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今年7月，美国总统特朗普致电施压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对政治敌手拜登及其儿子的腐败行为进行调查。这个私下要求却在两个月后因一封举报信而被公之于众，美国政坛与乌克兰的利益瓜葛也在调查过程中逐渐曝光。除了拜登父子，还有不少特朗普身边的亲信也都把利益触角伸向了这个东欧小国，包括被传即将辞职的能源部长佩里（Rick Perry）。

据美联社援引两名知情人士的说法，一批商人和共和党金主倚仗着与特朗普及其私人律师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的密切关系，试图在乌克兰国家天然气公司Naftogaz内部最高管理层安插人手，并由此控制该公司与其他特朗普亲信控制的公司之间的合同。

这个计划的核心人物包括两名出生于苏联的佛罗里达房地产商帕纳斯（Lev Parnas）和弗鲁曼（Igor Fruman），以及同样来自佛罗里达的石油大亨萨金特三世（Harry Sargeant III）。2018年帕纳斯和弗鲁曼总计向共和党捐赠了数万美元资金，这使得他们有机会接触到共和党高层，甚至在白宫和海湖庄园与特朗普进行了会面。而萨金特家族在过去20年里为共和党提供的资金至少有120万美元。

这一计划在5月泽连斯基上台后一度遭遇阻碍，但佩里迅速与其建立了“友好关系”，继续在Naftogaz董事会里加入美国人。一名美能源部官员本月7日透露，佩里向乌克兰政府推荐了一名前政治捐赠者以及来自休斯顿的石油公司管理人员担任Naftogaz的监事会成员，

美联社报道称，对四名知情人士的采访显示，佩里在操控Naftogaz高层队伍的行动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其中一名受访者是与乌克兰能源产业有密切关联的美国商人，另外三人则是匿名接受采访。

根据受访者提供的消息，特朗普和朱利安尼的“亲信”们似乎对美国政府对乌克兰的计划了如指掌。例如他们曾透露美国将替换驻乌克兰大使，几个月后约万诺维奇（Marie Yovanovitch）大使果真被提前召回华盛顿。还有一名受访者表示，出于对整个事件的担心，他在几个月前已经向美国驻乌克兰大使馆官员报告了这一情况。

但美联社同时指出，佩里是否和其他目标一致的朱利安尼“盟友”联合行动还是个未知数，也没有人能断言这一过程中存在犯罪行为。而朱利安尼在帮助其客户取得与乌克兰天然气公司的合同过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现在也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目标是商业利益而不是政治好处。

换句话说，特朗普政府寻求与乌克兰达成商业合作，不仅仅是出于总统本人的政治目的。不少人开始质疑特朗普和他的“亲信”们都把生意和政治交织在一起。

讽刺的是，这恰好是特朗普要求乌克兰等国家调查拜登的主要内容。在2014至2019年间，拜登的次子亨特·拜登（Hunter Biden）曾任乌克兰最大的私营天然气公司布瑞斯马（Burisma）的董事会成员。特朗普认为其中存在腐败行为，但至今未提供任何确凿证据。

美国政治新闻网站Axios 5日报道称，特朗普在前一天告诉共和党议员，那通要求泽连斯基帮忙调查拜登的电话是佩里让他打的。

正出访立陶宛的佩里周一在新闻发布会上则表示，他的确多次请特朗普给泽连斯基打电话，但内容是能源问题而不是拜登父子。佩里称，美联社有关他干涉Naftogaz公司管理层的报道都是捏造的，能源部接下来会继续为乌克兰提供发展建议。

佩里的发言人海尼斯（Shaylyn Hynes）也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表示，7月25日的那通电话佩里并不在线上，在佩里与特朗普关于乌克兰的对话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拜登父子。而在此前被曝光的通话记录中，特朗普与泽连斯基对能源问题只字未提。

海尼斯还说，佩里从未参与谋求任何私人利益，他与乌克兰官员关于Naftogaz公司的交流主要目的是推动乌克兰能源产业改革，为西方企业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

佩里同时否认了关于他即将辞职的传闻。《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等美国媒体4日报道称，佩里将在今年12月以前离职。

特朗普的“通乌电话门”事件发酵至今已经有半个月，从国务卿蓬佩奥、副总统彭斯再到能源部长佩里，特朗普政府在这个政治漩涡中越陷越深。正式开启了弹劾特朗普程序的民主党人抽丝剥茧，搜集更多证据。

议会众议院7日向国防部以及行政管理和预算局发出传票，要求提供特朗普对乌克兰施压的相关记录文件。据《纽约时报》消息，两名涉及事件的高级外交官预计将在本周内接受调查人员的问话，有另一名原计划在7日作证的官员则没有出现。与此同时，议员们还在安排一场对匿名爆料人的高度机密问话。

民主党人需要找出两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特朗普突然冻结对乌克兰3.91亿美元的援助资金；这与特朗普及朱利安尼要求乌克兰政府调查拜登父子有无关联？

明显处于舆论劣势的特朗普继续用强硬的姿态和语言把自己包装成政治受害者。7日傍晚，他在白宫再次强调一切都是骗局，是“猎物行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美国人民的利益。

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让共和党人也开始动摇。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波特曼（Rob Portman）在当天公开谴责特朗普冻结乌克兰援助资金，认为总统不应该寻求外国帮助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