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实体店的坚守者:时间在这里静止

他们是代代相传的人类智慧的见证者,也是一扇通往另一个时代的大门。

图片来源:Vladimir Antaki

当我在纽约市等火车的时候,看到这位男子(上图)摆了一个很酷的姿势,气质非凡。他在报刊亭工作,很有可能是这里的自动售卖机,因为他太引人注目了。

我谨慎地拍了一张,而且打了个手势询问是否可以拍照,他用动作示意没问题,我便又一次按下快门,拍了一张更近的。这发生在我的摄影项目“守护者”诞生几个月后。

我开始迷恋上这种偶遇。那天之后,我每去纽约市都会拜访Jainul(照片中的这位)。像Janiul这样的人十分重要,没有他们,城市会失掉活力和人文气息。

定制商店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它们在时间和空间上独特的美,随着不断与同质化的现代社会做斗争而逐渐消退,我拍摄的很多“守护者”都很担心一旦自己离去,谁来接班呢?

作为一位艺术工作者,记录这些城市中的传统实体店,并为他们留下回忆是我的责任。他们是代代相传的人类智慧的见证者,也是一扇通往另一个时代的大门。

在过去的六年间,我走访了20个城市,拍摄了200多名实体店店主。以下是其中几个有趣的故事,用守护者自己的语言来呈现给大家。

伊斯坦布尔留声机修理员Mehmet Özte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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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伊斯坦布尔最后一位留声机修理员。我为这个工作贡献了自己毕生的时间。

当我7岁时,我开始跟着父亲学习,那时只是在他的工作坊帮他。在那会儿,留声机课是十分贵重的东西,父亲甚至都不允许我碰它们,只能用一些工具辅助他做事。

过去45年里,我制作了9000多台留声机,大部分都销往世界各地。我也培养了一些大师,然而随着人们对留声机的兴趣逐渐消失,留声机被弃用,这些大师也都失业了。此外,我还会对留声机收藏者进行培训。

但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又开始使用留声机了,很多人会在网上或者跳蚤市场寻找。我认为自己的工作是一种文化保护。我们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保存好留声机。

纽约唱片店店主Bill Kasper

图片来源:Vladimir Antaki

很多人站在门口向里望时都会说,“天啊,这简直是一场灾难。”但是很多与他们同行的朋友会说“哦,店主准确地知道店里有什么、没什么。”如果你别害怕,走进来,可能最后走的时候会买一大堆。

这家店最初开业的时候,顾客常常爆满,店内也常常很拥挤。但是这些年,买唱片听音乐的人不那么多了。

现在你无论到哪儿,都能看到赛百味、星巴克还有唐恩都乐(Dunkin' Donuts),但这些连锁店并没有为社区带来任何不同的色彩。在我小时候还有那种理发店和小熟食店,你过去能够赊账,然后到周末或者什么时间还账就行。但现在再也不能这样了,因为大多数人并不会把钱还回来。

巴黎巧克力店店主Denise Acabo

图片来源:Vladimir Antaki

发现这是一家自1903年起就存在的老店时,我就爱上了它,想将它据为己有。每次我过来的时候,都努力说服店主把他的巧克力工厂卖给我,直到1973年,他终于同意了我的提议,我便成为AÌ l'Etoile d'Or的店主。

我的店里有来自法国巧克力工匠之手的近一百种有机巧克力,顾客来自世界各地。我有很多日本的顾客,所以我就聘请了一位日本女士来店里工作。

我经常被问为什么穿成这样。因为我以前读的是寄宿学校,在21岁前,我一直管理法国童子军(French Scouts),所以我决定保留穿苏格兰半裙的习惯。我在Burberry买了5件,但因为整日试吃巧克力导致体重上升,现在只有一件还算合身。

蒙特利尔理发师Dominique Perazzino

图片来源:Vladimir Antaki

我在1959年开了Chez Ménick理发店,今年5月是60周年店庆。

因为年轻时我经常打曲棍球和棒球,但我比伙伴们缺乏一些天赋。不过很快我就以运动理发师出名了,我喜欢这个外号,并决定保留它,所以装修时也选择了同样的风格。

理发店的地板是怀旧式的溜冰场,墙上贴满了记录我人生美妙时刻的照片,还有一些像Guy Lafleur、PierreBouchard和Yvon Lambert这样著名运动员的照片。著名摔跤手胡克·霍根住在这里的时候是我们的常客。等我停业之后,店里所有的收藏品都会被收藏到蒙特利尔城市档案馆中,不得不承认,这让我感到无比荣耀。

墨西哥雕塑家Mario Antonio Hernández Escamilla

图片来源:Vladimir Antaki

我修复并创造天主教艺术品,我14岁便开始做这件事情了。

我的工作室自1944年起就在这个地方。我的父亲曾经就读于圣卡洛斯学院,人体结构、素描、雕塑、雕刻,这些都是他教给我的。我的高曾祖父Margarito Hernández是我们家族中第一位雕塑家。204年之后的我是第12位,只可惜,也是最后一位了。

教堂曾经是我的主要客户之一,但如今它们不会再给我业务了。因为教堂现在对政治更有兴趣。教堂抛弃了教民,把这种差事都交给中国人做,因为成本更低。我每日工作,收入只能勉强裹腹。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培养一位徒弟,然而,没人对这个感兴趣。我所有的知识只能带到坟墓里去了。

巴黎杂志店销售Edwige Cha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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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我接下了Les Archives de la Presse这家很专业的杂志店:古老的、近期的、时尚类的、电影或者体育方面的杂志,种类齐全,应有尽有。2013年7月我们把店关了(在上面的这张照片拍摄之后)。我的老板找不到买家,只能先停业。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培养一个人,能够传承我这些年积累的知识。但我发现很难找到这样的人。我很喜欢认识新的人,也成为一些顾客的密友。我的办公桌前有一张椅子,很多人坐在我面前跟我聊天,诉说他们的各种苦恼。

如今,我和祖孙分享我对这些书的热爱以及美好的事情。我离开这个工作时,并未感到悲伤,因为我发现从工作中学到的所有东西都对我的成长有益处。

巴黎擦鞋匠"Baba" Conrad Sarr

图片来源:Vladimir Antaki

我做这一行已经20年了,但是如果你是出于喜爱做某件事,你是不会计较自己投入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的。

我上大学时获得了高级技师证书,之后我决定旅行。那段时间让我意识到在法国有很多非常具有实际价值的行当,但它们并不被认可。于是,我在鞋子上投入了自己的满腔热血。就像那句话所说,“看鞋知人,”这就是我决定开这家店的原因。

这是一个人与人之间建立联系的地方,我人生中很多最美好的时刻都发生在这,通过工作我认识了很多人。当你走进这扇门,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没人会以工作或者社会等级来定义你。你只是Baba的朋友,只是这个店里的一员。

蒙特利尔古董店主Marie Gagné

图片来源:Vladimir Antaki

这家古董店叫做Rétro Ville。我的商品有来自祖父母少年时代的,大多数都已经在市场上消失,40年之后再次出现,因此就成了收藏者眼中炙手可热的东西。

这家店只有一个目标:让人们快乐。我们并没有拿自己很当回事。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我们会在另一个年代找到自己。20世纪50年代是一个很有魔力的时期,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不久。我们也卖一些20世纪60和70年代的东西。

人们来这是为了重温父母或者祖父母那一代的童年时光。现今世界一切变幻太快——怪只怪科技日新月异。在我的店里,人们远离21世纪的聒噪喧哗,这让他们感到快乐。

自述部分的长度和部分用词均有调整,由Kehrer Verlag出版的《守护者》一书现已发行。

(翻译:李小禾)

来源:CNN

原标题:Portraits capture brick-and-mortar shopkeepersclinging to their trades

最新更新时间:10/20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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