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本周一（8月19日）起，因铅污染争议而停滞了三周的巴黎圣母院修复工作重新启动，并采取了更加严格的防污染措施。但这并没能消除法国人对已经向外扩散的污染物的担忧。

目前工人已经开始清理圣母院周围约9300平方米的区域，他们穿戴一次性内衣裤和全套防护服进行作业。工作结束后，工人需要进行彻底的清洗，防止将污染物扩散。该区域仍被围栏围住，不对公众开放。

但对圣母院主体的修复工作还未完全恢复。法国文化部称，新的防污染措施已经准备好，修复工作将在未来几周逐步恢复正常。此前工人的工作主要是加固教堂结构并拆除脚手架。大火发生时圣母院塔尖四周搭起了脚手架，正在进行修缮工作，这里疑似为这场大火的起火点。真正的重建工程要到明年才会展开。

从8月13日开始，巴黎市政府在圣母院附近区域使用高压喷洒的方式，向周围土壤中施放能去污的表面活性剂和胶粘剂，从而深度清理因大火造成的铅污染。巴黎警察局长卡杜（Michel Cadot）表示，清理工作将会持续到9月10日。

今年4月15日，圣母院在一片惊呼声中被大火侵蚀，屋顶和塔尖被烧毁，其中包括建设屋顶所用的超过400吨厚铅板。大量含铅粉尘随着大火散播到空中和周边。法国调查媒体Mediapart 7月发布的报告指出，圣母院附近地区的含铅量已经超过官方安全水平的数十倍到数百倍。铅污染会损害儿童的心、肾等器官，还会影响大脑发育。

但巴黎当局处理这一安全威胁的态度却饱受诟病。《世界报》报道称，巴黎当局没有就教堂四周过高的铅浓度对附近居民发出安全警告，环保组织和监督机构对不当的污染防护措施的警告也遭到忽视。7月底，环保组织“罗宾汉”就对巴黎当局提出起诉，指控其明知大火产生了铅污染却不作为。

而8月6日，法兰西大区卫生局又发布公告称，圣母院周边空气中的含铅量并不会造成健康风险。根据卫生局发布的数据，自圣母院遭遇大火以来，有175名儿童接受血铅检测，其中2人血液含铅量超标。

但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目前没有任何固定数值的铅含量能够被视作是安全水平。

7月中旬，失火后三个月后，法国国民议会通过了总统马克龙提出的重建法案，要求2024年巴黎奥运会开幕前完成。批评人士提出，当局急着要在五年期限内完成修缮工作，并不惜以民众的安全作为代价。

法国劳动联合总会（CGT）代表马丁（Benoît Martin）称，所谓的五年时限是不合理的，重要的不是重建的速度而是对工人和周围民众的保护。马丁提出，尽管现在采取了跟严格的安全措施，但这不代表污染威胁已经完全消除。

迫于压力，法国政府在7月25日宣布暂停巴黎圣母院的修缮工作，对污染防护机制进行整改。

大火已经过去4个月，伤痕累累的圣母院至今仍脆弱不堪。近来法国遭受罕见热浪，使其面临更多威胁。法国文化部上周发声明称，热浪已经导致几块石块从幸存的圣母院中殿拱顶掉落，但他们否认在铅污染问题上有所疏忽。

此前负责法国历史古迹事务的首席建筑师维伦纽夫（Philippe Villeneuve）曾表示，消防员在救火时朝建筑内部喷洒了大量水，一旦建筑内部的接合处或者石砌结构的水分快速蒸发，整体的黏着力就会下降，导致拱顶出现坍塌的危险。

维伦纽夫的声明中说，现阶段的修缮工作目标不是修复，而是要防止它倒塌。声明同时强调，现场工人的健康是首要考虑因素。

但仍有不少批评人士称法国政府的做法并没有解决实质性问题。法国国家卫生医学研究院研的研究主管泰博-莫尼（Annie Thébaud-Mony）表示，从环境污染的角度看，政府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圣母院依然是一个“健康炸弹”。

“罗宾汉”组织发言人博恩门斯（Jacky Bonnemains）表示，圣母院大火产生的铅污染将会在巴黎持续数年，还会通过塞纳河扩散到其他地区，甚至是英吉利海峡。

还有环保组织呼吁要用密封塑胶膜把圣母院封裹起来，防止更多含铅粉尘扩散到空气中，但巴黎当局以技术和财政上的难度予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