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在伊核协议前路未卜的关键时刻，伊朗似乎陷入了越来越窘迫的境地。当地时间周四（7月4日），一艘运载伊朗石油的轮船在直布罗陀海峡遭到英国扣押，因其违反了欧盟制裁，涉嫌向叙利亚运送石油。

直布罗陀受英国行政管辖，其首席大臣法比安·皮卡尔多（Fabian Picardo）表示，4日上午直布罗陀警方在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的协助下扣押格雷斯1号（Grace 1）巨型油轮。直布罗陀方面相信该油轮正取道地中海驶往叙利亚西岸的巴尼亚斯炼油厂（the Baniyas Refinery），而该炼油厂是受欧盟制裁的实体。

英国《卫报》报道称，皇家海军陆战队派出约30名42突击队队员，从一架海军直升机和几艘巡逻艇同时登上格雷斯1号。

2011年，欧盟对叙利亚实施包括石油禁运在内的多项制裁措施，作为对阿萨德政权暴力打压反对派武装导致内战爆发的回应，但从未在海上扣押过油轮。欧洲也没有像美国那样对伊朗发动全方面制裁。

英国国防部对直布罗陀当局的“坚决行动”表示支持，称这有助于执行欧盟对阿萨德政权的制裁。但同时表示，他们一直听直布罗陀警方指挥，只是提供了技术专家的意见，使他们能够在海中央登上油轮。

欧盟突如其来的强硬动作引起了外界高度关注。为企业提供制裁相关咨询的律师事务所Pillsbury Winthrop Shaw Pittman合伙人Matthew Oresman表示，这是欧盟首次如此公开和积极地采取行动。鉴于有北约成员国军队参与，欧盟可能也在以某种方式与美国协作。这可能是在向伊朗和叙利亚，以及美国发出信号：欧洲对待执行制裁的态度是严肃的，也能够对伊朗在核谈判中搞冒险政策做出回应。

西班牙外交大臣何塞普·博雷利（Josep Borrell）表示，英国是应美国要求拦截该船。直布罗陀海峡位于西班牙最南部和非洲西北部之间，宽58千米，最窄处在西班牙马罗基角和摩洛哥西雷斯角之间，宽仅14千米。西班牙和英国均主张对直布罗陀拥有主权。据《金融时报》报道，格雷斯1号是在西班牙南端海域遭到扣押。博雷利表示，西班牙将对英国的行动是否侵犯其主权展开调查。

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则表示，直布罗陀扣押伊朗油轮“是好消息”。博尔顿在推特写道，美国及其盟友将继续干预德黑兰和大马士革的贸易往来，阻止他们从“非法”交易中获益。

事发后，伊朗外交部紧急召见英国大使，对油轮遭到“非法和不可接受的扣押表示非常强烈抗议”。这一姿态让外界淡化了对该船归属的疑惑。直布罗陀首席大臣皮卡尔多称，格雷斯1号上悬挂的是巴拿马国旗并被列在新加坡的一家公司名下。

英国和伊朗的外交关系正在逐步收紧。上个月，美国指责伊朗对海湾地区的两艘油轮发动袭击，伦敦方面在第一时间加入美国之列。英国外交大臣亨特此前也表示，如果伊朗真的退出协议，英国也会紧跟着退出。

伊朗外交部发言人阿巴斯·穆萨维（Abbas Mousavi）随后发声明表示，扣押伊朗油轮的行径是在美国政府主导下的非法行为，这将加剧地区紧张局势。

叙利亚政府暂未就该事件作出回应。

据路透社消息，船运数据显示，这艘油轮运载着从伊朗沿海装运的伊朗石油，尽管文件称这些石油来自邻国伊拉克。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援引《劳埃德船舶日报》的报道称，4月中旬格雷斯1号在装上伊朗石油后就关闭了卫星追踪信号以防被扣押，随后该船绕行至非洲南部的好望角，再奔直布罗陀海峡，而没有选择从埃及苏伊士运河通过的更短路线。

《劳埃德船舶日报》的作者伯克曼（Michelle Wiese Bockmann）告诉CNN，装有伊朗原油的船通常都会关闭卫星追踪系统，防止船只的目的地、所在地和来源被追踪。通过卫星和海洋数据监控船只的行业网站Tanker Trackers的分析师迈达尼（Samir Madani）则指出，格雷斯1号绕过非洲的航程耗时2.5个月，比正常情况多了一个月。

此外，有知情人士称，像格雷斯1号这种超大型油轮要通过运河必须先卸载货物，并在通过后重新装货，这会加大船货被扣的风险，因此该船才选择绕行非洲。

分析师迈达尼还指出，根据船只的吃水深度分析，这200万桶液体的重量超过原油应有的重量，因此他认为船上载的是燃油。此外巴尼亚斯炼油厂附近海域的水深不足以让该船顺利进入。因此Tanker Trackers认为格雷斯1号的任务很可能是把船上燃油转移到另一艘在叙利亚海域内的船上，而不是直布罗陀方面称的向巴尼亚斯炼油厂运送原油。

虽然伊朗还未作出实质性的反击，但其急于扩大石油出口，势必已然被激怒。据一些英国外交官员透露，如今伊朗每天出口的原油只有20万桶，而要维持其经济正常运转，出口量要达到接近60万桶。

自从美国重启制裁后，伊朗的石油出口就遭到强力遏制。此前，英法德等欧洲国家试图从中斡旋，力图保住核协议。伊朗也提出只有欧洲三国履行其义务，帮助伊朗绕开美国经济制裁，伊朗才会继续遵守协议规定。但在7月1日，伊朗已经突破浓缩铀存量限制，甚至威胁从本周日起突破核协议规定的浓缩铀丰度3.67%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