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尘

精要

• 联储决定降息。并提前终止缩表（两个月）。此次降息是“保险性”降息

• 声明中出现新的关键词：contemplating。

• 由于记者的提问试图套出未来更多的降息可能。鲍威尔在发布会时持续皱眉，多次指出记者提问的“错误”。

• 发布会中提到新的关键词：mid-cycle adjustment。这个词引发了市场的困惑，因为鲍威尔并没有明说此处的Cycle指得是商业周期（business cycle）还是降息周期（Cutting Cycle），市场希望这个词的含义是本次降息不是唯一的一次，但鲍威尔的意思只是本次降息是周期中的调整，也有可能出现加息——降息——加息。那么此处的mid-cycle就暗指未来可能还会升息。但鲍威尔就此问题非常模棱两可。

• 从发布会上的表态来看，鲍威尔拒绝承认美联储不再是数据依赖的，他认为风险管理（risk management）可以和数据依赖（data-dependent） 相辅相成。

• 对25个bps降息幅度和次数的问题非常谨慎，对提前终止缩表一笔带过。

• 提了降息的三大原因：保险性降息——对抗疲软的全球经济增长所带来的（美国经济）下行风险，贸易战带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尽快达到2%的通胀目标。

• 强调了“信心渠道”

声明对比

发布会细节（听译可能会有遗漏，以联储公布的为准）

提了降息的三大原因：保险性降息——对抗疲软的全球经济增长所带来的（美国经济）下行风险，贸易战带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尽快达到2%的通胀目标。上半年经济表现不错，薪资和收入增长也支持了经济增长，但由于全球经济增长疲软且通胀一直不达目标，FOMC才从预期加息——转变到保持耐心（利率不变）——到今天的降息决定。FOMC对自然利率和失业率的预测下降了，使得预期政策利率路径下调了。

问题1：25个bps的降息是否足以联储将通胀推升到2%的目标水平。如果没能达到这个目标，下次降息的阻碍会是什么？

降息只是一个举动，你需要把握全局，我们从年初的预期加息——转变到保持耐心（利率不变）——到今天的降息决定。我们的降息决定基于我强调的三个要素——保险性降息——对抗疲软的全球经济增长所带来的（美国经济）下行风险，贸易战带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尽快达到2%的通胀目标。我们认为我们当下的举措是周期中的调整。（mid-cycle adjustment）

问题2：看上去经济不错，消费者支出数据不错，需求端不像有问题，抵押贷款和汽车贷款利率也降低了。那为什么还要降息来降资本成本？这有什么用？

你说得没错（you're absolutely right.）。经济表现确实很好，也符合我们的长期目标，前景也不错。我们目前重视且监测的是年初以来对该前景可能产生影响的下行风险，来自全球增长——比如制造业的疲软，尤其是欧洲和中国，此外，贸易纷争也会有破坏性的硬性，此外还有通胀的疲软。为了保障良好的经济前景我们需要持续地提供支持来对抗这些风险。

追问：但降息怎么才能对抗这些风险呢？利率（资本成本）已经很低了啊。

我相信降息是有用的，降息支持了信心（supports confidence），经济活动和私人部门以及商业信心。降低了借款成本。（强调了信心渠道，但也表示传统的传导机制也是有效的）

问题3：你强调联储的政策依赖于数据（data-dependent）。但6月会议以来的数据都还不错或符合预期。这是怎么影响FOMC的考量的呢？如果数据一致那么好下去会不会改变FOMC未来的想法呢？

是的当然，我们每次会议都会审时度势，目前美国的经济情况韧性不错。但是，还是存在下行风险和通胀低迷的问题，我们需要解决这些问题，也会继续监测这些问题，包括贸易战和全球增长。然后再考虑未来的政策路径。

问题4：我想延续上一个问题问下去，你们（FOMC）是不是切换到了新的政策决定的范式呢？这是一次保险性降息而非数据依赖型的降息吗？我们是不是现在应该关心贸易战的头版头条而不是失业率和通胀了呢？我们怎么才能了解FOMC接下来会怎么做？是否你们切换了政策范式？

我刚才已经说过降息政策的三大理由了，是从风险管理的考量（risk management）做出的决定。这确实是保险性的。贸易对政策的影响不同寻常，没有那么多历史的经验可循，过往也没有面对过这个因素，所以美联储在边学边做。但我们考虑贸易问题很纯粹，就是这个问题会如何影响美国的经济增长，我们不是在批判美国的贸易政策。这不是我们的工作。

问题5：你刚才强调了降息的三大理由，它们之中哪个权重最高？25个bps的降息够解决这三个理由吗？

每个人的权重不同。自然利率、贸易和自然失业率都是重要的因素。但所有这些都指向我们需要更多的宽松。所以，再次重申，我不认为抓着25个bps的降息幅度是一个好问题。你们应该看看今年以来联储的渐进转变（上面提到的加息——维持耐心——到现在的降息），这影响了金融状况而又有益于经济，这说明货币政策发挥了作用。再次重申（真的又说了一遍），我不认为25个bps的幅度问题是个好问题。

问题6：像是你们对降息设定了一个更高的门槛，这个门槛是什么？

我们在声明里用了contemplating（深思熟虑，审时度势）这个词，（重复了之前提到的三个降息理由）。

问题7：商业领域如固定投资的疲软是因为联储等了太久（7个月才降息）导致的吗？

我们没听到这种说法，不存在说因为利率太高就不投资了。你会听到说他们的产品需求很疲软。全球的制造业都很弱，商业投资也很弱。这是全球商业周期的反应。去年中开始全球增长就开始趋软了，但贸易战的不确定性超我们预期，所以我们才决定降息。

问题8：你称今天的降息是周期中的调整（mid-cycle adjustment）。这是什么含义啊？你想通过今天的降息传达对未来利率变动的什么样的信息呢？

这和FOMC在周期中的降息有关。我用mid-cycle的措辞以契合某个漫长降息周期的起点。但——这不代表我们进入了降息周期。这不是我们目前的看法。

问题9：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本次降息后终止，并不再宽松下去？还是说你要继续宽松下去？

我们的政策由新进数据决定，包括前景的风险。

问题10：Clarida提到了资本要求现在很高，逆周期缓冲也启动了。在经济下行时这些要求都可以调低。你是否认可他的说法呢？

我认为目前的资本要求和资本水平适宜，我同意副主席的看法。在下行时期我们可以考虑给银行额外的空间。

问题11：你一会说宽松的金融状况可以帮助经济，这和声明的基调一致，但一会又说这不是宽松周期的起点。你到底什么意思嘛。是不是再加一两次息就停了？

我说了好几遍了这基于数据和风险。（重复之前的回答）

问题12：总统一直在说要降息和停止缩表，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你给了他想要的？能不能说说为什么提前终结缩表。

我说了好几遍我的理由了（皱眉）。我们不是通过执行并实施货币政策来自证独立性，我们服从我们的法定目标。有关资产负债表，我只想说是为了简化和一致性的考量，无他。

问题13：有两位投了反对票是因为金融稳定吗？低利率不会导致高负债吗？

答：美国金融很稳定。（基本重复了金融稳定报告里的内容）

追问：所以你不担心当下的行动会带来远期的问题吗？你不担心吗？

答：There are very few things that I don't worry about at all. (笑场)

问题14：你刚才说未来的政策是数据依赖的，而且本次降息不是一系列降息的起点。但金融市场好像认为你开启一轮降息了，今年预计要降息3-4次。你是不是在抽他们的脸？

答：让我把话说清楚。我说得是这不是一轮长期降息的起点。我不是说一次降息。降息周期可以持续很久。但我们目前没这么想。如果经济很弱的话或许会降许多次。但现在显然不满足这个条件。换句话说，所谓的长期的降息周期是指存在衰退会非常严重的经济下行时期的做法。我想排除这个可能性。你可以看看其他的周期中调整（mid-cycle adjustments），别和现在比啊，可以当个例子看。

问题15：道指跌了400点了。你好像不太乐意提供未来利率路径的指引。这是不是意味着FOMC内部存在分歧？

你说的没错，FOMC委员各持观点。但我们都是为了做出最佳的政策决定。我们将是数据依赖的，并支持经济扩张。

问题16：面对下一次衰退时联储的降息空间好像没那么大了。这会是个问题吗？

你说得这个前提是错的。今天我们降息的目标是支持经济扩张。如果政策有效，那么经济一直处于正轨中（这里鲍威尔的语言组织明显有踌躇感，应该是在担心之后的言论导致市场解读为鹰派的加息倾向。），如果你参考之前的几轮周期，我不知道这是否会发生哦，但联储在周期中的（降息）调整后又开始加息了。我可不是说我们现在就会这么做哦。我只是说我们不能说政策弹药和空间变少了。

追问：可逆现在利率这么低就是降息空间小了呀！

你这话的前提是我们不会再加息了，降了息就不会再升了吗？我们只谈原理哦，这可能不是正确的说法。在长周期——商业周期中，联储可能停止加息，然后降息，然后又加息。这不是说我们现在就会采取类似的做法哦。我们不知道，要根据周期的情况来看。

问题17：谈谈对通胀框架的重新评估吧？（请参考我们的Fed Listens译文）

问题18：你是不是觉得被市场预期所限制了？

货币政策存在沟通的一面。我认为我们的政策被很好地传达了，也具备一致性。

本文首发于智堡公众号：zhi666b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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