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潘金花

沙特石油设施遇袭，欧洲国家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美国如今咬定伊朗是此次袭击的幕后黑手，这意味着伊核问题或再次步入死局。

9月14日，沙特国家石油公司（阿美石油公司）的布盖格炼油厂及胡赖斯油田遭无人机袭击，影响近一半原油日产量。也门胡塞武装随后宣布对此负责，并表示此次袭击“有沙特内部人士配合”，“随时会再次袭击”。

但美国以及由沙特领导的多国联军对该说法并不买账。

美国方面认为，两处石油设施的受损位置显示，袭击来自伊朗所在的西北方向，而非也门所在的南方，从袭击的广度与精度来看，也并非胡塞武装独自所能完成。沙特方面则表示，目前所有迹象都表明两次袭击中使用的武器均来自伊朗，多国联军正在调查具体的发射地点。

在袭击发生当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便已指称伊朗是幕后黑手，伊朗外交部15日对这一说法予以否认，美国总统特朗普则在16日发布推文称，伊朗之前击落美国无人机时就在撒谎， “这次咱们等着瞧。”

与美国相比，欧洲国家，尤其是伊核协议签署方的措辞则要谨慎得多。

德国总理默克尔的发言人表示，关于谁制造了这起袭击，德国政府“没有自己的判定”。英国外交大臣多米尼克·拉布则说，英国对这起“卑劣”的袭击感到“愤怒”，但目前幕后推动者的身份还不明朗。法国政府则发表了简短声明，称这类袭击只会加剧地区紧张局势与冲突风险。

此前，法、德、英三国已为伊朗-欧盟贸易专门设立了避免资金直接转移的“贸易往来支持工具”（INSTEX）结算机制，法国总统马克龙还曾提议向伊朗提供150亿美元的授信额度，以换取伊朗履行全部伊核协议。

然而，无论是INSTEX结算机制，还是马克龙提议的授信额度，都无法完全绕开美国，前者的交易范围受限于美国的“极限制裁”，后者也以得到美国政府许可作为前提。特朗普曾表示他愿意在下周的联合国大会上与伊朗总统鲁哈尼会晤，不过在沙特油田遇袭后，他也迅速回应称，“弹药已上膛”，只待核实调查结果。

“这让欧洲国家进退两难，”智库欧洲领导力网络（European Leadership Network）学者阿克塞尔·赫尔曼（Axel Hellman）对《金融时报》说，“但他们又必须顶着压力回应伊朗的行动，以缓解紧张局势，推动外交路线。”

伊朗半官方媒体塔斯尼姆通讯社15日曾援引伊朗议员的话称，欧洲已同意分三部分向INSTEX结算机制注入150亿美元。但就在次日，伊朗外交部发言人穆萨维又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尽管谈判空间仍然存在，但历经了16个月的磋商后，伊朗已不指望欧洲能够履行对伊核协议的承诺。

穆萨维说，欧洲仍在看美国脸色行事，实在让人遗憾，伊朗不会关注欧洲是否获得了美国方面的许可，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伊朗将进一步减少对伊核协议的承诺。

不过也有分析人士指出，特朗普的强硬态度并不意味着美国一定会强势回击，欧洲在挽救伊核协议上的努力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特朗普在推特上比军事上更加好战，”布鲁金斯学会伊朗方面的专家苏珊娜·马洛尼（Suzanne Maloney）说，“他拥有优秀的政治雷达，他知道美国人不想看到国家在中东再次掀起代价高昂且旷日持久的战争。”

当地时间16日下午，特朗普也在椭圆办公室向记者表示，美国的应战准备比史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充足，但美国当然也想“避免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