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刘芳

从今天起，北爱尔兰的女性也可以和英国其他地区女性一样，在有医疗保障的条件下选择是否以及何时进行堕胎、而不用担心被抓去坐牢了。与此同时，检方也将一并撤销所有因堕胎对女性发起的刑事诉讼。

当地时间10月22日零时，堕胎和同性婚姻在北爱尔兰同时合法化。自此，这个在历史上恪守天主教传统的相对保守地区在女性权益等议题上发生了历史性转变。

不过对北爱尔兰的立法者来说，这不是他们的主动选择。2017年1月26日，北爱地区政府崩溃，议会解散至今。今年7月，英国议会一致通过立法规定，如果北爱政府在2019年10月21日前还不能恢复运行的话，那么其在堕胎和同性婚姻上的立法就必须和英国其他地区保持一致。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北爱尔兰都是世界上堕胎法律最严格的国家之一。除非准妈妈生命陷入危险，否则即便是致命的胎儿畸形、强奸导致的怀孕等情况，都不能构成堕胎的合法理由。

根据《1861年人身侵害法案》（Offences Against the Person Act 1861）和《1945年北爱尔兰刑法》（Criminal Justice Act (Northern Ireland) 1945）的规定，因使用药物或其他工具促成堕胎或杀死儿童而被定罪的人可被判处“终身监禁”，这包括怀孕女性和任何为其提供协助的人。

在如此严苛的法律下，北爱尔兰女性通常会选择到英国其他地区进行堕胎，或者冒很大风险在网上购买药物。但不管是哪种途径，这些女性都会经历不同程度的创伤和恐惧。

2013年，23岁的尤尔特（Sarah Ewart）在产检时得知她19周大的宝宝因大脑严重畸形（无脑儿）无法存活。在绝望中她和丈夫向医生求助，却被告知堕胎的后果就是被检方起诉。一名医科专家甚至直言：“我可不想为了任何人进监狱。”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尤尔特选择在伦敦进行了治疗。在那之后，她便开始了漫长的法律诉讼并成为支持堕胎的代表，以此期望改变自己和其他女性的命运。

2015年11月，北爱尔兰高等法院初步裁定禁止堕胎法案违反女性权益。尤尔特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政客没能保护我们的权益。首先，他们让我别无选择只能去英国（本土）就医。其次由于他们拒绝改变法律，我别无选择只能代表自己和其他女性进行诉讼。我是一个遭受个人家庭悲剧的普通女性，但北爱尔兰的法律让这场悲剧变成了生活的噩梦。”

2019年10月3日，北爱尔兰高等法院最终裁定禁止堕胎法律与欧洲人权公约第八条不相容。

当时，基根（Siobhan Keegan）大法官告诉挤满了人的法庭，尤尔特就她所遭受的“恐怖”经历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证词。基根说，其他女性不应该面临同样的“创伤和痛苦”。 但由于英国议会已经在7月就堕胎和同性婚姻的法律修订作出了规定，因此法律正式生效的时间为10月22日。

北爱尔兰健康卫生管理局在今年1月发布的数据显示，2017-2018年，整个地区共有12例妊娠终止，而当时北爱尔兰的总人口为187万。

在英国其他地区，《1967年堕胎法案》为寻求堕胎的女性提供了全面的保护和支持。在爱尔兰共和国，2018年5月的全民公投也标志爱尔兰宪法放松了对堕胎的限制。因此对大部分北爱尔兰的女性来说，这一天已经迟到了太久。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北爱尔兰人都为这一改变感到高兴。就在10月21日当天，保守的民主统一党（DUP）还为阻挠法案生效做了最后的努力，但并未成功。

在离开议会大厦时，民主统一党领袖福斯特（Arlene Foster）说：“这是令人非常悲伤的一天，我知道一些人会庆祝，我会对那些人说，请想想今天感到悲伤的人们，我们认为这是对人类尊严的侮辱。”

反堕胎组织“宝贵生命”北爱尔兰办事处主任史密斯（Bernadette Smyth）周一对法新社说：“是（伦敦的）威斯敏斯特政府将立法强制给我们的，这不民主，也是错误的。所以我们今天在这里代表那些还未生出来的孩子们的声音是很重要的。”

周一，北爱尔兰事务大臣史密斯（Julian Smith）在英国议会上表示，北爱尔兰将在明年3月31日前建立一个新的法律框架，以便让女性们可以合法获得堕胎服务。

在此之前，作为过渡方案，英国政府将支付任何因堕胎产生的交通费用，并将为使用药物终止妊娠之后需要帮助的女性提供医疗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