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牛其昌

“山东男婴被埋”事件近日引发关注。2019年10月25日中午，山东新泰市公安局发布情况通报称，经初步调查，男婴祖父刘某增涉嫌犯罪已被刑事拘留，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山东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刘加良对界面新闻表示，如果家属明知道男婴尚未死亡而将其埋葬，属于故意杀人未遂。

据山东当地媒体此前报道，今年8月21日，山东省济南市莱芜区村民上山采蘑菇时，意外从地里挖出一名男婴。救人者将男婴救出后，拨打了报警和急救电话。

男婴获救后被送往济南第二妇幼保健院接受治疗，据该院新生儿科主任表示，入院时婴儿体重为3斤多，且存在体质衰弱、黄疸、长时间脱水等情况。经治疗，男婴身体逐渐恢复，目前体重增长至9斤多，只是有些贫血。

10月20日，男婴的爷爷刘某主动到新泰市羊流派出所说明情况。根据当地电视台公布的视频资料，刘某在接受警方讯问时表示，被埋婴儿系双胞胎之一，这对双胞胎在当地儿童医院出生后，老二被查患有多项疾病。“身体还有先天性畸形，放弃治疗了。（回到家）第二天就死亡了，不会喝水，不会吃饭，死亡后就把他埋了。”

对于被埋男婴获救，刘某表示，自己是看到媒体报道后才知道孩子“复活”的，“没想到他活了，很惊讶，我也很震惊”。

10月21日上午，新泰市羊流派出所对媒体证实，被埋男婴的父母已经找到，但身份暂未确认。男婴出生时的医院以及被救出后入住的医院出具的病历警方已调取，警方目前正在调查，调查结果将对外公布。

男婴所出生的泰安市妇幼保健院宣传科相关负责人对界面新闻证实，该男婴于8月13日下午2点54分转到该院新生儿科病房，8月15日上午11点家属要求出院，其间共44个小时，医院从未开过死亡证明。

“这对双胞胎属于早产儿，其中被埋男婴出生时的体重是2000多克，但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胸椎脊柱有些问题，属于正常过度。”上述泰安市妇幼保健院宣传科负责人表示，该院此前曾抢救过750克的早产儿，情况比这严重得多。即使有一线希望，医院也会全力救治，何况男婴的情况远远没有到无法救治的地步。

据该负责人透露，得知家属执意要求出院，该院新生儿科和小儿外科的两位专家都曾劝说男婴家属让其继续留院治疗。如果不想继续在该院治疗，也可以为其介绍更高层次的合作医院和专家资源。但男婴家属并未同意，签字离院的时间定格在8月15日上午11点，目前出院证明已被警方调取。

与此同时，双胞胎的老大此后在该院继续治疗，十几天后出院。

值得一提的是，若按男婴出院的时间推算（8月15日上午11时），男婴的爷爷刘某称男婴系放弃治疗的第二天“死亡”并被埋掉的，而救人者则称发现被埋男婴的时间是8月21日上午，粗略计算，男婴被埋的时间长达4-5天。刘某的说法不禁引发质疑。

界面新闻记者多次拨打刘某电话，但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10月25日，据新泰市公安局发布的警情通报称，2019年8月21日9时52分许，新泰市公安局接报警：羊流镇上柳杭村附近山上有一被埋婴儿。接警后，警方立即开展调查。被埋男婴系2019年8月13日出生，羊流镇苇池村人。

谈及“男婴被埋”事件中家属可能承担的法律责任，山东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刘加良对界面新闻表示，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男婴被埋”事件中还存在诸多疑点，有待警方进一步深入调查并定性。

“男婴出生时被查出患有疾病，家人放弃治疗时，男婴并未得到医院确认的死亡证明。在这一背景下，如果家属明知道男婴尚未死亡而将其埋葬，危害性就很大了，属于故意杀人未遂。即便是在确认男婴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家属也有义务向当地警方报告，而不是直接掩埋。”刘家良分析道。

刘家良还强调，事件中有一个细节需要注意，即“男婴被放在纸箱里，上面还压着一块水泥板，且埋葬地点位于人迹罕至的山上”。“如果男婴确实已死，家属用土埋上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盖水泥板呢？就算男婴家属在主观上可能不是故意剥夺男婴生命，但肯定会造成其死亡的可能。因此，男婴家属的行为可能涉嫌故意杀人为未遂，而并不符合涉嫌遗弃罪的情形。”

针对“山东婴儿被埋”事件，10月24日上午，民政部新闻发言人张卫星表示，民政部已第一时间责成山东省民政厅立即核查此事，将进一步关注事件进展，同时也将指导各地民政部门切实加强未成年人权益保护工作。“不管是谁，违反未成年人保护相关法律法规，都将会受到法律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