差异。中国人的结直肠癌更多是左半结直肠癌，而美国人左右半肠各一半。即使在临床表征上只存在细微差异，但在遗传层面上也可能谬之千里。要开发中国版的产品，必须重新选择粪便DNA标志物。

在研发过程中，邹鸿志测试了上百个DNA甲基化、基因突变和蛋白质肿瘤分子标志物，才从中得到了一组对大肠肿瘤检测高度敏感的分子标志物。此外，他还对粪便标本的采集、粪便中人类DNA的保存、抽提、纯化、富集等样品处理的关键技术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最终开发出了新一代粪便核酸测试用于大肠癌的无创筛查产品，这便是后来的国内首个粪便DNA肠癌检测试剂盒“长安心”。

在邹鸿志眼里，“长安心”最让自己引以为傲的除了是其拥有独立自主的知识产权，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款针对中国人的遗传学特点和生活习惯全新开发的产品，比如相较国外同类产品，“长安心”的粪便提取装置设计更为小巧，都是考虑到邮寄的环保性以及很多国人不坐马桶的生活特点而来的本土化。他介绍说，为了检测“长安心”的可靠性，康立明先以科研项目的方式在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开始临床试用，同时也启动了多中心临床试验。 

值得注意的是“长安心”对于肠癌筛查时间的临界把控。

“肠癌筛查需要一个恰当的时间，不宜迟也不宜过早。”邹鸿志解释说，高龄人群中很多人会存在肠道息肉，但只有少数人才会发展成癌症，一方面过早检测容易让人有心理负担，另一方面如果较大比例的人都检测出阳性结果，可能有些人会心存侥幸，检测出的阳性结果不会引人重视。“我们的产品作用的是非典型增生的腺瘤到肿瘤早期阶段，正好落在这个临界点上，既不容易漏检，也不会让消费者产生恐慌。”

2018年11月20日，“长安心”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NMPA)批准上市。它的操作过程非常简单，产品居家取样只需5-10分钟，快递寄回7个工作日内即可得知检测结果。但是，从2015年着手研发，近2018年底才拿到商业化的“准生证”，康立明的技术市场化之路并不简单。当初为了尽快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的颁证，康立明不仅申请走了创新通道，而且当监管部门要求修改或补交任何材料时，比如昨晚收到了指令，邹鸿志要求团队今天上午就必须全部按要求完善资料然后马上打飞的到北京，确保监管部门第一时间收到康立明的材料，他形容在这个过程中是“日夜兼程、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最终从递交材料到拿到证，康立明仅用了7个半月的时间。

试水市场，商业版图初现

2015年成立至今，康立明已完成4轮融资，总额近4亿人民币，基本保持一年融一轮的节奏。风投的频频押宝无疑让坚持创业梦想走上创业之路的创业者邹鸿志深受鼓舞，同时也让这位实验室里走出来的CEO开始关注市场。

“今年，我们的重点工作是开拓市场，销售团队预计今年底会到150人规模，明年到300人。”邹鸿志说，目前康立明的“长安心”产品已收到了不少三甲医院的订单邀约，今年的市场目标是卖出20万份产品。

接下来，康立明除了进一步优化产品的自主程度和精准度，其针对肺癌和膀胱癌的产品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发之中。“我们的优势是研发，我希望将康立明打造成为中国本土一流的乃至在全球医疗诊断领域都有一定影响力的分子诊断公司，像Exact Sciences一样。”

广州市康立明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创始人邹鸿志：

“广州对生物医药产业非常友好”

生物医药创业在科技含量较高的高新产业，不是一两个学科带头人回来就能干的，行业集聚程度和科研环境才是决定落户的关键。我们前期在广州进行园区考察时，园区政府安排了专人对接交流，走访园区，让我们亲眼看到很多企业如何在这里发展，能切身感受到广州对生物医药产业非常友好。同时，我们也看到广州这几年大力发展IAB产业，引入了大量的生物企业，让我们开展行业交流、吸引人才等非常有帮助。

在企业实际发展中，广州政府给与的支援非常给力。比如我们做临床试验，需要医院资源，正是有了政府的牵线搭桥和支持，康立明很快便与北上广的一批三甲医院达成了合作，如中山六院、天津南开医院、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北京大学肿瘤医院、上海疾控中心、上海中山医院、浙大二院等，对我们的产品研发以及上市的帮助无疑是巨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