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安化楼:用影像寻找理想主义生活的痕迹

“这楼里啊,曾经有过很多故事,虽然现在有点儿破败不堪……”

文、摄影:刘悦

 

“我记得是1959年,我正上小学二年级,它就像一片朝霞轰然升起在天边,矗立在四周黑压压望不到边的矮房之中,明朗,灿烂,神采飞扬。” 作家史铁生在散文《九层大楼》里写出那时对安化楼的记忆。

那是当时北京最高的、带电梯的“摩天大楼”,有食堂、活动中心和服务部,可以下棋、唱歌,周末还固定举办乒乓球赛和舞会。安化楼在1960年竣工,张静芳(化名)在同年搬进了安化楼,她当时是崇文区(现东城区)某重点小学的校长,在安化楼里住了六十年。她说:“这楼里啊,曾经有过很多故事,虽然现在有点儿破败不堪……”

张静芳见证了房租从当时的每月四、五元涨到现在一套(两居室一卫)一百元的历程,也见证着在时代发展下,安化楼如何逐渐褪去“摩天大楼”的光环。

 

安化楼东侧楼二层窗前的几排盆栽,它们被照料得很好。
史铁生口中的“那片朝霞”,一出广渠门内地铁站就能看到这样的景观——四个顶高的立柱前有十三节台阶,往上看是九层高的“摩天大楼”,东西两侧的连体综合楼也有八层之高。在1959年,北京没有人不知道崇文区的安化楼这座理想型的“公社大楼”。
进到安化楼一楼大厅,六十年前的格局被保留下来,大厅闲放了很多自行车和电动车。据说这栋大楼是用当时建人民大会堂剩下的红砖一层一层砌起来的,虽然外墙翻新过,但到现在大楼质量依然很好。
在这栋大楼里久住相识的人们见面了总会打个招呼,问问对方“吃了没”。一楼还有一间小卖部。
安化楼里西侧楼梯上自由生长的盆栽。
“公社大楼”里“有名”的公用厨房。每一层有三个公用厨房,每一家的煤气表和灶台都用红色的油漆标明了房号。厨房有一面朝北的窗户透光,但室内依旧感到昏暗,四面的墙上和天花板吊顶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油污,黑黢黢的。
没有人打理清洁公用厨房里的油污,但厨房依然在被居民使用。
东西两侧的连体楼里也有公用厨房,采光比中间的厨房好,每家每户的水龙头上都安有一个水表。在人民公社化的热潮中,每个公共厨房只有一个水表,水费按照各家的人头均摊。值日牌则挂在灶台上方,各家轮流做清洁。
厨房一角堆积的杂物以及墙上有年代感的海报。
住户用来包住厨房开关的塑料膜已经被油污浸黑,破败不堪。
西侧连体楼三层的走廊。因屋里空间不足,大家都“充分”利用公共面积,将家里大大小小能带锁的柜子都放到走廊上,顺手贴上写有“自行处理”的纸张,以防被当作废品收走。
走廊里连成排的电表。
不光一楼大厅,其他楼层的公共区域也成了放置自行车的地方。
除了大衣柜,走廊里还堆了洗衣机、自己安装的盥洗池、晾衣架、水盆,仔细看还有大大小小的纸箱、塑料架子。还没有进家门,就已经能感受到浓浓的生活气息。
住户家门口架子上存放的西红柿、黄瓜、大葱和大蒜。
老式衣柜上贴着有年代感的海报。走廊两侧堆满了这样的柜子和架子,只够两人勉强通行。
东侧二层楼梯被垃圾堵住,无法轻易通行。
住户们在公共厨房里边做饭边聊家常。
老式花砖略显破旧。
走廊里没有丝毫阳光,租户却在这里养护着自己的“小花园”。
窗台上的小恐龙与仙人掌,黄色的水盆里养了一只小巴西龟。被保鲜膜覆盖的盘子里培养出了菌菇。
老式木门上坐在卷心菜里的“童子”。
楼道里晾晒的毛巾被单。
北京日化一厂生产的“灯塔肥皂”,一度非常热销,是居民必备的日化用品。该品牌的肥皂于1997年停产。
楼梯上一只红釉小碗。
二楼电梯对面摆放着盛灰已久的皮质沙发。有人说,以前安化楼主楼的公共区域有俱乐部,大家会在一天下班之后在此唱歌跳舞、下棋打牌,还会定期组织社区活动,但没有真实的资料记录。就像史铁生写的那样——“不知道那种天堂一样的生活是否真的存在过”。
中间楼与西侧连体楼之间的公共区域,三把椅子仿佛来自不同的年代,消防栓上贴的四个大字却又将人拉回当下。
走廊里老式拉绳开关的节能灯。
站在曾经崇文区的“摩天大楼“天台,也只与周围建筑的半腰齐平。
学生放学,骑自行车从外面进到一楼大厅,又接着骑进电梯间。
安化楼社区的健身活动区域,有四张棋台和一些运动器材。放学后,这一片不大的场地是小朋友们的天堂乐园。他们追逐打闹,欢笑声此起彼伏。
这让人不免想到,曾几何时,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也存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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