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田思奇

自上周以来，一位27岁印度女子疑遭四名嫌犯轮奸并焚尸的案件，在该国引发了持续数日的大规模抗议，成千上万民众要求法庭为受害者讨回公道。然而在当地时间周五（12月6日）凌晨，这四名嫌犯永远“逃脱”了法律审判——他们因试图夺枪逃跑而全被印度警方击毙。

上周那起轮奸焚尸的恶性刑事案件发生在印度南部城市海得拉巴郊区。调查显示，受害者遭受了有预谋的袭击。上周三（11月28日）晚间，四名嫌犯在喝醉后先将她的摩托车轮胎放气，接着坐在附近的一辆卡车上等待，然后主动上前表明可以帮助她修轮胎。

随后受害者被拖到当地高速公路附近的一片荒芜的灌木丛中，警方推测其受到轮奸并窒息而死。之后她被四名嫌犯装进卡车。凌晨2点左右，嫌犯将尸体抛弃在高速公路桥下，裹上煤油将其点燃。

印度警方逮捕了这四名嫌犯，并在本周五清晨将他们带回犯罪现场还原案发全过程，之前他们尚未受到任何正式指控。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据警方透露，嫌犯在现场试图夺走警察的枪支，并在逃跑时与警方交火，最终全部被击毙，还有两名警察受伤。

海德拉巴警察局副局长普拉卡什·雷迪（Prakash Reddy）告诉法新社，警方叫了救护车，但嫌犯还没来得及得到任何医疗救助就已死亡。目前不清楚有多少警员押送嫌犯回到犯罪现场，也还不清楚嫌犯当时是否被铐住或拴住。

一周以来，当地警方一直因奸杀焚尸案备受压力。凶杀案发生当晚，那名女性受害者的家人曾前往警局求助，但在接警后，几名警员没有着手进行任何调查，却开玩笑称受害者肯定是和男人私奔了，还将这一家人从警局赶了出去。惨剧发生后，警方受到民众强烈谴责。上周六，有三名海得拉巴警员因工作不当被停职。

在嫌犯被击毙的消息传出后，受害者的母亲对BBC表示，“我现在无法用语言表达。我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悲伤，因为我的女儿永远不会回家了”，“我女儿的灵魂现在得到了安宁。正义得到了伸张。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得到正义，其他女孩都不应该经历我女儿的遭遇。”

这位母亲补充说，她希望有关性侵和强奸的法律能“更加严格”：“男人甚至应该害怕盯着女人看——因为他们会受到惩罚。”

曾在案发当晚向警方求助但被拒绝的受害者姐姐表示，警方的行动“非常出人意料”：“这不会让我妹妹回来，但这是巨大的解脱。有了警方这样的行为，当（坏）人们再想做这样的事情之前就会三思。”

与此同时，受害者的邻居们则燃放鞭炮庆祝，甚至有数千人走上街头为警方欢呼。

但也有人质疑警方对嫌犯的处理。退休警官普拉卡什·辛格（Prakash Singh）表示“完全可以避免”击毙嫌犯。他指出：“当被拘留的人被带到法庭或犯罪现场时，就应给予充分的谨慎”，“应该给他们戴上手铐，并进行妥善的搜查。警察如果不小心，就会有各种可能。”

全印度进步妇女协会也对这种方式提出反对：“现在我们被告知正义得到了伸张……但这个正义是伪造的。”该协会声明说，四名嫌犯死于警方之手是在告诉女性，“我们无法确保街道的安全，无法调查针对女性的犯罪，并提供足够证据确保有罪；我们无法保护强奸幸存者，无法确保幸存者能在法庭上获得尊严。”

不过，印度民众还是在社交媒体上广泛肯定了警方的行为，一些人认为这就是“快速正义”。著名的2012年德里公交车轮奸案的受害者母亲周五对印度媒体表示，她对于嫌犯受到这样的惩罚“感到非常高兴”：“警方做了很好的工作，我请求不要对涉事警员采取任何行动。”

印度最高法院律师弗琳达·格罗弗（Vrinda Grover）表示，参与周五击毙事件的警察可能得到奖章，但应该接受调查：“这样杀死被告是一条捷径，但从长远来看，这是行不通的，它会带来其他后果。”

印度执政党人民党议员马内卡·甘地（Maneka Gandhi）指责警方将法律掌握在自己手中。“（嫌犯）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被法院判处绞刑。如果你要在遵循任何正当法律程序之前杀死被告，那么要法院、法律和警察还有什么意义？“