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的记者们半开玩笑地说这本新闻及商业周刊有一个虚构出来的完美句子。它的某个版本是下面这个:
“错。”
1990年代曾经在《经济学人》工作过7年的克里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以及2006年之前一直在那里从事编辑工作的比尔·埃莫特(Bill Emmott)说,它暗示了一点,杂志的序言中一直在阐述这个普遍的共识。它甚至进一步假定,写文章的人拥有知识上的优越性,可以光用这一个词来完成驳斥。接下来的段落将阐述一个更敏锐、精妙的论点。
克莱夫·克鲁克(Clive Crook)在这份刊物工作了23年,直到2005年才离开。他说,他曾经听过其他对《经济学人》风格的戏谑式描述,那就是:简化,然后再夸张。
这种鲜明的声音通常带着那种尖酸的英式保守,它贯穿了《经济学人》短小精悍的新闻摘要、深度的报道分析和狡黠的边栏。它最近的一篇文章描述英国一位勋爵的行为时称,他涉嫌“与妓女们到处厮混。”
虽然外界普遍把它看成是一本杂志,但它却自称报纸。它没有署名栏。它的图片说明一直遵循着与众不同的风格【比如,“你就是我想要的元”(“You're the Yuan that I want”)】。它在自己网站上类似于使命宣言的文字中阐述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参与一场推动前进的智慧与阻碍我们进步的胆怯无知之间的较量。”
无论恰恰是因为这种种古怪之处,还是尽管存在这些古怪之处,眼下即将易主的《经济学人》都占据着一个广受羡慕的地位。
几十年来,它一直都在盈利,这对一个毫不掩饰的自由市场拥护者来说或许是恰如其分的事。根据经济学人集团(The Economist Group)自己的年报,它在截至今年3月31日的财年里赚了9300万美元,营收超过5亿美元。虽然它是一家私人持有的公司,但每年春季都会发布财务数据。2015年,经济学人的发行量已经从2006年的100万份左右上升到了160万份。它抵达的人群主要是受过教育的有钱人,这些人去参加国际会议都是乘坐私人飞机。它拥有大量的拥护者,其中就包括前纽约市迈克尔·R.布隆伯格(Michael R.Bloomberg)。
但卡尔·马克思(Karl Marx)对它却不屑一顾,称它是“金融贵族在欧洲的喉舌”。作家詹姆斯·费洛世(James Fallows)描述称,它是“自作聪明的英式态度在美国的”散播者,深受那些希望显得博学多才、积极入世的人们的推崇,但他们也只是把它当作一个时髦的装饰品。政治、文化作家安德鲁·苏利文(Andrew Sullivan)基本上赞同这种观点,并称它是“上层阶级的某种《读者文摘》(Reader's Digest)”。
即将发生的所有权变更不太可能化解这场争论。教育公司培生(Pearson)为了精简业务,最近刚刚把《金融时报》(The Financial Times)卖给了日本《日经》,现在又准备出售经济学人集团50%的股权,包括它旗下提供国会新闻、跟踪立法消息的报纸《CQ Roll Call》。据两位了解情况的人士称,培生目前正在与这份出版物现在的股东们谈判,其中就包括阿涅利家族控制的投资公司Exor,它已经公开表示过兴趣。
竞逐者的名单中没有提到其他觊觎这份刊物的人,包括布隆伯格,或许是因为这家公司建立了一个复杂的信托系统,确保它不会落入某个急于强加自己想法的人手里。
经济学人集团有四类股票:普通股、员工股、过去的员工持有的股票以及公司创始成员持有的股票。“A”类股的持有者们都是一些赫赫有名的名字,比如卡德伯里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以及施罗德家族。“B”类股约占一半,可用于出售。而控制“A”类股和“B”类股转手的信托股则由公司的理事们持有,包括谷歌执行董事长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理事的责任是确保“这家公司继续保持所有权的独立和《经济学人》的编辑独立”。
换句话说,它一面大声捍卫自由市场的力量,一面又小心地确保自己免受它的冲击。(埃莫特辩称,这种立场延续了一致性,因为《经济学人》并不反对私有公司以自己认为恰当的方式进行自我管理。)
这份报纸成立于1834年,诞生于伦敦腹地的办公室里。那里离里兹仅有一步之遥,离白金汉宫也只是稍微更远一点。报社商务部员工搬迁的时候,编辑部员工却不愿意搬到金融公司偏爱的现代化办公区金丝雀码头。克鲁克说,记者们通常要么只待很短一段时间,发现《经济学人》不适合自己;要么一待很多年,甚至几十年。
后来进入《连线》杂志(Wired)担任编辑的安德森说,《经济学人》的文化基础是辩论。他任职期间,每个星期一的早上,员工们都聚在主编的办公室里,通过争论的方式确定形成下一期杂志骨干的主打文章。“它是那种经典的牛津辩论社风格,”他说,“我从来没见过比它更浓厚的知识精英主义。它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经典案例。怎么形成《经济学人》的声音?就是在那里。”
克鲁克曾经晋升到副主编的职位,他说,不设署名栏这一点同样决定了《经济学人》的个性。他说:“大家真诚地觉得,我们同心协力,全力以赴。”撰稿人编稿,编辑写稿,让大家都能为对方考虑。而且,撰稿人们也可能贡献出人意料的选题,读者们不会把他们的名字和某一个具体的话题联系起来。比如,最近就有一篇文章《Girlfriend in a Conga》,聚焦的是英国歌手莫里西(Morrissey)在墨西哥的走红。
埃莫特说,它之所以具有这么广泛的吸引力,原因在于它对英语语言的扩散、冷战的结束、中国以及世界其他经济体的崛起都作出了反应,而且所有这些都被互联网效应放大了。他说,它已经变成了“全球化的当家杂志”。
克鲁克暗示,表达的经济性或许是关键。“主要的一点是,”他说,“不要浪费读者的时间。”
(译者: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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